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腦懵了一瞬，隱隱看見了昨天晚上夢中的水潭。
水潭對面端坐著一人。
白衣如雪。
長發如墨。
眉眼精緻如畫。
是，是昨天晚上扔我進水潭的人！
我驚。
下意識站起身就要跑。
可不管我如何跑，好像都在原地踏步。
要不，我…
「哇…」我張口開始乾嚎，「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陰王大人求你放過我吧！嗚嗚」
我趴在地上，嚎得一聲比一聲大。
許是陰王大人又嫌棄我了。
我嚎著嚎著，忽然就發不出聲音了。
驚恐間，我微微起身。
印入眼帘的是雪白的衣角。
可很快那抹衣角迅速後退，遠離了我。
我愣了愣。
繼續乾嚎
「…嗚嗚，陰王大人小女子年輕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小女子一定信守承諾，請您吃大餐哈啤酒…」
啪！
我話沒說完，感覺什麼東西抽到了我臉上。
緊跟著又是一下。
遲鈍的我好久才發現，原來是我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在自己抽自己耳光。
左一下右一下。
不疼。
但是。
神廟裡面的我，閉著眼睛嘴裡哼哼唧唧說著胡話。
然後不停自抽耳光。
外面看熱鬧的村民圍的里三層外三層。
鬨笑聲不斷。
我奶也不阻止我這行為，也不驅趕看我笑話的人。
只是對著神壇不停求神明饒了我。
對此我是一無所知。
甚至還樂在其中，雖然感覺不到疼，但打臉打久了，我也是很累的。
好在陰王大人有大量，沒過多為難我，留下一句，「信守你的承諾。」
然後一腳把我踢醒了。
我茫然地環顧周圍，看著周圍舉著手機拍我的村民。
驟然間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我「嗷」的一嗓子叫出了聲。
緊跟著跳起來捂著臉，疼到我原地蹦躂轉圈圈，「好疼好疼，我臉好疼，奶…嗚嗚嗚嗚嗚我臉疼。」
我哭了，這次是真哭了。
眼淚嘩嘩的掉啊！
我奶匆忙插上香，「多謝陰王手下留情。」
然後過來拉住我，「好了好了，陰王原諒你了。」
嗚嗚嗚嗚嗚
「哈哈哈」
不合時宜的嘲笑聲響起，對面還有人拿著手機錄我的醜樣。
瑪德！
我手比腦子快，一把拍掉對方手機，「拍什麼拍，沒見過美女啊！」
對方也是欺軟怕硬的，見我惱火，撿起手機小聲咒罵了我一句，「呸！還美女，簡直豬頭一個。」
靠！
他罵我！
「你再罵一句試試？」
「行了，不許在陰王跟前鬧了。」我奶虎著臉拽住想去找人理論的我，「回家」
回到家。
我跑去洗漱間照了鏡子。
嘶！
鏡子裡的豬頭是誰？
肯定不是我。
我那麼漂亮的臉蛋，怎麼會變成這熊樣子。
「嗷～媽、媽，我毀容了嗚嗚」
「別嚎了，過兩天就消了，你就謝天謝地謝陰王大人有大量吧！」
我奶沒好氣地把我從洗漱間裡拽出來。
塞給我一管藥膏，「擦擦，明天再跟我去趟神廟」
「我不去」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丟人沒丟夠嗎？我還去？
現在不用出門我都知道我肯定成了我們村的名人了。
得罪了神明。
青天白日，在神廟裡被神明懲罰打臉。
尤其當我摸出手機，刷到某短視頻平台上我跪在神明跟前，那跟抽羊癲瘋似的視頻。
我就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不去不行，你答應陰王的事可做了？」
這？
我呼吸一滯。
梗著的脖子慢慢縮了下去。
「趕緊去準備」
「準備什麼？」我懵！
我奶剜了我一眼，「你應了陰王什麼？」
我應了什麼？
「大餐」我想了想又道：「帶他去看外面花花…」
呃？
不會真讓我帶他出去吧？
我臉上血色頓消，「我、我過兩天就開學了，奶，我…」
我總不能帶他去我們學校吧？
啪！
我奶氣狠了，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上，「你早晚自己把自己坑死。」
我欲哭無淚。
次日一早，我頂著飄著雪花的早晨。
爬起來去準備答應陰王的大餐。
炸雞全家福，因為不知道陰王喜歡肥宅快樂水，還是喜歡奶茶。
我就每種都買了一杯。
我奶看著一大兜垃圾食品，盯著我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想，我奶八成已經放棄教育我了。
只道：「你若再得罪了神明，奶可救不了你了，你可想清楚。」
「沒事，我答應他的大餐就是這個，不會得罪他的，您放心吧！」
放心？
我奶可不放心。
只能默默祈求神明大人有大量了。
我進去神廟，按我奶奶的吩咐，點燃了三支天香插進香爐。
吧嗒！
香斷了？
我奶：！！
她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我急忙又點了三支天香，小聲祈求，「陰王大人我來兌現承諾了，您可別再斷香了。
我奶差點嚇死，她可是您最忠實的信徒，您總不能要把她嚇死吧？拜託拜託，可別斷了。」
說完，我顫抖著手，小心翼翼把香插進香爐。
這次沒斷。
我暗暗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那一供桌的大餐「嘩啦」一下子都都掉到了地上。
順帶著那兩杯肥宅快樂水都沒倖免。
只剩下一杯奶茶沒落下來。
我嚇得一口氣卡在喉嚨里，半天沒緩過來。
見狀，我奶緩緩嘆息一聲。
從籃子裡請出神牌，遞給我一隻毛筆。
「寫下陰王神諱，日後你要好生供奉陰王。」
啊？
供奉陰王這個死神？
我就遲疑了那麼一秒，那杯奶茶在供桌上晃了晃。
我趕緊接過毛筆，歪歪扭扭寫下了「冥府陰王」
奶茶保住了。
「神牌保護好，以後出門帶上，既然答應了陰王帶他出去看…看啥世界，你莫要怠慢了陰王，日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孝敬陰王一份，你可記下了？」
「嗯嗯！」
我拿著巴掌大的神牌，想哭。
「每日一支香，別斷了香火，陰王喜靜，你沒事別打擾陰王，要保持敬畏之心」
奶奶還在叮囑我注意事項。
神廟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我頭越垂越低。
這些人當真是看熱鬧沒完了。
就連我離開神廟，下山的路上都有人打趣我，「夏，聽說你得罪神明了？
「小夏，神明長什麼模樣啊！」
「哈哈哈，咱們村千百年傳承的神廟，連你奶奶都沒見過神明，你啊！前途無量哈哈」
「夏，你是不是要繼承你奶的衣缽啊！」
「夏，你臉還疼不疼啊！鵝鵝鵝鵝鵝」
哼！
我扭頭鳥都沒鳥他們。
這些人你越理他他越來勁。
我直接無視。
反正我馬上回學校了，一年也見不了他們幾次
他們的話，我直接當屁給放了。
我算返校比較早的那批學生。
拖著行李帶著陰王神牌回到學校宿舍，我其他室友還沒歸校。
我隨便打掃了下衛生。
拿出神牌小心放在書桌上，又摸出拇指大插香的香座。
洗淨雙手，虔誠地點燃一支香，拜了拜，插進香座的小孔裡面。
吧嗒！
嗯？
我懵了。
香，咋又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