撫摸著笛身的「X」型標誌，這些年笛子被保護得很好。
陸離失去了記憶，
但還隱約感覺，笛子是很重要的東西。
把零散東西一一裝進落了些灰的白色行李箱。
小山村的村長爺爺說，他那時候和一個小丫頭玩得很好，小丫頭長得黑不溜秋，笑起來一口白牙格外明顯，愛笑活潑。
「小黑……」
村長爺爺說，自己就是這樣叫她的。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半點印象都沒有。
即便是夢裡的未來，也沒有半點關於這位小黑的記憶。
黑不溜秋的小丫頭，好像從未出現在他生命里。
長得黑，愛笑活潑……陸離眼前出現了林若雪膚白貌美又格外高冷的身影，
他想，
這位小黑若是長大，應該跟林若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吧。
邊想邊收，行李箱很快堆滿大半東西，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小臥室的木門並不完全隔音，
他聽見外面開始熱鬧起來，
有人在做飯的聲音，接著是上菜，吃飯，一絲海鮮的鮮甜味兒鑽進鼻腔。
陸離揉了揉鼻子。
他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或者說，
早就習慣了。
所以他早就在外面吃飽，才過來。
想在陸家上桌一起吃飯？得他自己買東西過來，然後料理，下廚，最後帶著笑把他做好的東西端上桌。
做好飯，站在一邊伺候陸夫人和陸先生，
等到一大家人都吃得差不多，
陸夫人才會施捨般揮揮手，給他上桌的資格。
不然……
就只能像現在這樣，
主人都不許，傭人更沒有那個膽子喊他去吃飯。
收拾完東西，坐在床邊，手指在旁邊的木桌上打著拍子。
有點不對勁。
陸夫人主動打電話給他，他什麼都沒幹，食材也沒帶過來就拍拍手回房間了，按照之前的慣例……
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才對。
至少還要訓好久。
陸離下意識敲著桌面。
噠噠——噠噠——
奇葩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再回想一下自己這天的經歷，記憶在錄音棚工作室門口停住，陸離敲著桌面的指尖慢慢停下來，嘴角揚起笑。
他想，他知道有人想幹什麼了。
手伸到兜里，摸出那張寫著半成品曲子的草稿紙。
他把草稿紙揉成一團，上下丟了丟，然後……
「嗖——」
精準丟進垃圾桶里。
陸夫人給他打電話到他來陸家，時間也不長，這中間的變數只有錄音棚，而錄音棚是陸錦開的。
陸錦的鼻子倒是挺靈，
這麼快又聞到他手裡有好東西了。
不過……
想要東西，
也可以，
去垃圾桶里翻吧。
外面親親熱熱的一家人用好了餐，安靜了一會，又開始嘰嘰喳喳說話。
茶杯碰撞的聲音，
他們在喝下午茶。
陸離把東西收拾著，收完的時候外面也安靜下來，他拉著行李箱推開門。
客廳只有一個傭人在擦桌子。
傭人看見他，有些吃驚，
陸離點點頭，伸出食指按在唇邊，示意稍安勿躁。
他自然知道傭人為什麼驚訝，往日他回陸家，不待個三五天是不會走的，哪裡像今天，前腳剛進門後腳就走人。
傭人幫他拿行李箱，陸離拒絕。
「劉姨，不用幫我，被他們看見的話又得為難你。」
他揮揮手往前一邁，身後，陸家的大門關上。
陸離沒有直接回家，
找了一家偏僻的咖啡店，坐在窗邊要上一杯咖啡，看著外面楊樹上的奶牛貓上躥下跳，
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占滿陸離大半張草稿紙，
他輕抿一口卡布奇諾，指尖在桌台上敲擊出斷斷續續的旋律。
陸離走後半個小時，陸錦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敲了敲小房間的木門。
「哥哥，你在嗎？」
「我來教你一些音樂的基礎知識了。」
敲了好半晌後無人回應。
他耐心漸消，直接推門而入。
二十幾平方米的房間，放了一張床後就略顯擁擠，房間內空無一人。
「哥哥去買食材了？」
輕嘖一聲，陸錦正準備直接離開，轉眼一瞥，
垃圾桶里最上面有一個紙團，隱隱能看見幾個音符。
他眼睛一亮，身子緩緩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