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釀的酒,色澤清透,金黃中微帶青碧。【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香味甘馨清雅,口味清冽綿長。
常叔剛看到酒色,已經激動得直搓手,待嘗了一口酒,半晌都說不出來話。
雲歌和平君急得直問:「究竟怎麼樣?常叔,不管好不好,你倒是給句話呀!」
常叔半晌後,方直著眼睛,悠悠說了句,「我要漲價,兩倍,不,三倍,不,五倍!五倍!」
雲歌和平君握著彼此的手,喜悅地大叫起來兩個人殫精竭慮,一個負責配料,一個負責釀造,辛苦多日,終於得到肯定,都欣喜無限。
常叔本想立即推出竹葉青,劉病已卻建議雲歌和平君不要之過急。
先只在雲歌每日做的菜餚中配一小杯,贈送,一個月後再正式推出,價錢卻是常叔決定的價錢再翻倍。
常叔礙於兩個財神女――雲歌和平君,不好訓斥劉病已「你個遊手好閒的懂什麼?」
只能一遍遍對雲歌和平君說:「我們賣的是酒,不是金子,我定的價錢已經是長安城內罕見的脯再高就和私流出來的貢酒一個價錢了,誰肯用天價喝我們這民間釀造的酒,而不去買貢酒?」
雲歌和許平君都一心只聽劉病已的話。
常叔叨嘮時,雲歌只是笑聽著。面容帶笑,語氣溫婉,人卻毫不為常叔所動。
平君聽急了卻是大嚷起來,「常叔,你若不願意賣,我和雲歌出去自己賣。」
一句話嚇得常叔立即禁聲。
一個月,那盛在小小白玉盅中的酒已經在長安城的富豪貴胄中秘密地流傳開,卻是有錢都沒有地方買。
人心都是不耐好,越是沒有辦法賣,反倒好奇的人越是多。有好酒者為了先嘗為快,甚至不惜重金向預定了雲歌菜餚的人購買一小杯的贈酒。一旦嘗過,都是滿口讚嘆。
在眾人的讚嘆聲中,竹葉青還未開始賣,就已經名動長安。――――――――――――――――――――
一塊青竹牌匾,其上刻著「竹葉青,酒中君子,君子的酒。」字跡飄逸流暢,如行雲、如流水。
「隱清麗於雄渾中,藏秀美於宏壯間,見靈動於筆墨外。好字!好字!」雲歌連聲讚嘆,「誰寫的?我前幾日還和許姐姐說,要能找位才子給寫幾個字,明日竹葉青推出時,掛在堂內就好了,可惜孟珏不在,我們又和那些自珍羽毛的文人不熟悉。」
劉病已沒有回答,只微笑著說:「你覺得能用就好。」
正在內堂忙的平君,探了個腦袋出來,笑著說:「我知道!是病已寫的,我前日恰看到他在屋子裡磨墨寫字。別的字不認識,可那個方框框中間畫一個豎槓的字,我可是記住了,我剛數過了,也正好是十一個字。」
雲歌哈哈大笑,「大哥以為可以瞞過許姐姐,卻不料許姐姐自有自己的辦法。」
劉病已笑瞅著許平君,「平君,你以後千萬莫要在我面前說自己笨,你再『笨』一些,我這個『聰明人』就沒有活路了。」
許平君笑做了個鬼臉,又縮回了內堂。
劉病已建議既然雲歌在外的稱號是「雅廚」,而竹葉青也算風雅之酒,不妨就雅人雅酒行雅事。
店堂內設置筆墨屏風,供文人留字留詩賦,如有出眾的,或者賢良名聲在外的人肯留字留詩賦,當日酒飯錢全免。
雲歌還未說話,剛進來的常叔立即說:「劉大公子,你知道不知道這長安城內匯聚了多少文人墨客?整個大漢朝乃至全天下才華出眾的人都在這裡,一個、二個的,生意還做不做?」
劉病已懶洋洋笑著,對常叔語氣中的嘲諷好似完全沒有聽懂,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雲歌對劉病已抱歉地一笑,又向柳眉倒立的許平君擺了下手,示意她先不要發脾氣。
雲歌對常叔說:「常叔,你大概人在外面,沒有聽完全大哥的話。大哥是說文才筆墨出眾,或者賢良名聲在外的人。文才筆墨出眾的人,有人已是聲名在外,在朝中為官,有人還默默無名。前者也許根本不屑用這樣的方法來喝酒吃菜,他們的筆墨我們是求都求不到的。而後宅如果我們今日可以留下他們的筆墨,日後他們一旦如當年的司馬相如一般從落魄到富貴,到千金求一賦時,我們店堂內的筆墨字跡,可就非同一般了。賢良名聲在外的人,也是這個道理,我聽孟珏說漢朝的大部分官員都是來自各州府舉薦的賢良,我們能請這些賢良吃一頓飯,只怕也是七里香的面子。何況常叔不是一直想和一品居一爭長短嗎?一品居在長安城已是百年聲名,他們的菜又的確做得好,百年間以『貴』字聞名大漢,乃至域外。我們在這方面很難爭過他們,所以我們不妨在『雅』字上多下功夫。」
常叔本就是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雲歌的話說到一半時,其實他已經轉過來,只是面子上一時難落,幸虧雲歌已經給了梯子,他正好順著梯子下台階,對劉病已拱了拱手,「我剛才在外面只聽了一半的話,就下結論,的確心急了,聽雲歌這麼一解釋,我就明白了,那我趕緊去準備一下,明日就來個雅廚雅酒的風雅會。」說完,就匆匆離去。
雲歌看了看正低著頭默默喝茶的劉病已,轉身看向竹匾。
這樣的字,這樣的心思,這樣的人卻是整日混跡於市井販夫走卒間,以鬥雞走狗為樂,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要遊戲紅塵?
哀莫大於心死,難道他這輩子就沒有想做的事情了嗎?
許平君試探地說:「病已,我一直就覺得你很聰明,現在看來你好象也懂一點生意,連常叔都服了你的主意。不如你認真考慮考慮,也許能做個生意,或者……或者你可以自己開個飯莊,我們的酒應該能賣得很好,雲歌和我就是現成的廚子,不管能不能成功,總是比你如今這樣閒著好。」
雲歌心中暗嘆了一聲糟糕。
劉病已已是擱下了茶盅,起身向外行去,「你忙吧!我這個閒人就不打擾你了。」
許平君眼中一下噙了淚水,追了幾步,「病已,你就沒有為日後考慢嗎?男人總是要成家立業的,難道鬥雞走狗的日子能過一輩子?你和那些遊俠客能混一輩子嗎?我知道我笨,不會說話,可是我心裡……」
劉病已頓住了腳步,回身看著許平君,流露了幾點溫暖的眼睛中,是深不見底的漆黑,「平君,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不用再為我心。」
話一說完,劉病已再未看一眼許平君,腳步絲毫未頓地出了酒樓。
劉病已的身影匯入街上的人流中,但隔著老遠依舊能一眼能認出他。他象是被拔去雙翼的鷹,被迫落於地上,即使不能飛翔,但仍舊是鷹。
雲歌臨窗看了會那個身影,默默坐下來,裝作沒有聽見許平君的低泣聲,只提高聲音問:「許姐姐,要不要陪我喝杯酒?」
許平君坐到雲歌身側,一聲不吭地灌著酒。
雲歌支著下巴,靜靜看著她。
不一會,許平君的臉已經酡紅,「我娘又逼我成親了,歐候家也來人催了,這次連我爹都發話了,怕是拖不下去了。」
雲歌「啊」了一聲,立即坐正了身子,「你什麼時候定親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又沒有問我,難道我還天天見個人就告訴她我早已經定親了?」
「可是……可是……你不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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