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像鋒利的刀子。
瞬間,林銳感覺自己被剁成好幾塊了。
他連滾帶爬地後退求饒,「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打錦虞……」
「的」字還沒出口,孟今硯直接一拳爆了他的鼻子,這一拳快狠准,緊接著林銳的鼻血像是噴泉一樣噴射出,空中很快彌著一股子腥味。
血腥味實在是太重了,顧風捂著屁股,小心臟惴惴不安的狂跳起來。
再這樣下去,他真怕老闆成了法制咖。
回想待在孟今硯身邊第一天起姑姑對他的交代,他咬了咬牙,再次不怕死的上前阻止。
「硯少!他們在光天化日下綁架人,會有法律懲治他們的,您千萬別傷著自己了!」這回,他用了吃奶的力氣去抱孟今硯的腰身。
眉眼凜冽的男人掙脫了一會兒,沒掙脫開,下一秒,冷沉暴戾的聲音響起。
「顧風!」
「我在!」
「放開!」
「……我不。」
孟今硯閉眼,深吸一口氣。
「你這是在逼我連你一起揍!」
顧風顫顫巍巍,「硯少,我是友軍啊!」
友不友軍的,孟今硯可不管,他只知道誰要是敢阻止他揍人,誰就該揍。
所以,顧風的屁股再次開花了。
林銳才剛掉了一顆牙,這會兒孟今硯再次發狂,手也被「咔嚓」一聲給掰斷了。
這回,他是連慘叫都發不出。
直接就暈死過去了。
昏死了一個,男人幽沉的目光放到林海身上,「錦虞是你親外甥女,你這個做舅舅的,就是這樣任由著這群外人那般欺負她的?」
剛目睹兒子被揍暈過去,林海這會兒尿都嚇出來了,男人面色惶恐,「誤會,都是誤會一場,硯少……求求您饒過我吧……」
「嘭——」的一聲巨響。
林海整個人被踹到牆上。
他捂著心口,直接吐出一口血。
在他前方,宛如地獄一般的奪命聲響起。
「饒過你?那又有誰能夠放過她?」
揍昏了林銳,踹暈了林海,扇腫了張茹和林芊芊,慢慢地,孟今硯的視線鎖定那群東躲西藏瑟瑟發抖的醫護人員。
以往不覺得這些人是衣冠禽獸,今日一見,倒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呵,都說醫護人員救死扶傷。
可眼前這群人配嗎?
已經有四個生死不明了,顧風是真怕釀成悲劇啊,儘管前面兩次勸說都以失敗告終,但這次,他還是勇著性子上前抱住孟今硯即將踹出去的那隻大腿,「三思啊硯少!」
孟今硯:「……」
在叫喊時,顧風還給了司機一個眼神,下一秒,司機「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了孟今硯另外一條腿,「大少爺三思啊!」
兩隻腿都被人被抱著,孟今硯想動動不了,漆黑的眸陰鷙掃了眼兩人的臉。
「放開!」
同他狠戾陰鷙的眼神對視上,儘管怕得要死,但顧風還是鼓著勇氣勸說,「硯少,警察已經快到了,這些醫護人員犯的罪,他們會秉公依法處理的,要是你因為這些小嘍嘍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其實,在顧風說這話時,警局的人便已經趕到了,只不過,他們誰也不敢去敲門。
畢竟裡面那位,可是活閻王。
閻王辦事,他們哪裡敢惹。
可就算是兩條腿被抱住了,也不能阻止孟今硯要發泄的怒火。
他只需稍稍掙扎兩下,便掙脫開了。
顧風被甩開的那瞬,只能眼睜睜看著孟今硯抬手緊掐為首女醫生脆弱的脖頸,一直到女醫生面色發紫,他才陰冷出聲。
「是不是感覺自己快死了?」
「……」
「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
「……」
盯著女醫生猙獰的臉,孟今硯冷笑,「害怕就對了,她當時被你們注射藥物躺在手術床上就是這種滋味……」
女醫生掙扎,「放開……放咳咳……」
眼看著他手上的力道加大,癱坐在一旁的顧風心驚膽戰,雙眸都不自覺的瞪大,他現在敢確定了,孟今硯是真的犯病了。
要是錦虞真有個什麼好歹,那麼今天在場的全都得死。
他已然是失控。
顧風也不敢再上前勸說,只是小聲喊了句,「硯少,這樣下去真的會死……」
然「人」字還未說出口,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再然後,顧風聽到了姑姑的聲音。
「大少爺,檢查結果出來了,大少奶奶沒事,孩子也沒事,老夫人讓你趕緊過去看看。」
聞言,孟今硯的手卸了力。
晦暗陰鷙的眸也稍稍恢復了點清明。
他喉結輕滾,忽鬆了口氣。
那個女人沒事,孩子也沒事,那是不是表示著,這次的他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短短一句話,於顧風而言,就是救星般的存在,當即,他連滾帶爬地去到孟今硯身旁,「硯少,你聽到了嘛,少奶奶沒事,孩子也沒事,一切都是虛驚一場,發生了這樣的事,少奶奶肯定害怕極了,我們快點過去看看她吧。」
顧風說的字,孟今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僅是滿臉冷漠踹了一腳眼前瘋狂咳嗽的女醫生,緊接著,落下一句交代——
「把這屋子裡的人全部送到警局裡去,他們犯罪的全過程,我要事無巨細的知道,另外,關於我和那個女人有孩子的事,誰要是敢向外透露一絲信息,後果自負!」
話落,他邁著大步離開。
經今天這事,讓他多留了個心眼。
現在他和錦虞領了證,她肚子裡還懷有他的孩子,這要是被孟家那些狼子野心的人知道了,今天這樣類似的事,怕是防不勝防。
-
等到孟今硯抵達錦虞所在病房時,老太太直接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出去。
祖孫兩人出來後,老太太第一句話便是,「阿硯,今天的事你怎麼看?」
孟今硯面無表情,「林家的人留不得。」
老太太:「……」
「那你想怎麼辦?」
「趕盡殺絕。」
聞言,老太太扶額,有被氣到,「你現在也是要當父親的人了,滿嘴說這些詞合適嗎?」
想到林家人那副醜惡的嘴臉,孟今硯渾身氣息冷沉,語氣淡漠。
「挺合適的。」
他甚至覺得扒皮抽筋都是便宜他們了。
他自小就在自己膝下長大,什麼脾氣,老太太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也正是因為清楚,她知道自己沒法改變他的想法,只是說:
「如今,你和小虞已經領證了,現在她是你的妻子,你這個做丈夫的,要保護好她,像今天這樣的事,以後不許再發生。」
「知道。」
見他垂眸不知想到了什麼,老太太不再多言,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進去看看她吧,孩子雖然保住了,但還是有流產的跡象,這周她都得留院觀察,為防再生什麼事端,你這些天都要在醫院陪護。」
聞言,男人略有些不情願,「陪護?」
老太太橫了他一眼,「不然呢?」
孟今硯想到這兩天錦虞時不時勾引他的眼神,抗拒道:「公司內鬼還沒抓出來,我……」
話未說完,先被打斷。
老太太中氣十足,「公司的事我來出面,你在醫院好好陪著你媳婦就好。」
說完這話後,她壓根不給他拒絕的機會,起身就要離開,但在他離開之際,身後忽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
「奶奶,她懷孕的事,別讓法明珠知道了。」
法明珠是他繼母。
小-三上位。
當年他母親難產,就是她做的手腳。
這些年來,她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要是知道他有了孩子,勢必又會整出么蛾子出來。
老太太聽到他那話,面上神情冷了幾分,「她要是敢動我的曾孫,我老太太第一個和她同歸於盡!」
目送老太太離開後,孟今硯來到病房。
床上的女人面色蒼白,毫無生氣,因為被林銳扇了一巴掌,半張臉還高高腫起來了。
見著這樣的她,他不免想起母親。
到現在,他都還記得母親難產的那晚,那個男人是怎樣薄情寡義扇了他母親一巴掌,又是怎麼譏諷他母親肚子裡懷的不是他的種。
想到這些,他看她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了些許,修長的指輕撫上她蒼白柔嫩的小臉時,他自言自語道:「是不是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