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在顧晨對面坐了下來,微笑道:「怎麼稱呼?」
「顧晨,照顧的顧,早晨的晨,趙穎的同事。��
顧晨簡單明了的介紹了自己,免得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自己和趙穎的關係簡簡單單,對方隨便一打聽就知道,沒必要遮遮掩掩。
中年男人笑道:「鄙人姓郭,郭森,是這家公司的老闆。」
顧晨笑道:「郭老闆,咱們也不用兜圈子,趙穎的父親借了你們多少錢?」
郭森笑道:「這點想來黑子之前已經說過了吧,不多,就四十萬。」
顧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郭老闆,你們利滾利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我問的是借了多少本金,另外想問一句,他輸錢的賭局也是你們的局嗎?」
郭森猶豫了下道:「他輸的錢可不是輸給我,他是在賭館裡輸的,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家財務公司,就負責借錢,他在我這前前後後借了二十萬的本金……」
顧晨笑道:「賭館贏錢,你們借錢,雙贏啊!二十萬本金,二十萬利息,郭老闆這生意做得可真好。」
郭森笑道:「行有行規嘛,借錢的時候我可是都說清楚了,沒有半點強迫,這點顧先生你可以自行向趙德柱求證。」
顧晨轉眼盯著趙德柱,趙德柱有些尷尬的搓搓手:「他們確實給我說過,可是我哪裡知道這利息滾起來這麼快,原本我想著隔幾天就把錢還了的,誰知道……」
顧晨表情平靜的接口:「誰知道一直輸,越陷越深,借錢越借越多,利息越滾越多,是吧?」
趙德柱滿臉通紅,很是尷尬,畢竟女兒還在旁邊,他可以不要臉,但是女兒還要臉呢。
他確實是個賭徒,沉迷賭博,但是對於自己這唯一的女兒,卻還是挺在乎的。
顧晨看著趙德柱尷尬羞愧的樣子,笑笑:「還行,還知道羞愧,看來還有得救!」
雖然趙德柱是趙穎的父親,按道理是長輩,可是他幹這事,顧晨可沒把他當長輩,更何況,為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也必須把架子端起來。
惡人需要惡人磨,像趙德柱這樣的賭鬼,你要是真把他當長輩,恭恭敬敬,他就敢對你頤氣指使,甚至爬你頭上拉屎!
趙德柱眼中頓時浮起希冀的神色,畢竟他知道女兒沒啥錢,這男的跟女兒來救自己,肯定是有辦法的。
咦,這小子該不是喜歡小穎吧?
顧晨沒管趙德柱的心思,轉頭對著郭森說道:「郭老闆,你借的二十萬本金,我替他還,另外再給一萬塊給大家喝茶,這事就此了結,如何?」
郭森皺起了眉頭:「顧先生,你這可就過分了啊,你也看到了,我手下這麼多職工,吃喝拉撒的,你這一句話直接就把利息給抹光了,我們這麼多人吃啥喝啥?」
顧晨淡淡的說道:「那郭老闆的意思是不同意了?」
顧晨眼光平靜,可是坐在顧晨對面的郭森卻陡然感覺了壓力。
眼前的青年顯然不是善茬,他孤身上門,卻敢直接出手暴打李威等人,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可見他是有著十足的底氣。
不說別的,至少這傢伙特別能打!
郭森幹這一行,也不是吃素的,腦子一轉便已經有了主意:「雖然我是老闆,但是我的兄弟們也是要吃飯的,我答應了,等於就是減少他們的收入,要不,顧先生問問我的兄弟們,如果他們答應,我自然也就沒意見。」
顧晨笑道:「那倒是沒問題,只是涉及到錢,大家自然會比較激動,有啥磕磕絆絆的或者傷到誰,郭老闆的錢包可要出血了,畢竟現在的醫院,收費可不便宜。」
郭森哈哈笑道:「干我們這行哪能沒點磕磕絆絆,真有啥的,我這個老闆自然要照顧他們的。」
顧晨站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問問,想來這麼一會兒,他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顧晨轉頭對著趙穎說道:「你就在這安心喝茶,我出去問一句,馬上就回來。」
趙穎自然知道顧晨出去絕對不是簡單的問一句那麼簡單,但是她也見識過顧晨一人放翻趙龍等人,知道他厲害的很,自己跟著只會添麻煩,唯有低聲叮囑道:「小心一點。」
顧晨笑笑,轉身出了房門,還順手帶上了房門,然後站在門口,看著外面一群早換好了各種順手武器看著自己虎視眈眈的男子,輕笑道:「趙德柱欠的錢,我提議只還本金,郭老闆說怕你們不同意,所以我來問問你們,我的提議,誰贊成,誰反對?」
「不給利息,我們喝風啊!」
「在我們地盤這麼囂張,削他!」
「干他,早看他不順眼了!」
「上,一起干他!」
……
屋子裡,三個人坐在沙發上,神色各異。
一門之隔,但是屋外的動靜屋內卻全部聽得見,從有人喊了一句『上,一起干他』之後,屋外的動靜瞬間就大了起來。
鋼管敲擊的聲音,桌子倒塌的聲音,人慘叫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郭森面色凝重,手裡端著茶杯,但是卻一口沒喝,趙德柱神情忐忑中帶著幾分興奮,探頭探腦的想出去看看,卻又不敢,趙穎小臉蒼白,雙手緊緊握權,眼眶紅潤,仿佛隨時眼淚都要掉下來。
「轟」
隨著一聲大響,然後還有麻將砸落水泥地面的聲音,隨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顧晨平靜而自信的聲音再度響起:「現在沒人反對了吧?」
腳步聲響起,房門再度被打開,顧晨出現在門口,仿佛他走出去的一樣,臉上依舊帶著淡定自信的笑容,就連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並沒有多一分褶皺,就仿佛他不是出去打了一次群架,而是出去溜達了一圈,和人閒聊了幾句。
顧晨衝著郭森笑笑:「我問過了,他們都不反對。」
郭森看著顧晨淡定的笑容,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他站起身,走到門口,向著外面掃了一眼。
只是一眼,郭森的眼皮子忍不住的顫抖了幾下,心跳也陡然加速了許多。
屋外一片狼藉,他那一幫很能打的手下,現在沒一個是站著的,一個個要麼抱著胳膊,要麼抱著肚子或者蜷著身子痛苦的呻吟著,而那張麻將桌已經傾倒,上面的桌板已經四分五裂,麻將散落一地。
郭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顧晨,微笑道:「既然他們都沒意見,那我自然也就沒意見了,也別提什么喝茶的錢了,就給二十萬本金就行,大家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