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皺起眉。【,無錯章節閱讀】
他把車窗打開了一些,皺著眉把視線落在手機上,屏幕停留在收信箱的首頁,上面有幾個重點信息。
重點一:【我知道了。】
重點2:【xd】
不對勁,這不對勁,前一條還好,雖然有些冷澹,疑似是不高興了,但日向合理冷澹,回復簡短,不想和其他活動的人類聊天,是奇怪的事嗎?
不,是非常正常的事。
……當然對琴酒來說有點奇怪。
這個還有待商榨,但那條【xd】的訊息,就相當恐怖了。
琴酒很少、很少、很少看到日向合理笑,日向合理的嘴巴好像只有『進食』、『一條直線』和『向下抿起』的用途,幾乎直接ban了自己笑的能力。
除了特殊時刻。
比如在小巷裡,面對那位退到人生絕路,只能苟延殘喘的fbi老鼠先生的時候,在對著對方綠色的、有著加粗下眼瞼的傢伙時,日向合理是笑著的,是明顯不正常的狀態。
再比如,在隔著電話,漫不經心地審問那名手裡掌握著白色藥物線索的廢物時,通過電話傳過來的日向合理的聲音里,是帶著笑意的時候。
他笑起來的時候,就是不正常的時候。
現在,他笑了。
而且在琴酒無法看到的情況下,還特意地發微笑訊息。這是訊息嗎?不,這簡直是[boss掉血至20%,陷入狂化狀態!]的絕望提示。
琴酒謹慎地再次發了一條催促對方說明情況的訊息,【有意外狀況?】
他皺緊眉,盯著對方之前發過來的那幾條不對勁訊息看了幾遍,沉吟了幾秒,又更加謹慎地編輯了一條訊息。
【抱歉,我應該更正式地回復。】
在摁鍵聲一下一下響起的同時,琴酒的頭頂冒出一下一下的『對[貝爾摩德]仇恨值+1』的提示。
貝爾摩德是個欠揍的,唯恐天下不亂,惡意競爭,哪怕自己沒得到什麼好處、但看到別人倒霉就高興的瘋子。
之前收到的那封來自日向合理的長訊息,基於對日向合理的了解,琴酒先謹慎地保守估計,減去了一半的扇風點火因素,再大膽預計,繼續抽掉百分之二十的挑撥離間因素。
這條訊息,只有百分之三十能信,大概是最基本的信息那些,比如『貝爾摩德養貓了』、『貝爾摩德為貓取名為琴酒,內涵他就是個只會跟著主人亂叫的廢物』,『貝爾摩德知道了東京的動靜,發出幸災樂禍的嘲笑』。
以及,『貝爾摩德順勢向日向合理詢問,琴酒那麼廢物是不是在故意向朗姆表忠心?』,再繼續順勢提醒日向合理,要注意琴酒是否忠心,進行挑撥離間,算盤敲得格外響。
這些信息,每分析出一條,琴酒都會忍不住確認槍枝的存在,並對貝爾摩德此時不在東京深表遺憾。
那個該死的、真正的廢物居然不在東京,不能直接一槍崩了那個傢伙,真令人不爽。
日向合理能稍微添加扇風點火的因素,把貝爾摩德告過來,絕對是沒有相信這傢伙的。
既然如此,琴酒只需要簡單回應一下,表示『看到了,記仇了,貝爾摩德等著吧』,就可以了,日向合理會滿意收工。
那,為什麼會出現異常情況,日向合理會不對勁呢?
異常狀況可能分為兩種,一是外部的異常狀況,日向合理那邊發生了『有趣』、能調動起那個人類厭煩症晚期傢伙興趣的情況,二是內部的異常狀況,是他的回覆,讓日向合理產生了變化。
究竟是哪一種情況,是未知的。
琴酒選擇兩手抓、兩手防備。
在第一時間,他就謹慎地詢問可能存在的外部情況,又謹慎地先遇事不決直接認錯、防備了一下內部情況,琴酒暫時退出訊息編輯頁面,又回頭審視了一遍那條長訊息。
他著重審視,找出可能存在的重點。
要以他的目光來審視的話,那重點就是……
琴酒把視線落在『貝爾摩德聽聞了東京的東京,大肆嘲笑』的信息點上,他捏了捏手指,沉吟了一會兒,開始進行解釋。
把煙花弄成萬馬齊音的場面,琴酒又不是廢物,當然不是完全沒預料到當時會出現多大的動靜,他已經有所預料了,甚至就是奔著那種天崩地裂的大場面去的。
——因為日向合理喜歡爆炸。
日向合理喜歡爆炸,這個傢伙連送禮物的時候,都是推己及人,歡快地把『你喜歡炸彈,你喜歡東京塔,你喜歡用炸彈炸東京塔』塞進別人的腦子,先污衊別人,再歡快地送上平替禮物。
作為這個『別人』,在回禮的時候,當然也要識趣一點投其所好,琴酒斟酌了許久,還是覺得要送『煙花』。
他參考了日向合理第一次執行任務的盛大場面,把『大場面』、『震撼東京』、『爆破』結合起來,硬捏成出了煙花。
……也只是煙花。
在重大節日直接彭了整個東京,琴酒是絕對做不到的,別說他是組織成員,就算他套了三層組織成員的普遍弱智buff,也不可能輕飄飄地決定『啊,那就炸了東京作為獻禮吧』。
或許。
或許就是因此,日向合理不太滿意,那個『貝爾摩德友情推薦快點剖開琴酒的胸口,檢查他的忠心』的扇風點火信息點,或許不是漫不經心的扇風點火,而是加了些不滿的試探。
推理出一條可能性後,琴酒的眉頭鬆開了一些,又再次皺起,斟酌著推翻了這一結論。
不,考慮到日向合理的特性,可能不是『因為炸彈威力不足,上司嚴重不滿』,而是『敢在上司的地盤上、動上司喜歡的東西,上司嚴重不滿』。
琴酒沉默住。
這個可能性不大,只要是理智的人,都能清楚他是在針對上司的喜好送禮,是在討好上司,所以……
所以……
琴酒動了動手,撥打日向合理的通訊。
漫長的通話提示聲響了幾下,通話接通,傳來對方壓低,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笑意的聲音,「餵。」
「……」琴酒乾脆利落道,「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讓你高興。」
日向合理:「?」
電話那邊沒有立刻傳來動靜,也代表著沒有反駁,琴酒頓了頓,立刻選擇往下說:「我沒有考慮到私自動用炸彈的嚴重問題,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得到你的允許,抱歉。」
日向合理:「?」
他慢吞吞地開口,重複,「抱歉?」
風雪從車窗未關緊的空隙間鑽進來,琴酒專注聽電話,聽到對面似乎是思考了幾秒,才又道:「抱歉,不過這是『surprise』吧?」
「不需要得到我的允許。」
「surprise就是要未經允許,」日向合理想了想,又委婉補充,「如果你不在意評價的話。」
如果琴酒不在乎遇見一個人、就觸發一次『哈哈哈今晚的煙花好遜啊』的臨時事件,那挺無所謂的。
以及。
日向合理禮貌詢問,「你為什麼認為我生氣、突然抱歉了?」
「剛剛還發了很多的訊息,一點也不正常,是遇到了什麼緊急的情況,其實是在隱晦地求救嗎?」
在和兇手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故意對親密朋友提過世的母親,說『好的哦,我媽媽很喜歡你,說有空請你做客呢』之類的話,讓朋友瞬間察覺到不對勁,從而直接報警?
日向合理評價,「如果你是在隱晦求救的話,下次可以直接發『喵』。」
琴酒:「……」
他專注地聽日向合理說話,發現對方語氣里的那絲笑意被抽出去了,所以考慮了片刻,進行接話。
「你會報警?」
察覺到他處於危險狀態的話,對面這位上司大人會報警?
琴酒不信。
首先,他不可能處於需要隱晦求救的狀態。
其次,日向合理不可能報警。
如果他真的向日向合理隱晦求救,那麼完蛋了,從他開始求救的那一秒起,他、控制了他的危險分子、以及周圍路過的無辜路人,都要做好隨時被一擊斃命的準備了。
日向合理絕對會歡快地『放心!上司絕對會救你出來的!』,接著會『彭,看我解決掉罪犯!』,再接著會『咦,好像打偏了,不過不重要,我還有子彈,繼續打』。
再接下去,就會『哎呀,又打偏了,不過我還有子彈呢,gin,別害怕』,『打偏了,不過還有子彈!』,『偏了,子彈!』,『偏』。
中間,可能會穿插一兩條『打偏了,不過放心,g……gin你怎麼被我打中了?!抱歉我一定會為你復仇的!』。
在把周圍能動的傢伙都『抱歉,打偏了』之前,這個傢伙是絕對打不中目標人物本人的。
至於是真的打偏,還是打偏,又或者是打偏,又又或者是似乎有一點點其他的可能,就自由心證了。
「報警?」日向合理疑惑著重複了一遍,又立刻複述自己的身份,「抱歉,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是組織成員?」
組織成員報什麼警,太遜了吧。
琴酒挑眉,介於自己大概率頭頂犯錯狀態,在還沒有對著正確的錯誤點真誠道歉前,不能陰陽怪氣對面這位寬容大方格外聽從命令的上司,所以勉強把『身為組織成員不能報警,道可以和警方人員交往對吧?』咽了下去。
他勉強應了一聲,「嗯。」
「我不會報警,但是,」日向合理陡轉話鋒,「我可以拉黑你。」
琴酒緩緩打出問號,「?」
「你很厲害,」日向合理先肯定琴酒,然後順著往下說,「能夠制服你的傢伙,肯定比你更桀驁不馴,更滿肚子壞水,更囂張跋扈,尾巴更沖天十米,也更銀毛亂炸。」
「在這種情況下,發出求救信號的,很可能不是你,而是那個傢伙。」
日向合理認真道:「所以我會立刻拉黑你,不查看『你』發過來的任何中止交火的投降信號……咳,不接受『你』發過來的任何干擾因素,會全神貫注地開展救援計劃,把你救出來。」
琴酒:「……」
琴酒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駕駛座,發現伏特加出去買熱咖啡和三明治、做加班到白天的準備,現在並不在駕駛座,也根本聽不到日向合理各種禮貌的污衊,便收回視線。
他暫時退出『不管發生了什麼,低頭認錯是明智的決定』狀態,冷冷地道:「希望你救援計劃的本質不是滅口計劃。」
日向合理鬆了一口氣,「你終於正常了。」
「如果你再像剛剛那樣不正常下去,我真的會對你展開救援計劃的,」他再次鬆氣,「還好,會反駁了。」
忍耐的琴酒,很正常。
忍耐到連反駁都不反駁一句,甚至變得乖巧而溫順起來不琴酒,絕對不正常。
琴酒告戒自己:優秀的下屬,是會忍耐的。
他短暫地深吸氣,再次沉穩下來,直接換了條路線,不動聲色地繼續打探下去,「你剛剛發訊息的時候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
「剛開始打電話的時候,你很高興。」
「很高興嗎?」日向合理反問了一句,便毫無抵抗地交代了,他真誠地開始復原幾個月前的自己,「gin,我很久沒和你說過了,組織里沒什麼我在乎的人,也沒有值得我忠心的人。」
他認真道:「除了你。」
琴酒:「……」
熟悉,太熟悉了。
熟悉到琴酒下意識掃了一圈空蕩蕩的車內,第一反應是:車上不會有炸彈吧?
不至於,應該不至於。
只是在日向合理的地盤上、動日向合理喜歡的炸彈,疑似進行了一次聲勢浩大的冒犯和搶飯而已。
日向合理應該不至於連解釋都不聽,直接往黑色保時捷上丟炸彈炸死他。
最重要的是:日向合理沒時間。
對方今天晚上一直在進行『家庭集體活動』,根本沒時間來塞炸彈。
確認這一點後,琴酒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旋即又緊繃起來,開始回憶今天有沒有身上帶有危險氣息的人靠近車輛。
一看就是罪犯,見過日向合理,對日向合理感興趣,並且甘願聽從對方命令的那種危險分子。
在他快速思考的時候,電話對面詢問:「你在想什麼?」
琴酒立刻中止回憶,也克制住自己立刻下車、前往空闊地帶的衝動,他回答這個緊急提問,「我在想,」
他頓了頓,填上了完美的正確回答,「該如何報答您的賞識之恩。」
日向合理立刻警惕起來,「我勸你不要恩將仇報。」
「今晚那麼多人對我嘲笑煙花,我都沒有附和一句,反而認真地替你說話,你不能恩將仇報。」
『我不是你,不要以己度人,該警惕的是才對吧?』
琴酒很想把這句話甩給上司,但他忍住了。
他忍耐了幾秒,勉強繼續詢問試探下去,「你現在在幹什麼?」
日向合理:「我在……」
電話那端的聲音突然遠了幾分,日向合理中斷本來的話,他道:「啊,路燈短路了。」
嗯?路燈短路了?
琴酒皺眉。
「燈光在一閃一閃的。」日向合理道。
「你還在外面?」琴酒詢問,他耐心地等待回復。
然後,他聽到電話另一端的聲音更遠了幾分,聲音傳過來之後,對面的說話聲幾乎比路邊行人的交談聲還要遠幾分。
琴酒必須努力聽,才能分辨。
他聽到日向合理在說:「我聽到了……新年禮物的聲音。」
對方真誠道:「謝謝你,謝謝路燈。」
琴酒:「?」
*
[檢測到任務『垂懸一線的幫助一』。]
[任務描述:如果,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話,可不可以救救我?
任務詳情:兇手a小姐正在結束自己的性命,請幫助她制止自己。
任務要求:制止。
任務獎勵:10積分。]
系統提示停頓了一瞬,路燈明明滅滅,間歇性地照亮日向合理緩緩豎起的眼睛。
[檢測到任務『命懸一線的幫助2』。]
[任務描述:神明是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沒人能夠拯救別人,這是早就應該知道的事。
任務詳情:兇手a小姐正在結束自己的性命,請幫助她了結自己。
任務要求:幫助兇手a小姐了結自己or了結兇手a小姐or漠視。
任務獎勵:10積分。]
在這兩道天籟之音中,他聽到琴酒鎮定地詢問:「發生了什麼?」
對方努力鎮定,「不要在今天……算了,不要太大動靜。」
「你在哪裡?十人以下,我派人去收屍,兩位數及以上,我去通知警方發生了互幫互助自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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