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此路艱險
屋舍里。
「好了，雲師伯應該已經有了意識，情況穩定了。」
將銀針收攏，陳展屏揉了揉眉心，道。
唐離看向老者。老人已由道童扶到了輪椅中，他眼中，隱隱間，有了一絲神采。他或許，已有了意識，能夠感知到自身的存在。可惜，依然不能與人交流，只是靜靜坐在輪椅里。
「雲道長他，為何會如此？」唐離忍不住問道。
「我們邊走邊談吧。」
陳展屏輕嘆了口氣，道。
兩人離開了石屋。
……
……
「雲師伯他，是因為抱丹失敗，因而變得如此……」
石道上，陳展屏言道。
「抱丹？」
「嗯。」
陳展屏點了點頭，道出了一段往事。
他的師伯雲封子，本名周純，十三歲為道，研習道經，也展露出驚人的道學天賦。他以武修道，不到四十歲，已成為化勁宗師，十年雲遊，在塵世中經歷沉浮，磨鍊道心。五十歲時，潛心道學，開始追尋更高的境界。六十八歲開始居住在石屋裡，閉關悟道，五年後，抱丹失敗。自此，狀況一年不如一年，直至三年前，感知消失，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四肢癱瘓，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曾經，周純被視為武當的標杆人物，寄予厚望，有望能悟道求真，成為道書中所記載的真人。
一朝失敗，跌落塵埃，令人唏噓、惋惜。
「所以化勁之上，真得有更高的境界？」
唐離向陳展屏問道。
此時，唐離與陳展屏已回到醫館。
不知是對雲封子的話題，感到有些沉重，陳展屏今日關了醫館，與唐離談起了往事。
茶具上，依然煮著茶，白氣繚繞瀰漫，有些縹緲。
「嗯。」
陳展屏點了點頭。
他道：「從許多證據來看，化勁之上，確實存在著更高的境界。」
「道書中，將之歸納為【抱丹】。」
「但這條道路，也很兇險。這也是為何之前，我沒有與你詳說的原因。」
陳展屏言道。
「抱丹……」
唐離眼眸微閃。
抱丹，他也曾在道書文獻，乃至小說中，看到過這個詞。
丹者，圓滿光淨無虧無垢。抱丹，乃是對自身精氣神的極致控制，不泄不漏，虛懷若守，人身如若自成系統，與天地感應。剛柔化至陰陽，靈肉相合，由武入道。
原來現實中，真得有「抱丹」一說。
「當今之世，是否有人已然抱丹成功，由武入道，成為了陸地真人？」唐離問道。
陳展屏道：「若真有這樣的人物，只怕也都是行蹤縹緲，甚或遠離俗世紅塵，可遇而不可求。」
「哦，對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陳展屏又道：「聽說少林寺的菩空大師正在坐禪，有望證道羅漢，你若有時間，可以去少林寺看看，或許會有所收穫。」
佛門之中，對應「抱丹」，稱之為證羅漢。
……
時間推移。
晨曦傾灑普照。
K186高鐵列車中，唐離坐在座位里，戴著骨導耳機，聽著音樂。
他離開了武當山。
陳展屏、陳師紀在車站為唐離送行。
陳展屏也根據自身經驗，整理了許多道學、修行的資料文獻，供唐離借鑑。
高鐵列車一路疾馳。
看著窗外，唐離也在想著「抱丹」之事。
修行路上，有很多秘密，等待發掘，及探尋。
似乎——
有點意思……
……
經歷一路旅程，唐離來到了嵩山少林寺。
嵩山，乃五嶽中嶽，山嶽雄厚巍然，如若蒼龍蜿蜒連綿，橫亘在天地之間。
蒼山之中，古寺廟閣踞守。
少林寺，在許多著作中，都被譽為江湖武林之首，傳承古老悠久，流傳著無數傳說，也曾誕生了諸如易筋經、七十二絕技、達摩劍、一葦渡江等令人傳送的武學典籍，禪武合一，在華夏傳武史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嗡--
鐘聲悠悠，迴蕩在山林間。
古寺中，有僧人誦經聲傳出。
唐離踏在青石廣場上，看著古寺廟宇。
「阿彌陀佛。」
佛號中，一位老僧帶著數名僧人踏步走了出來。
「唐施主，菩空師叔正在坐禪，一心奉佛，不便見客，請諒解。」
老僧雙掌合什，向唐離道。
唐離前來拜會陳展屏提及的菩空禪師，遞交了名帖。
只是，從老僧的回話看，菩空禪師依然在坐禪中，並無意會面。
「是我冒昧了。」
唐離道。
老僧言道：「能得唐師傅的蒞臨，乃是敝寺的榮幸。唐師傅若是有意，也可以在寺中住上一陣，看看少林的風景，感受佛學，印證修行。」
「還是不多做叨擾了。」
唐離當然知道僧人的好意，但菩空禪師既然不便會面，他再留在少林寺，也並沒有太多意義。
唐離婉拒僧人，離開了少林寺。
……
……
斗轉星移。
七天後。
山林茂盛，雲氣徜徉瀰漫。
唐離踏立在一座崖石上，俯瞰群山。
山崖雄偉，青峰蒼莽，如同龍虎踞守。
這是龍虎山。
這些天來，唐離踏行山河，輾轉各座名山，相繼遊覽了五台、終南山、恆山等地，如今，又來到了這座道教名山。
這期間，他也曾拜會許多武學名家，遊覽道觀、廟宇。
可惜，並沒有遇到傳說中的抱丹真人。
放眼望去。
雄偉山峰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崖石上，有瀑布垂瀉，如玉龍懸掛，又有白鷺翔舞，如欲飛升。
「呼——」
唐離輕吐了口氣。
當今之世，真得沒有抱丹真人了嗎？
此路艱險。
既然前人不可借鑑。
他就自己，踏出一條道路。
……
「嗚——」
汽笛鳴響，渡船在浪濤中划行，海面廣袤，沙鷗結群，迎著海風飛舞，也似隨浪濤沉浮。
唐離背著背包，踏在甲板上。
遊客們三三兩兩，或聚著聊天，或看著海景，有情侶並肩佇立，也有孩童嬉鬧遊玩，熙熙攘攘。
蒼穹中，白雲翻湧變幻，映襯著浪濤、燈塔，及海島，壯闊，而又有著種恢弘詩意。
漸漸地，一座熟悉島嶼，出現在視線中。
渡船靠岸。
唐離隨著人群，踏上了島嶼。
他又回到了青寧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