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0193：陰沉的過往
【建築：校場塔樓】
【描述：它視野極佳，能夠俯瞰整片訓練場地，常常是檢閱軍隊的貴賓席。】
錫蒂靠在瞭窗的邊緣。
她手腕帶著骨飾，沒有穿鎧甲，而是一件輕便貼身的翻毛篷卻，下面是修長的筒褲配皮靴。
塔樓位於半山腰，面向村道和校場。
嗒，嗒，嗒。
空曠的建築內迴蕩著石砌台階的脆響。
錫蒂早就看見了凱旋的隊伍，此時聽見戰靴聲，她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
「昨晚留下的酒？」肯恩問。
錫蒂手裡捏著朗姆酒瓶，傭兵最愛，現在剛剛開春，商販們的車廂里經常會有這個東西。
「今日份的，」錫蒂拉著他嘗試，「好東西喲。」
「我得保持清醒。」
「有什麼關係，反正從來沒見你喝醉過。」
錫蒂擺擺手，用瓶沿在石塊上砸出節奏。
這座建築是用冬屋廢墟里的材料回收重建的，伯克隨手畫的圖稿，勞工們連夜趕製，做得非常到位。
肯恩雙手搭在瞭窗上。
他掃了一眼：
屋舍齊整，圍牆嶄新，遼闊的冰面飄蕩著薄霧，冷風混雜了耕地泥土中的清香撲在臉上。
對於常年征戰的人來說，片刻寧靜，是一段格外值得珍惜的時光，這也是為什麼托彌歐他們喜歡桑頓卡亞的原因。
肯恩一低頭，正好看見濛踹飛斯諾，身旁是一群全副武裝的狼騎手，手裡拿著鐵矛和刀斧。
武器品種繁多，也是為難了阿瑟。
……
「看起來，你的本事也不過如此。」
斯諾重新站起來，昂首挺胸，港口生活和地下黑拳都沒有將這個男人擊倒過。
濛深吸了一口氣，示意動手。
斯諾開始討厭濛老氣橫秋的樣子了。
他貼進去揮拳肉搏，招式變得謹慎沉穩，再也沒有把對手當成孩子。
他抓住機會，用高超的摔跤技巧，把濛撂倒在雪地里。
「哦——」
斯諾拍拍胸膛，高高舉起雙拳，他衝著圍觀者吶喊，像是在八角籠里呼喚掌聲一樣。
士兵們拍打盾牌回應了他。
濛扶著脖子站起來，沒有說話，聳了聳肩招手示意繼續。
「沉默了？」斯諾開始攻心，「你的狂妄呢，老大，騎手統領的位置肯定很辛苦吧。」
他踮著腳，繞圈伺機而動。
濛平穩地轉過身體，看向對手的目光很平靜，像是熬到日出的獵戶，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斯諾剛才的招數是黑拳的技巧。
他混跡港口，和不法分子稱兄道弟、互相出賣，一些看似無意的話其實都是在消磨敵人的耐心。
斯諾說道：「我吃定你了，娃娃，年輕是資本，也是軟肋，來吧，我教教你什麼叫做荒原生活。」
濛皺起眉頭，咬牙甩出一拳。
「哦喲喲，你個小傢伙。」斯諾的唇邊不禁鼓起笑意，「我都說啦，你還是太年輕……」
他抓住濛的破綻，甩動肘部直擊對手的肋骨。
斯諾用的都是傭兵招數——那群傢伙經常在野外營地里摔跤取樂，用的技巧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但是又格外有效的「油癩子」。
濛沒有被擊倒。
他甚至都沒有上當，那所謂的破綻不過是個陷阱。
「哎！？」
斯諾稍微愣神的功夫，就感覺自己的臂彎被人牢牢抓住，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再次躺在了雪堆當中。
濛伸手把他拉起來。
斯諾突然提起膝蓋，尚未命中，自己的鼻樑骨就被打爆了。
他重新站起來，一次又一次的揮拳，反覆使用那些港口上學到的東西。
狼騎兵們的情緒大起大落。
到了最後，誰都不再歡呼，因為斯諾倒下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有時還沒出招，就被提前猜到，然後就是擁抱大地。
「停止，」濛踩著他的胸口，「這是最後一次。」
斯諾咬著牙撐起，最後，還是躺了回去。
他鼻青臉腫地望著天空，他沒想到自己重新燃起的生活熱情，竟然熄滅得如此之快。
「我不理解，」斯諾說，「你怎麼能猜得到套路。」
濛的表情始終冷漠，剛剛凱旋的他看起來疲憊不堪，就連講話也是雲淡風輕的，似乎搞定這場決鬥沒有耗費什麼精力。
斯諾放棄掙扎，甚至喪失了鬥志。
濛把腳拿開，本想一走了之，但還是決定解答屬下的疑惑。
他解掉盔甲拿在手上，然後掀開內襯，露出肚臍到肋骨的疤痕，有些狹長的線條延伸到了後背。
「你要的答案。」濛說。
「這是怎麼回事？」
斯諾能看出燙傷，刀疤，還有野獸爪痕，淡退的劫掠者紋身……
還有一些他認不出來的經歷。
濛放下內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你大概是混過兩年，我看得出來，你比其他人要閱歷豐富。」
然後，濛拎著盔甲轉身走向隊伍的正前方。
他頭也不回地補充道：「我只是……比你遭受的背叛和偏見更多而已。」
狼騎兵們上前去攙扶斯諾。
他是新人里最能打的傢伙，選拔過程有目共睹，連這樣的人都不能跟濛過招的話，其他人還是算了吧。
濛接管的過程很順利。
部落現在是飛速發展階段，時間緊迫，流民絡繹不絕，部隊膨脹式擴張。
他們需要不斷去清繳盜匪、發展貿易，才能有足夠多的資源去打造裝備，養活那些嗷嗷待哺的難民。
不管誰路過校場，基本都只能看見奎瑪在教授【投石手】如何張弓搭弦，射中那些難度遞增的目標。
他帶的編隊，更加偏重於技術。
【校場】被射手霸占。
這項傳統在桑頓卡亞保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濛是實幹派。
他天天帶著新兵們翻山越嶺，把巨狼和人都折騰到精疲力盡，稍微有點成長，就直接拉去解決小偷強盜。
附近村莊的小股劫掠者都被肅清得差不多了。
【坵鳴古道】因為年代問題，並不是商販們的首選，再加上最近的十年之間，北境的繁榮中心逐漸向【紅楓高地】偏移，很多新興的營地並不再這條貫穿線上。
但是現在，隨著桑頓卡亞的崛起……
【坵鳴古道】周邊的小村莊得以存活得更久，季節性的劫掠被消滅之後，大家能夠囤積物資，漸漸也吸引了商機。
短短兩周，車轍就清空了積雪，黑色彎曲的線條勾勒出發展的軌跡，越來越多人擇道而行。
這也正是肯恩期待的繁榮起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