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
「黑夜在不斷擴大，企圖毀滅一切
翻滾的浪潮正迅速向這裡駛來。」
風只往高處走
回首，見懸崖之下的汪洋在向我怒吼
遠方，已是黑夜
浪潮終有一日將淹沒整個世界
旅途快到終點了
風甚至從來都不為所動
世界的末日不會影響它的存在
但看得出來
風為末世的毀滅有些許感觸
……
末世的到來已是必然
除非人類企圖存活
浪潮會限制我的行動
儘管我很趕時間
死亡是隨時
但我仍然活著
誰都會為這個所謂「生命的終點」擔憂
但無奈
離開也是必然
……
在我墜入深海之前
我想找到我的希望
讓永恆的信仰找到歸宿
則我留在那片深海時
我的世界還毅然留下
無論浪潮
也無法再摧毀黑夜中的一點燭光
……
——風之都——
「我曾見過繁華，但自由從來都是奢望。」
這裡是我旅程的最後一個地點
也是風的故鄉
從城外看向這裡
只是一片廢墟
但城門打開的一瞬
卻是十分熱鬧繁華的街
這裡的人世世代代居住於此
他們是風的信徒
這裡和外界幾乎隔絕了
風瘴籠罩著整個城市
城市隨風飄蕩
但外界只能感覺到一陣風吹過罷了
……
風說此行的目的
便是守護這座城市
毫無疑問
浪潮正在向此處湧來
這裡的文明十分久遠
甚至歷史塞滿了整個圖書館
裡面的一本古書讓我很感興趣
似乎是關於風的一些故事
其中有一首歌謠：
「柳絮在晴空萬里下遠行
命運之橋始終遵守約定
竹林守護著一方的生命
神像保留了前人的記憶
黑色的海用寧靜作禮物
墓碑上刻下逝者的希望
自由竟是囚禁著自由人
當罪惡已經活在了天堂
信仰還困著曾經的神明
人類的極端之後是選擇
救贖的道路又何其漫長
人性是今夜的隨遇而安
幻想做成一顆異類的心
黑色墓土上孤寂的葬禮
世界還在浪潮之中永眠
……」
書的最後只剩下被撕掉的痕跡
……
我知道
這裡只是我的終點
屬於風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
——也曾眺望遠方——
在浪潮來臨的那個夜晚
人們都聽到了風的怒號
洶湧的浪潮已然淹沒那片遺蹟
風卻帶著整座城市
衝進了那颱風之中
四周儘是黑暗
海浪聲早已被風暴掩蓋
居民們都躲在屋內祈禱著呢
而我則摸索出門
街道上空無一人
狂風吹倒了路邊的樹
將葉片卷上天空
沒過多久
竟是一聲雷響
便下起了暴雨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暴雨快讓我窒息
風吹過濕漉漉的衣服
冷得令人寒戰
我走了很久
人似乎來到了城外
翻過一塊巨石
借著一個角落躲雨
眼前一晃
竟然看見一束陽光
照向黑暗的海面
那光如此微弱，卻仍然不曾離開
我站在一處懸崖之上，眺望那片奇怪的海面
一個人站在一棟高樓的樓頂上，大聲呼喊著
周圍的一片死寂又讓他沉默了
我想回應他，但風暴捲走我的聲音，我便只能在遠處觀望那站在陽光下的人
他一次次的吶喊沉入海底
或是孤獨或是絕望
他眼前的末日只剩他一人
就這樣
他重複了無數次後
完全崩潰在樓頂上
他獨自坐在樓頂
看向四周的海浪與黑暗
最終
看向了那束照向他的陽光
一個孤獨的人
似乎看到了一片毫無希望的絕境
卻又隻身一人
眺望遠方
……
雨不知何時停了
那個人影已經消失在遠方的黑夜中
我沿著小路折返回去
最後躺在了風的教堂外
我的腦海中全是那個人失神的目光
無助地看向天空
即使他也曾眺望遠方
……
——待今生已是如常——
浪潮已然退去，不知它有朝一日還會不會再回來……
風的城市又找回了光明，風的信徒們重新聚在一起
一切又都復原了，似乎毀滅從未來臨
我也將要離開了
風一直待在教堂的神像面前
長久地凝望
或許它又將開始新的旅程
我最後去教堂看它
它依舊不做聲
我也就待在那
看向神像
很久很久
風終於應了我
它讓我去拿神像前的那片樹葉
我起身
輕輕地將它拿下來
……
轉眼間
我一個人站在一棵柳樹下
抬頭
無風
柳絮安安靜靜
一切就像一場夢
連周圍的人都張揚的現實
我陷入我的沉默
……
忽然
我感受著手中的樹葉
卻發現它變成了一頁泛黃的紙張
像是從一本書上撕下來的
……
上面寫著：
「命運的視角還望向遠方
我這一生也將變得平常
可是微風帶走我的思緒
像是塵世里存在的永恆」
……
頃刻
清風吹過
我再次抬頭
只見
柳絮張開羽翼
飛向晴空萬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