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0156：戰爭接觸
桑頓卡亞的黎明，火光搖搖欲墜，像是在描繪著昨夜盛典的熱絡與飽足。
圖斬瓦率領隊伍，離開了坵鳴古道。
騎兵挺進，冬松倒塌，這位沉思中的指揮官抬起眼皮。
圖斬瓦平靜地站起身，遙望雪枝縫隙當中露出的圍牆邊角。
他高壯挺拔的身軀，足以俯瞰軍隊，手裡握持著一柄血跡斑駁的【釘頭斧】。
低垂的刃口預示著戰爭的慘烈。
前方村道中，頭戴鐵盔的重騎部隊正在行進，沿途掠奪讓這群惡魔們吞吃了數個村莊的資源。
所有魔物都披著甲冑，就連騎兵們握著韁繩的雙手都戴著尖釘護具。
圖斬瓦是名副其實的領袖。
他麾下有百餘名步戰手，手持各式武器，由原本的領袖帶隊指揮，但最終的命令由圖斬瓦下達。
除此之外，重騎兵幾十名，魔物和野獸若干。
部隊前進的同時，還有冰爆法師點綴在其中，他們的樣貌隱藏在斗篷之下，飾品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圖斬瓦起身觀察。
執韁者停住戰車，眼睛通紅的野獸展露出獠牙，粘稠的唾液順著毛皮滴濺在泥濘的土地上。
「停止！」
漆冰使徒隨著命令停止，盔甲嘩啦作響，木質的攻伐器械發出咯咯的響聲。
嗷——
重騎兵當中，有頭四肢寬厚的【傑格獸】。
它發出奇怪的吼聲，筋脈膨脹，像是受到了某種侵蝕。
「馴獸師，怎麼回事！」
領隊用強硬的手段控制住了它，隨後轉身去呵斥隊伍里的馴獸師——這群人用秘術控制著漆冰使徒所有的野獸和魔物。
然而，頭戴獸盔，畫滿油彩的傢伙搖了搖頭。
「該死，別盯著我，我什麼都沒做，秘術還是穩穩地牽引著所有小東西。」
他很無辜，語氣急躁地回答道：「除非，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在影響它們。」
領袖拽緊韁繩。
他覺得戰爭氛圍可能感染到了坐騎，希望項圈裡隱藏的倒刺能夠令它安靜下來。
「喂，怎麼啦！」
「該死的，坐騎失控了。」
前排重騎兵率先發覺異常。
領袖很快就看見，周圍的巨獾和野豬開始煩躁地踱步，各種令人不安的鼻哼聲此起彼伏。
他嗅到一絲不安。
確實是嗅到。
他醒悟過來，這個味道是切實存在的，飄散在空氣當中，濃度非常高，就連人類都能夠聞出來。
而「不安」，是源於心底的。
「嗚——」
桑頓卡亞的城牆後方。
隨軍薩滿吹奏著【獸號角】，圖騰斑駁，明暗交替，帶有魔法的沉悶巨響從前端噴出，無形的漣漪肆意疊盪，形成聲勢浩大的音浪，覆蓋了整片森林。
重騎兵領袖臉色刷白。
他知道這是北境最著名的戰爭武器之一，但他沒有意料到，在這種偏遠部落的小村莊裡面，竟然隱藏著牲性氏族的成員。
魔物哀鳴，騎手驚呼。
鞭子如雨般抽打在皮糙肉厚的巨獸身上，僅僅片刻之後，就有頭野豬率先沖了出去。
附近的魔物也開始掙脫束縛，邁開蹄跨，肆意奔騰起來。
【部落聯軍使用獸號角，破壞了敵方重騎的紀律性。】
桑頓卡亞圍牆後方。
隨軍薩滿驕傲地笑起來，他毀掉的半張臉露出斗篷，驚得幾個射手踉蹌跌坐。
羊齒部落的戰旌卻挑起眉頭。
他也是牲性氏族的成員，荒原塚的追隨者，以獸為靈，追尋風雪裡的真理。
「看這情況，我們也不用比較了。」
瘦老頭非常高興，他說：「等戰鬥結束，我把秘藥的配方給你。」
這種職業能夠在北境繁榮下去，離不開馴獸人們的交流和慷慨。
羊齒部落的成員們一驚，不禁面面相覷。
瘦老頭嚴肅地瞪著他們，指揮幾個年輕的學徒將黎鷹收回來，免得被射手針對，或者解藥失效，被獸號角給影響到。
圖斬瓦沉默地指向冰爆法師。
漆冰使徒的隊伍里升起數枚巨大的紫色光球，絮狀的能量互相勾連，形成一個抵抗秘術的巨陣。
獸號角是北境常見的戰場武器。
它的破解方法除了解藥之外，還有很多應急措施，保護、對沖、擾亂等手段還是比較容易做到的。
重騎兵及時剎車。
領袖控制得最好，沒有跑出去多遠，他胯下的【傑格獸】喘著粗氣，脖頸間流出黑紅色的血液。
但更多的魔物已經躥出老遠。
桑頓卡亞前方的土地塌陷，重新挖掘的壕溝坑殺了好幾隻跳躍力差的野獸。
枝槎粗的鋼矛從雪地里飛射而出，防禦力弱的傢伙被直接洞穿，隨後，細密的箭陣覆蓋下來。
它們的優勢不僅在於數量多，還包括上面塗抹的東西。
整整八個部落的物資儲備，其中包括的藥劑數不勝數，致幻的藥物、麻醉的藥物、帶有劇毒和影響情緒的……
各式各樣。
漆冰使徒的重騎兵和他們胯下的坐騎在箭雨和陷阱中吃盡苦頭，慘叫聲此起彼伏。
此時，圍牆最遠端。
嘩啦啦。
茶水倒滿，鏽色的液體微微蕩漾。
伯克躲在這裡。
漆冰使徒來勢兇猛，這可不是瘋癲無序的狼人，而是有指揮官的軍隊。
所以這次，伯克沒有帶著學徒躲在哨塔里學習。
至少，他認為這是學習。
學徒腿腳打顫，這傢伙會給自己製造出恐懼，房間裡唯一能使人安心的，只有搖晃的炭火還有不斷烹煮的茶水。
村道前方。
「推進！」
漆冰使徒邁開沉重的步伐。
冰爆法師們的陣法也隨之移動，幾顆碩大的光球是支柱，撐起一張隔絕混亂的巨網，囊括進來的野獸們紛紛恢復理智。
「發射！」
投石車擲出巨石，木質陷阱的連鎖機關被一個個砸斷。
重騎兵領袖咬牙切齒。
他承認自己低估了這群人的本事，但接下來，他要找回自己的主場。
漆冰使徒是個很重視戰鬥力的群體。
這也是為什麼，圖斬瓦作為破城手的老大會威望極高，因為破城手是在最前端的。
而現在，重新組合的漆冰使徒……
重騎兵被排在了最前面。
領袖扣好盔甲的綁帶，把韁繩纏繞在臂彎當中，雙眼閃爍著死亡賜予的幽藍，用極具威懾力的嗓音指揮自己的屬下。
「衝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