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輪轉
寧山市，東城街。
相比於商業廣場的繁盛、喧鬧，這片區域，顯得更清靜、古雅，青石巷道，石磚屋舍，仿古風格的建築，構成了特殊的風景線，在高樓林立的城市中，增添了一抹不同的意境。
這座街區裡的商鋪，也多數小而精巧。
懸掛著燈籠的壽司店。
質樸的特色炊餅。
布置溫馨的奶茶鋪……
讓人駐足忘返。
中午時間，雖然比不上商業廣場人山人海，但這裡的環境，也吸引了不少人。
唐離坐在一家小餐館裡，叫了一碗陽春麵，一疊醬牛肉，一碗清湯，享用午餐。
他早就離開了商業廣場，展示台的事，對他而言，最多也就是修行路上的一段小插曲而已，算不了什麼。
「呼——」
唐離吹著面上的熱氣，用筷子捲起麵條。
這家麵館並不大，只有十來張桌子。但店裡的面，做得很地道，清湯白面，純手工製作，而且價格親民，也很實惠。
聞著面香，讓唐離不禁有些回憶起大學時代。
那時青澀，他與喜愛的女孩，會經常在城市巷道間，尋找風味小店，欣喜於發現隱藏在角落的良心店面。如今物是人非，曾經喜愛的女孩，早已天各一方。這種欣喜、滿足之感，也已再難重現，永遠成為了回憶。
「聽說了嗎？今天，商業廣場上，傳武高手重出江湖，龍武館金牌教練裝B不成，顏面喪盡，反被當成反面教材。」
「什麼傳武高手？」
「有人拍了視頻，在網上都已經傳開了。」
幾人走進餐館，交談著。
「他們在談論商業廣場的事？」
「這件事，竟然已傳到了網上。」
唐離聞言眼眸微閃，拿出手機，在網頁上輸入「寧山，商業廣場，龍武館展示台，傳武高手」等關鍵詞搜索，果然，視頻已被傳到了網上，隨之顯現了出來。
視頻中，出現唐離與周也切磋、比試的場景。
這個視頻，應該是人群中，有人用手機拍攝，拍攝者距離似乎有些遠，面容、衣飾等細節並不是很清楚，遠遠記錄了整個過程，已吸引了不少人氣，及評論。
「傳武高手重現江湖，6666。」
「這一招是太極拳雲手？我要讓我媽媽給我太極班，我要學太極，風生水起！」
「老哥你視頻拍得也太不講究了，臉都看不清。有誰認得這位傳武高手，我想拜師！」
「呵呵，龍武館自詡現代武學，每天貶低傳武，現在惹出了高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說傳武已經沒落了？」
「我準備退了龍武館的會員，還有誰一起的嗎？」
……
評論里，也出現了許多對龍武館的質疑。
龍武館以壓制傳武，刻意製造反差，吸引人氣，如今，這也是他們本該承受的代價。
唐離放回手機，不再查看。
他對這些事，並不是太在意。
……
……
夕陽沉墜，餘暉鋪滿蒼穹。
巴士公車行駛在路上。
唐離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的風景。
他已離開寧山市，正在回村裡的路上。
這次出行，除了藥材外，他還購置了幾件衣物，及一桿新的釣竿。
有些老舊的公車裡，播放著80年代的港台歌曲，司機是位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人們都叫他「祥叔」，已經在這條路上駕駛了七八年，也已是位老司機了。
「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別人。」
「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
「自信滿心裡。」
「休理會諷刺與質問。」
「笑罵由人，灑脫地做人。」
……
道路兩側，漸漸浮現田地，有農戶在整理菜地，遠處屋舍里，炊煙裊裊。
就快到村莊了。
「出了什麼事？」
「怎麼停了？」
正在此時，車子突然在路上停了下來。
「路被堵了，過不去了，看情況要等一會兒了。」
祥叔點了一根煙，指了指前面，道。
車裡眾人隨之望去。
只見一輛裝著草料的牛車，堵在了前面，車輪陷在地里，無法前行。
道路只有兩三米寬，被牛車一堵，公車也已不能通行。
「這可怎麼辦？」
「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算了，反正路也不多了，我不坐車了，走路回去。」
人們下車查看，有人索性不再坐車，徒步而行。
牛車上，裝載的草料堆了三米多高，少說也有四五百斤。拉車的老牛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似也已感到疲憊。
驅使牛車的老人蹲在路邊，抽著旱菸，也是一籌莫展，看到被堵在後面的公車，嘆了口氣，神情更愁了。
「大家出把力，推一把，把這車子推出去！」
祥叔號召道。
「這輪子陷得這麼深，憑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推得動？」
「有這時間，我看不如上村里叫輛拖拉機，拉它一把。」
人們議論道。
「我來試試吧。」
唐離站了出來，道。
「老爺子，你牽好牛，我來推推看。」
「如果我推動了車子，請各位也在旁邊助把力。」
唐離踏在了牛車後，卷了捲袖子，向驅使牛車的老人道，又向眾人道。
「小伙子，你健身的吧，但要想一個人推動這輛車，這怎麼可能？」
「伱要是真能推動這車子，小伙子，我將我那十八歲的小姨子介紹給你。」
「你看小伙子信心滿滿，要不怎麼說是年輕人呢……」
看著唐離踏步沉腰，擺出架勢，人們都不由好奇地看了過來，也有人笑著調侃道。
老人也牽起了牛，揮了揮鞭子。
唐離跨步踏出，口中輕吐氣息，雙手推在牛車上，腰背低伏一線，向前推出。
……
夕陽餘暉輕灑。
老牛低鳴。
畫面靜默，而又厚重。
唐離腦海中，浮現出柯義陽贈予的札記中，對於明勁的闡釋。
【明勁者，乃是將人身中散亂之內氣，收納于丹田之中，使之不偏不倚，和而不流。】
【無規矩，不能成方圓。】
【圓者以應其外，方者以正其中。】
【靜為本體，動為作用，內外一氣，剛柔相濟。】
……
……
「嘎吱吱——」
陷在地里的木輪開始浮動，不再沉滯，向前輪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