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內。
東突厥使臣阿史奴公主一行人進駐這裡。
「公主殿下,您說大唐皇帝會乖乖就範嗎?」使臣阿必羅有些擔心地說道。
「為何不能?」阿史奴公主揚眉,得意道,「這中原人怕死得很,只要我父王提四十萬人馬按兵不動,他們就得乖乖把我們要的東西獻上來!」
「公主殿下高見!」阿必羅豎起大拇指。
「啊!啊!啊!本宮腹疼!快傳太醫!」突然,阿史奴公主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阿必羅等人大驚失色,「來人,快傳太醫!」
驛館內亂作一團。
……
兩儀殿。
程處亮剛剛趕到這裡。
「眾位愛卿,都來說說,這東突厥使臣求糧,我方應該如何應對?」李世民的聲音傳來。
「想我大唐,軍力不如東突厥,且戰亂已久,國內人煙稀少,糧食人口不及前朝五分之一,周圍高句麗、吐谷渾、吐蕃虎視眈眈。」
「如果開戰,就算打贏東突厥,也是慘勝啊!」
「那接下來對陣高句麗等蠻夷就會喪失優勢!」
「若是,這些蠻夷聯合起來群起攻之,我大唐則危矣!」
魏徵侃侃而談。
「那就給予東突厥糧食唄!」禮部侍郎王圭擺擺手,不以為然道。
「王圭,你這個逆賊,那可是上百萬石糧食,我們大唐尚且不夠吃,又哪有餘力便宜東突厥,再說你咽得下這口氣嗎?」中書令長孫無忌指著王圭怒喝道。
「咽不下去又能怎樣?你打得過人家嗎?東突厥就是威脅你了,你能怎麼樣?」王圭皺起眉頭,反駁道,「現在我們實力不濟,只能夾起尾巴做人,等日後兵強馬壯,再報仇也不遲!」
吏部侍郎崔瑞軒點點頭,附和道:「王公所言極是,給予東突厥糧食雖然痛心,但總比發生戰亂要好得多!」
大理寺卿崔森桂也點頭附和,「王公所言極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
「臣附議!」翰林學士鄭浩榆附和道。
「臣也附議!」中書舍人盧仁冠也附和道。
「臣有異議!」房玄齡高聲說道,「縱然東突厥兵力強勁,那又如何?難道這白花花的糧食就這樣白白讓出不成?」
「房相以為如何?」王圭上前一步,冷笑道。
「給予糧食可以,不過要他們拿戰馬來換!」房玄齡冷聲說道。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房相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事實……」王圭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他的意思很明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這時,一聲高喝傳來,眾人不由一愣。
「啟稟陛下,東突厥使臣阿史奴公主突發疾病,腹痛不已,王太醫束手無策,還請陛下早日決斷!」
程處亮卻心中一動。
看來,又該我大顯身手了!
李世民一皺眉。
阿史奴公主?
不好!
若是讓她死在大唐,少不得會引來兩國爭端,甚至直接引發戰爭!
前幾年頡利兵臨渭水對岸,那份屈辱,可謂刻骨銘心!
不行!
一定要救治阿史奴公主。
「諸位愛卿,對於救治阿史奴公主,誰有良策,說出來朕重重有賞!」李世民沉聲說道。
房玄齡和杜如晦對視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
「陛下,我等又不是大夫,對於治病實在無能為力!不如發出皇榜,我大唐人才濟濟,想必定然有高人奇士為陛下分憂!」
李世民略一沉吟,點點頭,「准了!」
程處亮策馬上前,對李世民一抱拳,「陛下,末將略通岐黃之術,說不定可以為陛下分憂!」
「你?」程咬金大眼睛一瞪。
「你懂個屁的醫術,你只會吃喝嫖賭,鬥雞溜鳥,哪有什麼本事治病救人!」
自己這個兒子會醫術,打死他都不信。
恐怕連最基本的藥方也開不出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簡直是找揍!
「父親,你怎么小瞧人呢?你兒子我天生無師自通,治病救人,小事一樁!」程處亮不服氣道。
「你還敢頂嘴,看老子大耳刮子扇你!」說著,程咬金一步跨出直衝程處亮而來。
程處亮當然不肯當面被老子揍,慌忙逃命。
父子兩個圍著大殿一個逃一個追,玩了一個不亦樂乎。
房玄齡看了他們一眼,對李世民叉手一禮,「陛下,這程駙馬總是出人意料,說不定他真有辦法救治阿史奴公主,不如給他機會試一試?」
李世民沉吟片刻,點點頭。
看了看活寶似的爺倆,李世民喝道:「夠了知節,給朕滾回來!」
「是!」程咬金一聽,立刻麻溜地回到李世民身邊。
程處亮對李世民抱拳施禮,「陛下!」
「二郎,你可有把握救治那阿史奴公主?」李世民眯起眼睛。
程處亮點點頭,「微臣要看看具體情況。」
「好,朕給你機會,若是救治成功,重重有賞!」李世民擺擺手,「起駕!」
「諾!」
一行人前呼後擁,朝驛館而去。
驛館內,一眾太醫急得團團轉。
「王太醫,這公主病情如何?」李世民步入驛館,滿臉急切。
王世安擦擦額頭汗水,對李世民叉手一禮,「稟陛下,阿史奴公主舟車勞頓,身體脫虛,又患的是腸癰之症,怕是…怕是今晚必死無疑。」
腸癰,即急性闌尾炎在古代的稱呼。
由於古時不能作外科手術,所以為絕症。
「必死無疑?難道眼看東突厥公主死在我們這裡嗎?」長孫無忌怒斥道。
「這阿史奴公主若是死在這裡,怕是東突厥大軍,又要南下了,我大唐必定生靈塗炭!」房玄齡擔心地說道。
李世民眉頭一皺,怒斥道:「朕養你們這些御醫是做什麼吃的?若是引起兩國紛爭,朕必定拿你們是問!」
「陛下,此病自古就是不治之症,微臣…微臣實在無能為力啊!」王世安連連作揖道。
「若是隨意醫治出了問題,怕是東突厥大汗更加震怒,我大唐必定大禍臨頭!」
程處亮冷嗤一聲,「疥癬之疾而已,至於說得那麼嚴重嗎?」
王世安抬頭打量程處亮一眼,不認識,不由冷嗤一聲,「你懂個屁!腸癰自古就是不治之症,東突厥自然有明白之人,若是胡亂醫治,責任就會被扣在我大唐頭上,若是引起兩國紛爭,你擔負得起嗎?」
「呵!無能就是無能,還說得冠冕堂皇,你們治不了不代表別人也治不了!真是蠢笨如豬!」程處亮撇撇嘴,不以為然道。
「你是何人?驛館重地豈容你這無知小兒在這裡撒野!快給我滾出去!」王世安氣的鼻子好懸都歪了。
「在下程處亮,昭武校尉並翰林學士也!」程處亮冷哼一聲。
不料那王世安嘀咕一聲,「微末小官兒而已,又怎能和我千年世家相提並論!」
「你說什麼?」程處亮攥緊拳頭,「有種再說一遍!」
「好了,好了,治病救人要緊!」李世民擺擺手。
這王世安背後是世家王氏,實力不容小覷,若兩人真起了衝突,程處亮未必會占得便宜!
「王太醫,二郎,你們說這病如何治療?」李世民皺皺眉頭。
「啟稟陛下,此病無解,只能眼睜睜看她疼死!」王世安說道。
「無知鼠輩,此病只需開膛破肚,把壞掉的部分切除,即可痊癒!」程處亮沉聲說道。
李世民還沒說話,王世安卻跳了起來。
「這開膛破肚分明就是殺人嘛!陛下,這程二郎居心叵測,意欲挑起兩國爭端,微臣懇請陛下斬了此人!」
「王太醫,你不相信嗎?不如我們以一萬貫打賭?」程處亮微微一笑。
哈!
又該我發財!
「開膛破肚,血液飛濺,人豈非血流不止而死?刀割其肉,肺腑受損,又如何存活?」王世安瞪著眼睛大吼道。
「廢話少說,無能就是無能?」程處亮冷喝一聲。
「和他賭!不過若是你輸了,不僅要拿出一萬兩銀子,還要從這裡跪爬出去,繞驛館一圈,再學三聲狗叫!」王世安身後一名太醫怒喝道。
「那分明是番邦邪術,有辱斯文,他輸了,我等就等著看他學狗爬狗叫,豈非更好!」
「哼!得罪我們世家王氏,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世傑兄所言極是,就這樣辦了!」王世安點點頭,看向程處亮,「我跟你賭了!」
「好,陛下請給我們做個見證,若是誰輸了,可不許耍賴!」程處亮對李世民叉手一禮。
「二郎,你可有十足把握?」李世民眉頭一皺。
若是二郎輸了,丟的可是勛貴的臉面,那世家賊子,氣焰就更加囂張了!
「沒問題!十成把握!」程處亮拍拍胸脯,自信地說道。
這時,程處亮恰好面對房玄齡。
房玄齡一眼看見他腰間掛著的玉佩,吃驚地一把抓起。
「程駙馬,你這玉佩是從何而來?」
「剛才救治了貴府老夫人,房大郎臨別所贈!」程處亮微微一笑。
「原來是程駙馬救治了我母親,程駙馬再上,還請受我一拜!」
說著,房玄齡對程處亮叉手一禮。
「啊!」李世民一見,不由大為震驚。
房玄齡作為朝中重臣,可不是什麼人都拜的,就連李世民自己,要想讓他誠心而拜,也不容易!
「玄齡,你這是為何?」
房玄齡就把自己母親病重,藥石難治之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看來,二郎果然醫術蓋世,妙手回春,這救治阿史奴公主,想必十拿九穩了!」李世民點點頭,讚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