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她活下來

  21世紀中式莊園裡一雙紅底黑面的細高跟走在外鋪的大理石上發出悅耳的咚咚聲，陪著搖曳的風衣在傍晚，深藍色的天空下敲響屋舍的門屋裡有一陣風吹向了風鈴，引起了她的注意一陣風吹過，將房門打開 Hello，這是我的這個季度的收穫。

  （民國時期）4月17日五山中一個姑娘抱著一個中年婦女的腿，祈求他不要賣掉自己，求你了，你不要賣掉，我可以洗衣服做飯可以掙錢給弟弟娶媳婦兒不要賣掉我，老闆還在和婦女吵架要不要這么小氣？你看這樣她身體多壯實買回去不會虧的，多給我點。怎麼了？這就一個女娃娃，她能幹多重的活就揉多了。不然你就把他領回去，我不要了。娘不要賣掉我，求求你，可惜女孩的哀求並沒有換來什麼，最後他還是以三隻雞的價值被賣了出去，四月二十五日而她是我在十六歲的時候從垃圾桶里抱出來的，後來老闆把他買起了一所金碧輝煌的房子裡，剛被賣進去的那幾天她誰都不認識，每天在打掃衛生，收拾桌子或者是在管道裡面和灰塵做伴，直到他撿到了一個女孩，讓他從灰塵裡面爬出來，我撿了一個女孩，我把他帶回來是因為我認識他，他是這裡一位客人的孩子，只可惜他母親去世了，那群穿軍裝的警察把他扔進垃圾桶里，他母親的屍體就在下面身中數槍，在確定警察們都走遠之後，我悄悄從牆邊出來，抱走了孩子，其實我抱她出來也是有目的的，就這樣她被我帶回了賭場的酒池裡，（五年後）有一天老闆說哪個幫派的老大，要來慶祝些什麼？老闆提醒我說：你那個小孩就是他的，趕緊還給他，你也少個負擔，你還年輕呢，別做傻事。聽到後，我向老闆彎腰點頭意思是我知道了，然後老闆看了我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煙給我，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根，隨後同我說你試試能不能跟他，我幫你說和說和，你救了他女兒，至少跟他回家找個工作，也總比在這強。下午，一輛汽車停在門口，下面來了一群戴帽子的人，我抱著娃娃在那裡等老闆，可一直到天黑都沒等老闆過來，直到我看見那群戴帽子的人走了，看來他們不想要我，還沒等我，沉浸在悲傷里，我懷裡的娃娃突然動了一下。對啊，他還沒有把娃娃帶走，娃娃在我懷裡蠕動，嚶嚶的像是要哭，這時外邊的門響了，是老闆進來了，老闆扔給了我幾塊大洋，我想全部接住，有一塊掉在地上我趕緊跪下去撿，這一塊大洋夠我活好多天了，老闆看著我滑稽的樣子，苦笑了一下，跟我說，這娃娃以後就是你的了，那是下面那位老闆給你的，他活不長了，老闆椅在窗口抽菸，我拿起大洋之後向他深深的鞠了個躬，然後她讓我出去吧，我嗯了一聲，麻利的退出去，我是有點慌的，我以為他就算不會要我也至少會把娃娃帶走給我些錢，但錢有了，他連娃娃都沒有帶走，還有什麼活不長了，這娃娃以後就是我的了，回去之後我還是一種懵懵的狀態，但我還是小跑的，趕緊把孩子抱回去，大家看我把孩子抱回來，似乎都很驚訝，問我怎麼把孩子抱回來了，他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嗎？有人在斥責他，有人在給我出主意，要不喊鍾婆婆過來把她賣了你的日子也能好過的，我點點頭，還是先把孩子放在床上，問我能幹點什麼？不幹活就沒有錢，沒錢就只能餓死，會唱戲，會唱曲的都要很多錢來養才行。這裡有很多這樣的，起初老闆還讓我接客，說有人喜歡我了，後面就叫師傅教教我，可我長的不算出挑，被賣進來的新人也很多慢慢的就用不上我了，後來我只能去做些打雜的工作，但好在老闆還行，只要不耽誤工作，就不會餓死，也不會挨打，但我也是見過其他情況的。樓裡面春桃姑娘身邊的紅人，阿茶，不想在樓裡面工作了他，求一位老闆將他帶走，老闆沒瞧上他，說真的他蠢急了，後來被打死了，如果老闆看上她還好，但可惜老闆沒看上他，還丟了我們老闆的臉，這可是大罪了，可其實就算老闆幫過他，春桃姑娘也不會饒了他左右都是死路一條

  直到16年後，娃娃長大了，他坐在床上，我趴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腰跟他聊這事的時候，也不由得發笑，這時候他還會用手順著我的頭髮，跟我抱怨這種故事，我已經跟他說了好多了，他想聽那些大老闆的故事，這小胡孫我直起身子親了他嘴巴一口說那我給你講講和尚先生的故事他不想聽，因為那天許久不接客的，我在接了這個客人之後，跪在他面前求他放過我，他抓著我的頭髮向床邊的柜子砸去，砸的我滿頭是血，我暈乎乎的赤裸著身子哭著後面老闆帶著人闖進來，邊打圓場邊威脅的尚先生，這兒的姑娘可都是我花錢買回來養著的，你砸壞了可得賠我，而且這孩子還是我便宜著給你的，你還要他的命要賠死我不成？最近的生意都不好做啊，尚先生我要是把你吞軍餉的事兒鬧出去，那小姐和夫人可就沒好日子過了床上那人訕訕的笑著說別別別我這不是鬧著玩的嘛後面的事我也不記得了，我看到娃娃站在門口愣愣的看著我，像是嚇呆了，後面老闆帶著尚先生走之後多掙了15個大洋，好高的一摞錢老闆給了我一個讓我養孩子用。

  後來老闆身邊多了一個姑娘叫藍櫻老闆對他和對所有人都不一樣，後面我開始有意無意的向他示好我比那些婆子們年輕利落也會裝可憐後面就到了姑娘身邊伺候，藍櫻也是一個毒辣的姑娘做事果斷，像前些日子一群日本人闖進來，嘴裡不知道嘟嘟囔囔在說些什麼，是藍櫻姑娘開槍將他們趕出去的，後來因為藍櫻姑娘我也成了後房的領班好好過我的日子但好景不長，老闆病了，我提著果籃跟在藍櫻姑娘身後進去之後，老闆在對著藍櫻姑娘笑用手摸她的臉，但好像說不出話來了後面醫生應該是看我閒要叫出去，我連忙擺手分著酒店的規矩有事要說要跟姑娘說這次姑娘拍了拍我的手，笑著示意我出去有什麼情況跟回來跟她說他想跟老闆說說話，我記得在姑娘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老闆笑了，比剛才還開心後面醫生跟我說，老闆的心肺都在衰竭，沒有幾日可活了，讓我們回去準備好後事，等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姑娘的時候，姑娘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好像解脫又好像嘆氣往後的幾天她常來看到後面老闆說要回來住，他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起初姑娘是不同意的，可到後面他開始大口吐血，渾身發抖了姑娘只好依了她，把她帶了回來，後面臨死的時候，老闆好像哭了我看到老闆的屍體眼角是紅的，還掛著水。蘭英姑娘就那樣抱了她一夜又哭又笑的，嚇人的很

  後來在漫長歲月里我和娃娃分開時也聽到過這樣的笑聲，當時日本人闖進了酒店，姑娘帶著人跟他們打了起來，一輩子沒拿過槍的我也加入其中，娃娃當時很厲害，一樓跟三樓差不多，都是血和屍，姑娘警告他們不要來找麻煩，後來酒店被掛進了租界裡，酒店裡倒是安全了，可外面還是有一群年輕人，源源不斷的去送死，我不懂，後來讓娃娃去打聽娃娃跟我說那群人叫八路軍是什麼黨？他們在殺日本人，還要建立新中國，新中國是什麼樣的？我不懂，抬頭問，娃娃把手裡的報紙放下跟我說哦，他們說是所有人都吃的飽穿的暖不挨欺負，我覺得這是天方夜譚，就說我們現在也能吃飽啊。但娃娃反駁我說，但是咱們挨欺負呀，尤其是那些綠帽子的人，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像瘋狗似的亂咬人煩的很，你說他們能成功嗎？我笑笑點點他的頭帶著他去後廚吃飯，後廚的菜都是客人們吃剩的，但有些客人甚至連動都沒動，還挺貴有雞鴨魚肉，還有大龍蝦，他們說這是國外蝦，挺滑挺嫩，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著，客人還是絡繹不絕，只是多了一些外國的，慢慢的我也能聽懂他們說的話了，後來娃娃會加一些菜肉，然後裝進一個鐵盒子裡面帶出去，我有點擔心，問他是不是在外面交男朋友了，他說沒有，娃娃向外面跑的次數越來越多，我有點擔心，畢竟這世道可沒有好人，有一天，一身穿著藍色軍裝的人進來，捧著一塊紅布說我想邀請大家捐款，然後讓打日本人用，只有幾個小孩捐了，剩下的幾乎都是在聽見一聲槍響之後才給了幾塊大洋的老闆，姑娘沒有怪他們擾亂這裡的生意，但也讓他們以後別來了，他不想酒店裡死人了，那群穿軍裝的老大向他點了點頭，說不會了，但我看見娃娃從自己，工錢裡面拿出了兩塊大洋投進去，我想他是被槍聲嚇到了，在他離那位軍爺遠了點的時候，趕緊過去抱住他向外圈走，邊走邊拍著他的背安慰他說沒事了，沒事了，但是我猜錯了，直到我看見娃娃抱著炸藥包沖向河對岸，拿著槍的日本人時，我才知道他當時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但是子彈打穿了他的腿，我趕緊衝上去抱著她把她護在身下，我看見一群日本人朝我們過來，我記得這個眼神，那種豬狗不如的眼神。我用平時給姑娘點菸的打火機，點燃了炸藥包，坐起來抱著娃娃但是因為害怕把身子壓的很低，想跟他們同歸於盡，娃娃一腳把炸藥包提過過了拱橋，炸藥包順著坡滑到了對面，娃娃拽著我趕緊跑，我聽見後面一聲震耳欲聾的轟聲，娃娃倒在地上，我也摔在地上，我哭了這太嚇人了，哭的撕心裂肺還有些喘不過來氣，娃娃還在但我分不清他在哭在笑，我沒辦法去查看我太害怕了，差一點就差一點點，我們就死了

  多年後，娃娃坐在院裡已經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突然悠悠的來了一句，原來你當初是在哭啊，我就說你那麼膽小，怎麼可能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