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0596:報酬
空間穩固,生機盎然。
何塞菲尼穩穩地捧起一輪法球,星輝充盈著整個房間,如同星河倒掛般閃耀,樹木繼續舒展升騰,精靈魔法流竄其間,有種要在禁制封印中紮根的錯覺。
她能給儀式兜底。
何塞菲尼有些後悔,因為肯恩露出了茫然和思索的表情——是啊,肉體重塑的難度極大,還是該親自動手才對。
肯恩絕非爭強好勇的人,他沒有放棄,說明還有轉機,自己不用著急。
這也是考驗與觀察的一部分。
肯恩重整思路,身體和力量體系很複雜,越糾結,越會被難度嚇垮,往好處想,有備註在,細節操作沒問題。
如果有個參照物就好了,等等,模板?
備註能夠將數據量化,把虛無的戰鬥力轉化成可視化的數值,魔法,格鬥,種族天賦,特殊羈絆……
不同的培養方向,不同的數值面板。
肯恩從自己接觸過的角色中,挑選一個成長方向最契合濛的,照抄不就好了嗎!
擁有獸靈,單手武器,主修敏捷。
那不就是自己嗎?
肯恩如釋重負地呼口氣,保持專注沉入內心世界,調出自己的數據作為模板,再按照自積累的經驗,開始對濛進行肉體重塑。
他雙手飛舞。
牢固的綠色結繭向四周崩散,成千上萬根鋒利的鋼鐵絲線在濛的身體中穿梭。
何塞菲尼差點站不住。
太大膽了!
這是奧蘇亞大陸最尖端的魔法操作。
肯恩沒有詢問她,就直接驅使房間裡逸散的獸靈力量,像一位藝術家,動作誇張,神情專注。
靈魂韌性,魔法底蘊,肉體強度,都是高端領域中最艱澀的知識。
何塞菲尼旁觀著他的操作,時不時代入自己。
轉瞬間,房間裡安靜得可怕。
「如果沒有你,他會成為北境一位冉冉升起的傳奇戰旌,唔,你得好好培養濛。」
「跟我有什麼關係。」
「桑頓卡亞是你的,他沒有背叛伱的理由,上限是固定的。」
「為什麼非要成為戰旌?」肯恩正在進行著最頂尖的魔法操作。
這可是造物,是令南疆所有秘術學院都要眼饞的肉體重塑,但他仍有餘力進行閒談。
何塞菲尼觀察片刻,才繼續開口:「戰旌具有特殊意義,只有到這個位置,北境的辛秘和更大的舞台才會展開,才華和天賦沒有上限,有更大的戰場在等待……」
「等待殺戮?」肯恩打斷道。
整個房間陷入短暫的安靜。
肯恩發出沉重的長嘆,疲憊地問道:
「我們面對的戰爭究竟有什麼意義?帕洛圖斯比被血腥裹挾著,就像是雪崩,每個人都在抓住一切資源,去尋找活下去的機會。」
何塞菲尼的注意力從儀式中脫出。
她偏轉面具下的視線看向肯恩,後者的目光穿過繚亂的線條,似乎停留在空氣中。
「我們保持清醒,像是在逃難,可緊迫感的根源在哪兒?是南疆入侵,資源限制,還是其他……」
「肯恩先生,你在荒原塚看見了什麼?」
何塞菲尼直接攤牌。
她付出沉重的代價,無非是建立信任,證明自己的實力和立場,同時也是投資,而從情理上來說,肯恩也不該隱瞞。
他稍顯停頓,似乎不知從何說起。
何塞菲尼遺憾地擺擺長袍:「稍後會有時間給我們談話的,你先忙吧。」
她能夠感覺到:
肯恩掌握著化繁為簡的「力量」,而且那種「違和感」令她想起某些被塵封的箴言。
何塞菲尼定了定神,沒有再說話。
直到窗外陽光明媚。
群狼在融雪中抬起腦袋,伴隨著一陣歡愉的長嘯,它們轟轟烈烈地折返、消失,只留下無數密集的足印。
肯恩調整好呼吸,端著胳膊,將懸浮在空中的濛緩緩放在地面。
洳狼盤踞過來,側著頭守護主人。
它吞噬了荒原塚的力量,失去肉體,幻化為狼靈的一部分,變得更加龐大、迅猛。
濛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能看見盤根錯節的天花板,還有向上浮動的零散星光,自己似乎躺在一片生機盎然、凹凸不平的森林裡。
他撐著起來,愣愣地跺腳,然後盯著身旁的洳狼,喃喃地說:
「夥計,我從沒感覺這麼好過,啊,你的樣子看著挺凶,嘶,我還好,就是有點頭疼,夢境和幻覺……唔,我徹底康復了。」
「好好珍惜,抓緊適應。」
肯恩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何塞菲尼離開。
揭惘者離開前,給窗戶重新施加了禁制,房間四周已經被橫生的樹木占據,蒼白微光穿過封印照亮了一人一狼,散落的灰塵和幾根枝葉在輕輕搖晃。
孤狼羽刃靜默在此,被盤錯的木頭包裹。
漆黑合金刀背,暗紅色紋路,用來吸收魔法力量的結晶折射著陽光。
濛緊盯著它,久久地凝視,露出自信的笑容張嘴呼了口氣,才把手伸向刀鞘。
……
主樓會客室。
何塞菲尼再度端起席琳娜的茶具,枯萎的手掌恢復了部分血色,跟正常顏色相比,還是蒼老得可怕。
肯恩背負著雙手,站在窗前,盯著晨光里甦醒、忙碌的部落。「現在可以談談報酬和其他事情了。」
「何必公事公辦呢?肯恩先生,我們之間本不該如此陌生,畢竟我任何一個身份都可以和你搭上關係。」
「你沒有理由幫我到這個份上。」
肯恩覺得不該如此冷硬,轉而嘆口氣,用平靜的語氣說。「不管你代表揭惘者還是誰,我很感激你的幫助,並願意報答。」
「揭惘者只收取信息和知識。」
何塞菲尼順應了他的請求,繼續說道。「你有組織勳章,能隨時隨地提交信息,不管是辛秘和見聞都行,我們會判斷價值。」
肯恩曾經在安貝拉冰港挖掘過思爾德林家族忠誠的證據,也在紅楓高地外破解了箴言奧秘,得到了律典指環,甚至還見證了烘爐遺產的毀滅……
這些信息在普通冒險家身上是一段記憶,但揭惘者來說卻是資源。
他們追逐歷史,有充足的知識底蘊。
舉例來說,肯恩提供的信息,可以幫他們找到思爾德林寶藏的蛛絲馬跡。
在揭惘者看來,錢財是最淺薄的部分,蘊藏其中的思爾德林秘聞和矮人時代的沉澱才是最珍貴的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