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堯回市局接受審訊。
紀家的人給他找來了一個律師團。
以前他最煩跟那些有錢的嫌疑人打交道,律師太難搞。
現在看看,有錢真好。
紀堯極力否認自己射殺了楊春勉。
他看著眼前的物證袋,拿起那家花店名片看了看,笑了一下說道:「他竟然也喜歡韓惜,我都沒看出來,藏得夠深啊。」
審訊桌對面的張祥接話:「紀隊,我也沒看出來。」
紀堯掃了他一眼:「這位警官,本少現在可已經不是你的什麼隊長了。」
張祥不願意,拖長音調喊了聲:「紀隊。」細聽下來,還帶著幾分撒嬌。
紀堯揉了揉太陽穴:「審訊呢,專業點行嗎。」
這讓張祥想起以前跟紀堯一起審訊犯人的時候,他幾乎所有的審訊技巧都是從紀堯身上學到的。
張祥眼底一熱,站起來走出審訊室,換周莉進來。
周莉一進來就問:「紀隊,您渴嗎,我叫人倒杯水進來,還是要香蕉牛奶?」她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到飯點了,今天食堂燒了您愛吃的糖醋排骨。」
紀堯又揉了揉太陽穴。
蔡局就站在觀察鏡後面,對秘書說道:「換二隊的人來,讓隊長親自審。」
一通審下來,紀堯的說法和前面一致。
他很快被保釋了出來。
韓惜在一樓大廳看見紀堯從電梯裡走出來,他身後跟著三個西裝革履的律師,還有李秘書。
他穿著一件卡其色的風衣,白色襯衫,邁著大步,不像是剛剛接受完審訊的嫌疑人,倒像從T台上走下來的男模。
韓惜迎上去:「沒事吧?」
紀堯笑了一下,點頭:「沒事。」
韓惜把紀堯拉到一邊去,小聲問他:「蔡局沒為難你吧?」
紀堯:「沒有,陽春麵不是我殺的。」
韓惜拉了拉紀堯的手:「我相信你。對了,大門口堵了一堆記者,一會你帶人走側門。」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消息,說市局刑偵隊長涉嫌殺人,又因為紀堯作為紀氏唯一繼承人的特殊身份,記者們一早就蹲在市局門口了。
紀堯往門口看了一眼,一堆記者,有的拿著話筒對著鏡頭播報,有的抗著相機、攝影機。一有人進出,他們就一擁而上地打探消息。
紀堯擰眉看了一眼李秘書。
李秘書趕緊過來:「之前媒體那邊都打點好了的。怎麼突然又冒出來一波。我這就叫人處理。」
說完轉身打電話去了。
韓惜對紀堯說道:「證據面前,蔡局也是沒辦法,等查清楚了,你隨時可以回來。」
紀堯看了一眼熟悉的公安大廳,冷笑一聲:「既然他們不願意相信我,我就算回來也沒什麼意思了。」
他頓了一下,目光並未對上她的:「停職調查挺好的,過兩天我會提出辭職。家裡生意挺忙的,我回去幫忙。」
韓惜一直以為紀堯會當一輩子警察,他也不止一次這樣說過。
她對他說道:「你不是很喜歡當警察嗎。」
紀堯嗯了聲:「以前是挺喜歡的,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不會了解一個警察被質疑殺了自己同僚的感受。我跟陽春麵是什麼關係,在警校的時候就同生共死過。我怎麼可能會殺他。」
「情殺,虧他們想得出來。」
韓惜拉了拉紀堯的手:「以後,真不願意回來了嗎?」
紀堯看著韓惜:「不如你也辭職吧,嫁給我,以後只要在家裡帶孩子就好了。」
韓惜鬆開紀堯的手,微微低著頭:「我喜歡當法醫,更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束縛在一個孩子身上。」
她抬頭,繼續說道:「我們以前不是這樣說的。」
紀堯眼神閃過一絲冷漠:「那是因為,以前的我,沒有經歷過這種寒心。」
韓惜往後退了一步,眼神異常堅定:「我不會辭職的。」
紀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韓惜抬頭:「不是,這是兩碼事。」
工作和感情不應該是矛盾的。
紀堯轉身,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韓惜聽見他說道:「那你就好好做你的法醫吧。」
她往前追上他,抱住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貼在他背上:「我在市局等你回來。」
紀堯深深吸了口氣,過了幾秒鐘,將她的手從自己腰上掰開:「算了吧,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你要是真喜歡我,當初就不會找人打我。」
韓惜怔在原地:「我找人打你?」
紀堯一句話也沒說,抬腿往門外走去。
韓惜站在原地,看著紀堯一貫挺拔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後被淹沒在一大群記者中間。
她都告訴他了,走側門。
他說她找人打他,她從來沒有。
聯想起這兩天趙靖靖對她態度的異常,韓惜去找了趙靖靖。
她最終在趙靖靖那看見了那幾張圖片。
趙靖靖說道:「紀隊說過,這事不讓告訴別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蔡局的。」
韓惜解釋道:「這個人不是我。」
趙靖靖收起手機:「我也希望不是。」
韓惜說道:「這是羅海遙的秘書,她跟我長得有點像,你大概沒見過她,你要是見過她,就不會相信這個人是我了。」
韓惜從手機里翻出來一張羅海遙的照片,身後站著的女人就是那位秘書小姐。
趙靖靖接過來,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韓惜:「這長得也太像了吧。」
韓惜:「其實也不是那麼像,七八分吧,只是你查到的那個監控解析度低,拍的不夠清晰,才會引起誤會。」
趙靖靖對韓惜抱歉道:「不好意思,之前誤會你了。」
韓惜擺了下手:「沒事。」
趙靖靖:「我這就跟紀隊說一聲,他肯定也誤會了。」說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紀堯。
對方沒接。
趙靖靖回頭對韓惜說道:「都怪我,沒搞清楚狀況就拿去跟他說。」
韓惜笑了笑:「沒事,趙副隊。」
趙靖靖會認錯人不奇怪,紀堯怎麼會弄錯。
她以為他們彼此信任,會在第一時間第一反應里站在對方那邊。
是她高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和默契。
晚上下班,韓惜跟羅海遙一起吃飯。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每周至少在一起吃一次飯。
羅海遙點了韓惜愛吃的那幾樣,他看著她:「你今天心情不好?」
韓惜也不瞞著,點頭道:「是。」
羅海遙:「因為那個警察。」
韓惜嗯了聲:「你都知道了?」
羅海遙點頭:「你沒上網嗎,新聞稿早出來了。」
韓惜打開手機,只搜了一個紀字,就跳出來一堆新聞。
「市局刑偵隊長涉嫌殺人,現已停職調查。」
「紀氏繼承人深陷殺人謎團,紀氏股票下跌。」
「警察還是總裁,他該何去何從。」
……
羅海遙摘下金絲邊眼睛,擦了擦鏡片:「這種連同僚都能痛下殺手的人,不值得你為他患得患失。」
韓惜抬頭看著羅海遙,異常堅定道:「他不會殺人的。」
羅海遙戴上眼睛:「你怎麼知道。」
韓惜:「因為他說不是他殺的,我信他。」
最後三個字在她耳邊迴響,異常清晰。她信他。
他呢?
韓惜從手機里調出來趙靖靖查到的監控圖片遞到羅海遙面前:「我以前就問過你,你說不是你做的,我就信了。現在你怎麼解釋。」
羅海遙看了一眼照片:「我沒指示過她。」
說的是他的秘書小姐。
韓惜聽著羅海遙的話,第一反應不是質疑他話里的真假。而是羅海遙能一眼認出來這不是她。
紀堯,她愛的那個男人,卻懷疑她。
羅海遙撥了個電話出去,半個小時後之後,秘書小姐趕來。
她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外面是黑色風衣,又長又直的馬尾高高豎起。
一般情況下,羅海遙跟韓惜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會叫她過來的。正詫異的時候,她聽見羅海遙冷冷道:「跪下。」
秘書小姐明顯怔了一下,神色旋即又恢復正常,下一秒便跪在了韓惜面前。她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聽他的指令做事。
周圍的人全看了過來,猜測著這邊發生的事。
韓惜看了秘書小姐一眼:「你起來。」
秘書小姐不敢動。
直到羅海遙開口:「起來。」
秘書小姐才起身。她看了看韓惜手機里的照片,絲毫不狡辯:「是我做的,跟boss無關。」
韓惜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紀堯跟你無冤無仇。」她眼前又閃過他渾身是血被抬進救護車的樣子。雖說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再追究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但她不願他被人稀里糊塗地打那麼一頓。也不願意他誤會她。
秘書小姐抬起頭來,看著韓惜,咬著唇沒說話。
韓惜看著羅海遙:「海遙,我不管你在做什麼,但我有我的底線。」
她的底線是紀堯。
羅海遙看了秘書小姐一眼:「明天開始,你不用去羅氏上班了。」
秘書小姐原本沒什麼神情的臉,終於在此時出現一絲慌亂:「boss,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擅做主張了。」
她又把目光放在韓惜身上,期望她能替她求求情。
她知道,只要韓惜開口,他就一定會聽。
韓惜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她從洗手間出來,秘書小姐在門口等她。
兩人乍一看長得很像,並排站在一起看的時候,又並不像。
秘書小姐叫住韓惜:「你不能讓我離開海遙。」
「你知道的,他這個人,沒什麼朋友,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韓惜停下腳步。
秘書小姐繼續說道:「是我叫人打的那個警察,我知道你會懷疑上海遙,我是想挑撥你們的關係。都是我的錯。要殺要剮隨便你,就是不要讓我離開他。」
韓惜看著對面的女人,她此時的表情遠比平常的時候豐富,既不像一個木偶,也不像一個秘書。只是一個可伶的女人罷了。
「挨打的不是我,你不用祈求我的原諒。你去跟紀堯道歉。」
秘書小姐點頭。
晚上韓惜回家,看見秘書小姐守在紀堯家門口。
他房間是暗的,他不在家。
一直到半夜十二點,韓惜才聽見對門的動靜。
她打開一條門縫,往外面看過去。
紀堯從電梯裡出來,看見秘書小姐。走過去說道:「怎麼在這等?」
秘書小姐解釋道:「您認錯人了,我是羅總的秘書。」
韓惜站在自己家門口,看著紀堯,他又認錯人了。
秘書小姐將自己的來意講了一遍,並請求紀堯的原諒。
紀堯擺了下手,無所謂地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秘書小姐有點不可置信,對方竟然這麼容易就放她走了。
秘書小姐一走,韓惜從門裡出來,對正在開門的男人的背影說道:「她快要把你打死了,就這麼算了?」
紀堯打開家門,轉身看著韓惜:「不然能怎麼樣?」
韓惜走近,聞到一股酒味:「你喝酒了?」
紀堯點頭:「跟唐耀斌他們一起,沒醉。」
韓惜:「我給你做點醒酒湯。」
紀堯:「不用了。」
韓惜看他臉色不好,抬手想要摸他的額頭,被他躲了過去。
她看著他的眼睛:「你怎麼了?」
紀堯笑了一下,笑容有點苦澀:「沒怎麼,畢竟當了那麼多年的警察,咋一決定離開,有點傷感罷了。」
「你考慮好了沒?」
韓惜:「什麼?」
紀堯:「辭職,跟我回紀家做少奶奶。」
韓惜沉默了一下,低著頭說道:「我不會辭職的。」
紀堯冷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剛才那女的,是你找來的吧。」
韓惜點頭。
紀堯:「你承認了?」
韓惜一頭霧水:「什麼?」
紀堯:「是你讓她來的。她是你的替罪羊嗎。」
韓惜抬頭看著紀堯,他側著臉,襯衫領口沒扣,和平常一樣,又和平常不一樣。
她低聲道:「你不相信我?」
紀堯沒說話。
過了一會,他走近她,低頭吻了吻她,大手撫上她:「證明給我看。」
她偏過頭去。
他把她抵在牆上,大口吻她,粗暴地像只野獸:「給我,我就信你。」
韓惜踢著他罵他:「你滾開。」
他一身酒氣,渾然不知疼痛似的,再次吻了過去:「老子那頓打不能白挨,老子想要你。」
他緊緊抓住她,手指在她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痕,他不顧她的撕咬和踢打,繼續吻她,粗暴地不帶一絲溫柔。
她抬手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紀堯,你清醒點!」手掌發麻。
紀堯摸了摸唇角,沾了點血跡,不知道是被她打的還是被她咬的。
他抬眼看著她。
她頭髮被他弄得亂糟糟的,衣服也被扯壞,一根大紅色的文胸帶子斜斜往下歪。
他抬手捏著那條肩帶,輕輕彈了一下,低頭貼上她的耳朵,唇角微微勾起:「再裝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韓惜盯著紀堯的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不就是被質疑嗎,這麼一點挫折怎麼能打垮你。」
從楊春勉失去消息以來,紀堯被停職調查,他讓她辭職陪他,她被冤枉找人打他,然後兩人之間的矛盾激化。
這一連串事件的發展看起來順理成章。
但韓惜不願意相信,她想著要是以前的他,會如何處理這些事。他會查出楊春勉事件的真相,會無條件相信她,也會尊重她的職業選擇。
她目光又冷了幾分,那是從心底折射出來的,像開了刃的刀子,刺得他心口疼。
一縷亂發溜進了她的唇角,紀堯抬手想把她將頭髮往耳朵後面撩一撩,卻又把手放下了,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握成了一個拳頭。
一陣沉默之後,韓惜轉身,開門進家。燈亮著,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霧蒙蒙的。
紀堯站在門口,咬了下後槽牙,一拳頭砸在了牆上。
從這天之後,韓惜就沒見紀堯再回過家。
她也沒再打電話給他。
現在的韓惜,已經不再害怕一個人在關了燈的房間裡,曾經他給予過他的溫暖和勇敢,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她最近也不常回這邊的家了,經常在葉燕青那邊住。有人陪著的時候,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葉燕青把一盤糖醋排骨端上桌:「紀堯好些天沒來了。」
韓惜一邊放碗筷,一邊點了下頭。
葉燕青嘆了口氣:「阿遙打電話來跟我抱怨,說他從警局辭職了也不去公司,最近總跟唐耀斌他們混在一起,她擔心他會跟他們學壞。」
韓惜盛了碗湯放在葉燕青桌前。
葉燕青打開手機,撥紀堯的電話:「我要跟他好好說叨說叨。」
對方沒接。
葉燕青又打了一遍,還是沒接。
「他最近也沒跟你聯繫嗎?」
韓惜搖了下頭。
葉燕青氣得站起來,看了一眼立在柜子邊的雞毛毯子:「下回見著,我抽不死他。」
「這孩子,雖然皮,但還沒叫大人這麼操心過。」起碼路不會走歪。
KTV包廂里,紀堯打了個噴嚏,對身側的人調笑道:「今天又是哪個妞想本少了。」
東子摟著一個三流小明星,笑道:「鍾書蕾唄,不是天天為了你,要死要活的。」
紀堯點了根煙,躺在沙發上:「她不行。」
小明星歪在東子身上,正在發嗲,讓金主給她投資,要演女主角。
「老公,男主角我都想好了,周信,還是個影帝呢,趁他現在有點不好的傳聞在身上,價格不會很貴的。加上那傳聞本身就很有話題度,不會虧的。」
東子看了小明星一眼:「當老子缺那點錢?」
另一個女人說道:「周信啊,傳聞說他吸毒,不知道真假。我妹妹天天迷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紀堯低頭,冷笑一聲。
KTV燈光暗,沒人看清他的表情。
那女人繼續說道:「要我說啊,那些吸毒的人,其實也挺可憐的,他們肯定是因為孤單寂寞才會碰毒品,應該給他們更多的關懷和溫暖才對啊。」
紀堯緊緊握著啤酒杯子,因為太過用力,指尖泛白。
他想到那些犧牲了的緝毒警察,想到生死未卜的楊春勉。盛世的平安和秩序,都是那些無名英雄拿命換來的。
他突然舉起杯子,往地板上狠狠一摔。
「砰」地一聲響,整個包廂安靜了,只有屏幕里歌曲還在播放。
玻璃杯子的碎片被五顏六色的燈光一照,折射出萎靡的光來。
一幫人只以為紀堯是因為被趕出警隊,心情不好。
一個紈絝湊過來說道:「要我說,堯哥你早該辭職了,當個破警察,還他媽被冤枉和質疑。」
紀堯躺在沙發上,長腿搭在茶几上,臉色陰晴不定。
剛才那個發表癮君子關懷論的女人貼過來,眉眼一拋:「哥哥當過警察呢,制服還留著嗎?」說著就往紀堯腿上摸去。
紀堯看了女人一眼:「滾一邊去。」他彈了彈被女人摸過的褲子,眼裡的厭惡毫不掩飾。
女人尷尬地站起來想往旁邊沙發走。
紀堯勾了勾手指:「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折回來,不敢再亂動,戰戰兢兢地報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正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的模特。
紀堯當著她的面,撥了個電話出去,跟對方講了幾句話。
這通電話結束了這個模特的職業生涯。今後將沒有一家經紀公司敢簽她。
旁邊幾個女人幸災樂禍地看著這個女人,叫你往槍口上撞,這下完了吧。
女人一下癱坐在地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人給得罪了。
女人哭著,跪在地上求。
紀堯彎腰,捏起她的下巴,他很想對她說一句,你去把活的,喜歡到處蹭吃蹭喝玩兒的陽春麵帶回來,就饒了你。
他鬆開女人的下巴:「滾出去。」
女人被趕出去之後,包廂恢復之前的熱鬧,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
唐耀斌抓了抓脖子:「各位,對不住了,我跟堯哥有點事,一會就回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這是毒癮犯了。
東子看了紀堯一眼,小聲對他說道:「你考慮清楚了,那個可不是玩的。」他們這些紈絝子弟,沾毒的其實並不多。都喜歡玩,但也都明白,那東西碰不得,不然一輩子就完了。
唐耀斌要不是被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下陰招,也不會這樣,越陷越深。
紀堯摁滅菸頭,跟唐耀斌一塊出去了。
他們進了隔壁包廂。
紀堯坐在沙發上,看唐耀斌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包藍色的粉末。
「小神仙」是藍色的,介於寶藍和天藍之間的那種。
這本是寶石和天空的顏色。
唐耀斌吸完,精神好了很多,他對紀堯說道:「這都是唐海洋給我的,那個魔鬼,他毀了我一輩子。」
紀堯遞了杯水過去。
唐耀斌喝了口水:「下周三,我帶你去見他。」
紀堯點頭。
唐耀斌看著紀堯:「等事情一完,我就跟你去戒毒所。」
紀堯拍了拍唐耀斌的肩膀。
兩人重新回到KTV包廂,有個服務員慌裡慌張地敲門進來,說紀堯的車被一個老頭劃壞了。他們現在把老頭抓起來了。
幾個人趕過去,紀堯看見楊春勉的父親被人摁著站在牆角。
楊叔看起來比上次見面的時候老了很多,頭髮白了一半。微微佝僂著背,眼睛裡全是紅血絲。
紀堯走過去:「楊叔。」
楊叔看見紀堯,朝他吐了口唾沫:「別叫我叔,你不配!」
勢力的保安使勁踢了踢老人的腿。
紀堯擺了下手:「算了,放走吧。」
跟著過來的服務員小聲說道:「就這麼算了?」上千萬的車給劃成了一個花葫蘆,修理費都得一兩百萬。
這時,唐家的秘書過來接唐耀斌,站在一旁看熱鬧。
說是秘書,其實就是唐海洋派來監督唐耀斌的。
紀堯餘光掃了那人一眼。
「不然怎麼樣,殺了他也賠不起。又不是女人,女人好歹還能玩玩,一個老頭能幹什麼。」
楊叔攥著拳頭,眼睛死死瞪著紀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紀堯單手插兜里,吊兒郎當地說道:「我本來就這樣。」
「把這老頭趕出去,看著晦氣。」
紀堯說完,帶人走了。他邊走邊說道:「老子就算殺了人了又怎麼樣,只要有錢,還不照樣該怎麼快活怎麼快活。」
唐家的秘書聽見這話,笑了笑。
他一直知道,紀氏的繼承人是個三觀極正的警察,果然沾了毒品之後,就墮落成了一個這幅樣子。
唐氏和紀堯都是做房地產的,在南泉市一個數一,一個數二。這麼多年了,唐氏也沒能超過紀氏,成為第一。
等紀致和老了,再攤上這麼個癮君子繼承人,紀氏遲早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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