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就是要把它踩斷!」
江澄冷笑一聲,腳底再次加力。
李明軒的額頭瞬間滲出黃豆大的汗珠。
慘叫聲此起彼伏,幾乎要劃破魏都的天際。
「天子腳下,誰敢鬧事!」
一個傲慢不羈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緊接著,兩排黑衣衛士分開人群,一名坐於轎中的少年映入眾人眼帘。
如此高調登場,在整個魏都除了司馬府的小司馬李純陽外,再無他人。
結果轎子剛落地,李純陽一見江澄,整個人差點從轎子裡摔出去。
他可還記得李戟給他的那封信呢。
真是倒了霉,難得出來一趟,怎麼又遇上這傢伙?!
「咳咳,你們這群飯桶,把我抬到這裡來幹嘛,還不快走,本少爺可不是來看熱鬧的!」
李純陽對著身邊的黑衣衛士一陣呵斥,催促他們快走。
「少爺,不是您說……」
「混帳,本少爺說什麼你就做什麼,還不快走!」
黑衣衛士一臉無奈,納悶少爺今天怎麼和平時不一樣。
但李純陽的命令他們哪敢不從。
於是,他們再次抬起轎子準備離開。
這時,一直被江澄踩在腳下的李明軒突然連滾帶爬地來到李純陽的轎前。
鼻涕眼淚一起流,哭訴道:「小司馬救我,小司馬救我!」
「你丫誰啊,就讓本少爺救你!」
李純陽厭惡地一腳踹開他,罵道。
「我,我啊,李明軒,您忘了上次我們在百花樓……」
「滾蛋,老子從不去那種地方,你少栽贓老子!」
李純陽神色緊張地罵道,同時眼角不經意間瞥了江澄一眼。
要是他去百花樓的事被江澄告訴他爹,那他就慘了。
還好,江澄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笑,並沒有表示不滿。
然而李明軒卻死死抓住他的轎子不放。
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小司馬救我,那人要殺我啊!」
他邊哭邊指著江澄說。
「你們愣著幹啥?還不快把他拉開,沒眼力的傢伙!」
李純陽對著身邊無動於衷的黑衣衛士吼道。
黑衣衛士也是一臉無奈,明明出門前少爺吩咐遇到他的朋友不用阻攔。
這位李明軒公子也算和他玩過幾次。
怎麼轉眼就不認人了?
小司馬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黑衣衛士迅速把李明軒拉開。
李純陽急忙對身邊的人喊:「快走快走!」
雖然不明所以,黑衣衛士還是迅速抬著他離開了。
然而這時,江澄卻忽然開口:「小司馬,別急著走啊,你剛才不是還說要看是誰在天子腳下鬧事嗎?」
「現在鬧事的人就在這裡,你怎麼反而要走了。」
「呵呵,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我是去買兩件瓷器,剛好路過,剛好路過!」
李純陽笑著解釋。
「小司馬有此雅興自然是好,不過我看還是先處理這事吧,您在這兒,普通差役也不敢過來啊!」
經江澄提醒,李純陽才發現周圍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其中不乏魏都的差役和士兵。
若任由他們圍觀,肯定會造成交通堵塞。
這事要是被少司馬知道了,李純陽免不了要受一頓訓。
眼下之計,唯有速戰速決,解決這裡的麻煩。
於是,李純陽一指李明軒:「好你個目無法紀的李明軒,虧你還和本少爺同姓,竟敢當街帶人行兇!」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送交京兆府處理!」
「啊?」
李明軒呆呆地往後退了兩步。
仿佛突然不認識李純陽了。
以前他們這些酒肉朋友但凡有事,李純陽絕對是護短的。
沒想到今天他會說出這種話。
李明軒怎能不吃驚?
「你啊什麼啊?不服本少爺嗎?」
李純陽瞪著眼睛質問李明軒。
「小司馬,上次我請你喝花酒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在魏都遇到什麼事都找你,你會幫我搞定,現在明明是他要殺我,你怎麼還要抓我?」
「哦,我懂了,他肯定也是你朋友,你們合起來坑我!」
李明軒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不管不顧李純陽的身份,指著他的鼻子就罵。
李純陽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他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這時,他手下的黑衣衛士總算機靈了一回。
幾步上前,一腳將李明軒踹倒在地,單手緊緊按住他的脖子。
李純陽從轎子上下來,單腳踩在他的頭上說:「下次發瘋,先看清對方是誰!」
「江侍郎可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你帶著幾個小弟就想動他?」
「帶走!」
李純陽一聲令下,黑衣衛士立刻拎著李明軒的脖子向遠處的京兆府衙走去。
「各位鄉親父老,各位大叔大嬸,此事司馬府已接手,定會給各位一個公正的說法,請大家散去,各自忙活去吧!」
李純陽對圍觀的百姓大聲喊道。
見沒了熱鬧可看,人群逐漸散去。
這時,李純陽才走到江澄面前:「江侍郎,您看這樣處理您滿意嗎?」
「嗯,很滿意,沒想到你還有點能耐!」
就剛才的處理方式和疏散人群的手法,江澄覺得魏都官家子弟中有一半學不來。
可見李純陽並非全然是個紈絝子弟。
「嘿嘿,雕蟲小技罷了,李明軒那小子胡說八道,您千萬別信!」
「放心,我半個字都不會和少司馬提!」
「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我有件事不明白,工部尚書明明姓蘇,李明軒憑什麼說是他兒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李明軒只是蘇常培老友的兒子,他那位老友多年前為了保護蘇常培一家犧牲了,所以他的兒子就一直寄養在蘇常培家,算是義子!」
江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哈哈哈,既然事情解決了,我就先告辭了,瓷器不等人!」
「是嗎,瓷器滑嗎?」
「哎呀,滑得很……」
話一出口,李純陽連忙改口:「我說的是瓷器,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