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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2024-08-23 06:00:48 作者: 張小素
  一家高檔私人禮服定製店裡,蘇遙坐在沙發上,手上拿著一本時尚雜誌看。

  服務人員倒了茶過來,蘇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頭看向從試衣間裡走出來的男人,放下雜誌:「我兒子穿什麼都好看。」

  紀堯對著鏡子照了照,又用手指整理了一下頭髮:「那是,畢竟遺傳基因好。」

  這話把蘇遙哄得直樂呵。

  她站在紀堯身後,看服務小姐幫他整理西裝下擺,一邊問道:「你怎麼不讓你老婆陪你過來?」

  紀堯笑了笑:「這樣婚禮那天那天才有驚喜啊。」

  蘇遙:「你一個男的,無非就是西裝襯衫加領帶,有什麼好驚喜的。」

  紀堯一邊照鏡子一邊說道:「你不懂。」

  「就好像她吧,這個點應該在試婚紗,我就沒跟著去看,等接新娘的時候,一打開臥室門,驚為天人啊。」

  蘇遙笑了笑:「你就能確定,你丈母娘家那道門,打得開?」

  蘇遙坐在沙發上,抿了口茶:「我可是聽燕青說了,小惜身邊那群,周莉朱涵,還有那個江梅,一個比一個皮,到時候肯定把門堵得死死的。」

  紀堯脫下西裝禮服外套,笑了笑:「就那幾個,平時就不是我的對手,還能翻天了不成。」

  蘇遙笑道:「平時是平時,結婚是結婚,哪能一樣。你那媳婦可是在人手裡攥著呢。」

  紀堯對蘇遙的話不以為意,論聰明機智,整個市局,誰能比得上他。

  他挨著蘇遙坐下來,拿出手機,看朱涵在陪新娘試婚紗前線發來的秘密戰報照片,並以五百塊的打包價,回了個紅包。

  蘇遙:「不是說不看,到時候驚為天人嗎。」

  紀堯:「我這不是實在忍不住嗎。」

  照片拍的是一個背影,透過鏡子能看見正面。

  髮型師給弄了個捲髮,帶了個簡潔精緻的小皇冠,像個公主。婚紗款式是魚尾V字領的,顯出高聳的胸部,纖腰翹臀,裙擺處層層疊的薄紗,像大海深處的波浪。

  浪啊浪,浪啊浪。

  蘇遙拿手在紀堯眼前晃了晃:「看呆了?」

  紀堯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蘇遙十分擔憂:「可別接新娘那天直接噴出鼻血來了。」

  紀堯靠在沙發上看手機:「放心,您兒子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手機上,朱涵發來消息。

  【小朱呀:再加兩百塊,給你個新娘面部特寫,要不要?】

  【市局一枝花:不要。】

  【小朱呀:一百八,不能再便宜了。】

  【市局一枝花:什麼意思,敢給我媳婦打折?】

  【小朱呀:那一千八。】

  【市局一枝花:你當我傻?】

  【小朱呀:那要這樣,紀隊您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朱涵關掉手機屏幕,買賣不成,仁義也就不在了。她打開伴娘團的微信群,把剛才從紀堯那訛來的五百塊錢拆開發了紅包。

  【小朱呀:姐妹們,堵門小遊戲,一定要再增加點難度。】

  【周美麗就是周莉:我把去年高考數學卷最後一道題列印出來了,做不出來別想進門。就最難的那版全國卷(二)】

  【小朱呀:給力.jpg】

  【江小梅兒:新郎隨便你們禍害,伴郎團求放過。】

  【小朱呀:梅子,你這跟趙副隊還沒怎麼樣呢,就這麼護著了,嘖嘖。】

  【江小梅兒:我家靖靖老實人,容易被欺負。】

  【周美麗就是周莉:趙副隊是老實,梅子你不老實,昨天我可看見了,你又偷親人了吧。】

  【江小梅兒:別扯我了,現在聊怎麼整新郎呢。我建議,在新娘臥室門口放一個定時炸.彈,規定時間,能拆開就娶走,不能拆開就從炸.彈里噴胡椒粉。】

  【周美麗就是周莉:妙啊。】

  【小朱呀:這個炸.彈怕是不好做,紀隊你們都知道,拆彈小能手,咱們仨加起來都不是對手,除非請拆彈組的人幫忙。】

  【江小梅兒:我想了一下,咱改規則。規定五分鐘內,不管他怎麼拆,剪哪根線,都得爆炸,剪紅線炸胡椒粉,剪藍線炸辣椒粉。不剪就胡椒粉辣椒粉一塊炸。】


  【小朱呀:梅妃這才智和手段,不去宮斗可惜了。】

  【周美麗就是周莉:梅子你太奸詐了。我開始有點同情趙副隊了。】

  【江小梅兒:話可不能這麼說。有好幾回,我看見葉主任看著惜姐的婚紗照偷偷抹眼淚,捨不得啊,這親生女兒才剛認回來多久,就被外面的大豬蹄子給拐走了。】

  【江小梅兒:葉主任對咱們幾個怎麼樣,不用說了吧,美麗你的手套,小涵的圍巾,不都是葉主任親手織的。還有惜姐,小涵你上回生病,惜姐可是守了你一整夜。】

  【小朱呀:這麼一說,我都想給換成真炸.彈了。】

  【周美麗就是周莉:換成真炸.彈+1。】

  ……

  婚禮開始前的那一周,紀堯和韓惜都沒請假,堅持在工作崗位上。

  他們把假期留在了婚後,打算婚禮一結束就去度蜜月。

  刑偵一隊辦公室的人,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他們在食堂吃好午飯就集體失蹤了,等到了一點鐘上班的時候才出現。

  有一回蔡局從他們辦公室門口路過,看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差點以為自己見了鬼了。

  蔡局走進辦公室,坐在紀堯位子上,等他們。

  上班時間一到,那群人就回來了。

  紀堯走過去:「呦,蔡局,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蔡局站起來:「你帶人幹什麼去了,集體行動怎麼不向組織匯報。」

  紀堯笑了笑:「私事,蔡局辛苦了。」

  「美麗泡杯茶過來,祥子過來給蔡局揉揉肩膀,小姚來捏腿,小張把你網購的那什麼紅棗洗幾個給蔡局嘗嘗。人蔡局,紅棗精專家呢,哦不,紅棗專家……」

  蔡局不理紀堯的扯皮,轉身問耿直的趙副隊去了。

  趙靖靖撒不來謊,藉故溜了。

  最後蔡局也不管了,只要不違反紀律,不在工作時間瞎弄,愛咋地咋地吧。

  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分鐘的時候,紀堯已經起身往法醫室去了。

  韓惜抬頭看見他:「我這幾天都住在我媽那,你先回去吧。」

  她低頭打了幾行字,又抬頭道:「對了,還得加班。」

  紀堯進來,搬了張椅子坐在韓惜身邊:「沒事,一會我送你過去。」

  他喜歡看她認真工作的樣子,很有氣場,仿佛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所有的事物都不會影響到她。

  朱涵收拾好包,準備下班:「惜姐,那我就先走了。」

  韓惜點頭:「嗯。」

  紀堯:「沒看見你姐夫啊,這孩子不懂禮貌。」

  他笑了笑:「快,叫聲姐夫聽聽。」

  朱涵拎著包,走到門口,轉過身沖紀堯笑了笑。

  紀堯:「呦,小朱,怎麼了,怎麼笑得這麼陰險?」

  朱涵只留下一句話就走了:「誓死保衛我方新娘。」她跟周莉她們約好了,下班一塊做炸.彈去,辣椒粉和胡椒粉都已經買好了。

  等韓惜忙完,紀堯送她去葉燕青家。

  到樓下,韓惜從車上下來:「跟我一塊上去吃點吧。」

  紀堯靠在車門上:「不了吧,我回去隨便吃點什麼就行。」

  韓惜走到紀堯身邊,抬頭看他:「怎麼了?」

  紀堯攬著韓惜的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怕咱媽打我。」

  韓惜笑了笑:「不會,我媽不是最喜歡你了嗎。有句話怎麼說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紀堯:「咱媽現在可不光是丈母娘的角色,還是老丈人,咱爸的那份。」

  「快上去吧,好好陪陪咱媽。」

  她正要走,他又拉住她:「先讓給我五分鐘。」

  她抬頭看他:「有事?」

  他把她帶到樓道牆後面,一手攬著她,一手撫著她的後腦,手指穿進她的頭髮,雙唇貼上她的耳朵,悶聲:「讓我親一會,忍一天了,再憋就炸了。」

  說完就吻了過去。

  月光灑在腳邊草坪上,也照在一對親密戀人的身上。

  初夏的季節,草坪旁邊就是一個小花園,裡面開著各種花,在夜色中綻放著。


  明明就在身邊,卻又時時想念。

  他曾經對她說:「我看不見你的時候想你,一看見你,就更想了。」

  他說的五分鐘早過去了,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葉燕青打來電話催,紀堯才鬆開韓惜,難耐又隱忍:「這幾天就饒了你。」

  韓惜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亂的衣服:「你開車注意安全。」

  紀堯點頭:「嗯,你先上去吧。」

  韓惜轉頭:「你不走嗎,在這餵蚊子?」

  紀堯靠在牆上,摸了下自己的唇,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回味一下再走。」說完,目光不壞好意地在她身上亂掃,跟帶著鉤子似的。

  她竟被他盯出了自己沒穿衣服的錯覺,那目光太過熾熱。

  韓惜回到家,葉燕青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著她。

  吃好飯,葉燕青不讓韓惜洗碗,說她以後沒多少日子在這個家過了,讓她歇著。

  韓惜一邊幫著葉燕青收拾碗筷,一邊說道:「就算嫁人了,這兒也是我的家啊,我跟他會經常過來蹭飯的。」

  提到紀堯,葉燕青就有點恨得牙痒痒:「他也不給我多留兩年,張口就給娶走。」

  韓惜把碗筷放進洗碗池裡:「媽,是我求的婚。」

  「我想嫁給他。」

  葉燕青看著女兒:「只要你開心,媽媽就開心。」

  又低聲:「媽媽就是捨不得你。」

  韓惜:「媽,我今晚睡你那屋。」

  葉燕青點頭:「結婚之後,也要常來,媽媽不嫌做飯麻煩,巴不得你們天天過來蹭飯。帶上我的小外孫。」

  韓惜臉一紅:「媽,您說什麼呢。」

  怎麼跟她那准婆婆一樣,張口閉口孫子孫女的。

  韓惜站在洗碗池前,目光不經意地往樓下看了一眼。

  紀堯的車還停在樓下,他還沒走。

  韓惜把手上的洗潔精泡沫衝掉:「媽,我下樓買點東西。」

  葉燕青還沉浸在女兒就要被人搶走了的低落情緒中,沒多問,就讓她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韓惜下樓,繞到樓道牆後。

  「你還沒走,不去吃晚飯,在這幹什麼?」

  紀堯抬頭,笑了笑:「我在這守著,看誰家女兒漂亮,就給搶走。」

  他朝她張開雙臂,她走過去,任他抱著。

  韓惜聽著紀堯的心跳聲:「你怎麼不告訴我,在這乾等。」

  他在她頭髮上摸了摸,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頭頂,聞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氣:「我正準備走呢,陪我去小區門口吃點東西吧。」

  兩人手拉著手去吃飯。

  這個時間,很多吃好晚飯出來散步的人,也有剛下班的,路上並不清冷。

  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從對面衝過來,抱著韓惜的腿咯咯笑。

  韓惜蹲下來,扶著將將要倒下來的小孩,聲音溫柔:「軍軍好棒,這麼快就會走路了。」

  紀堯抓重點的能力跟一般人不一樣:「你叫軍軍,你男孩子吧。」

  他撓了撓那小孩:「你對我老婆動手動腳幹什麼。」

  韓惜瞪了紀堯一眼,抱起小孩,抬頭對小孩奶奶打招呼:「周姨。」

  周姨接過孩子:「軍軍,叫阿姨好,還有叔叔,叔叔好。」

  小孩話講不清楚,韓惜笑了笑,帶著紀堯走了。

  他牽著她的手,側過臉去看她。

  「怎麼樣,跟我在一起之後,是不是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韓惜笑了笑,不否認。

  以前的她,遇上紀堯之前,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鮮少跟人有什麼交集。

  她總是把自己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看待事物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現在的她,開始熱愛這個世界,熱愛身邊的人。

  日子跟飛似的,很快到了婚禮這一天,一個晴朗的周六。

  韓惜在葉燕青這邊出閣,把香雪苑那套房子作為婚房。

  婚是她求的,婚房也是她提供的,想想還挺有趣。


  房間被裝飾地喜氣洋洋,葉燕青正在客廳招呼客人,新娘坐在臥室床邊上,化妝師正在給新娘做髮型,攝像師和攝影師也是一刻不停地忙著。

  伴娘們都很興奮,恨不得現在婚車就開過來。

  一想到好戲就要上演,她們臉上就開始浮現出那種近乎變態的笑容。

  周莉做了個戰前發言:「姐妹們,一會咱們可千萬不能被敵人的糖衣炮彈迷惑。」

  朱涵:「堅決抵制資產階級的腐蝕,再大的紅包,都不能動搖我們的決心。」

  江梅:「誓死保衛我方新娘!」

  旁邊有女伴問道:「你們這帶的一大包東西,裡面是什麼啊?」

  周莉笑了笑:「一會你們就知道了,等著看好戲吧。」

  「攝影師,攝像師,一會跟新郎玩堵門遊戲的時候,一定要來個各角度全方位的特寫。」

  化妝師很快忙好了,新娘這邊全部收拾妥當。

  妝容、髮型、婚紗,堪稱完美。

  兩個女伴在陽台上激動地喊道:「來了來了,婚車進小區了。」

  很快,樓下響起了鞭炮聲。

  朱涵:「樓道一道門,客廳一道門,臥室一道門,都守好了啊!」

  參與堵門的匆忙往樓下趕去,卻發現,新郎已經帶著伴郎團打開樓道門了。

  他們速度太快了,沒等鞭炮放完就往裡面沖。

  不按常理出牌,這得算作弊。

  第一道門,就這麼被破掉了。

  一行人又趕緊返回客廳,把門關得緊緊的。

  一身西裝禮服的新郎敲了敲門:「媽,我來接我老婆了,請開門。」

  裡面的人開始喊:「不開不開,紅包拿來。」

  趙靖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紅包:「總得開點門縫吧,不然怎麼送紅包?」

  門總算開了一條縫,趙靖靖:「這縫太小了,紅包這麼厚,塞不進去。」

  裡面的人一看,好傢夥,不愧是紀氏娶媳婦,開門紅包都這麼有誠意。

  於是門又開了點縫。

  這就跟釣魚似的,放點餌就上鉤了。

  等紅包塞進去了,門也開得差不多了。

  伴郎團們一起用力頂門

  楊春勉一邊推門一邊轉頭看紀堯:「今天是誰結婚,站著不動跟個二大爺似的是要幹嘛,過來推門。」

  紀堯:「我怕髮型別亂了。」

  楊春勉:「……」

  客廳這道門也很快被破開了。

  然後就到了最難最關鍵的閨房門了。

  周莉在房間裡面喊道:「新娘說她喜歡博學多才的男人,先把這道高考數學附加題做了吧。」

  紀堯從門縫底下撿起來試題。

  楊春勉在旁邊看了一眼,給紀堯出了個好主意:「要不咱們先回去重讀一年高三,再來敲門?」

  紀堯切了一聲:「陽春麵,你在看不起誰?」

  「就這題,小兒科。」

  很多人不知道,紀堯打小數學成績就好,高考那年還是南泉市的數學狀元。

  他甚至連題目都沒怎麼讀,把試題墊在門上,驗算過程也沒寫,直接把答案填上了。

  他寫的答案是0。

  周莉等人拿到試題,一個個目瞪口呆:「不可能吧!」

  他給的答案是對的。

  會,當然是不會的,但人是刑偵隊長,搞的就是刑偵。就最近幾天,周莉總是不懷好意地看著他笑,陰測測的,特別滲人。

  於是紀堯查出了周莉的列印記錄。

  「現在可以開門了吧?」

  朱涵拎著一個大包出來,放在地上:「最後一題了,解得開,就讓進。」

  旁邊人問:「那要解不開呢?」

  朱涵把定時炸.彈從包里拿出來:「解不開就……」

  眾人一看,忙往後退三步:「不愧是警察結婚,玩的東西都和別人不一樣。」

  「這不會是真的吧?」

  朱涵笑了笑:「紀隊,試試看?」

  她說完,開始疏散周圍的人:「大家都往後退退。放心,爆炸範圍不超過方圓兩米,要炸也炸新郎一個人。」

  紀堯已經蹲下來開始研究炸.彈了:「你們找拆彈那邊的外援了?」

  朱涵:「那是當然。」她說完,啟動計時器,臨走前還十分貼心地留下了一套拆彈工具。

  倒計時五分鐘。

  紀堯脫下西裝外套,遞給趙靖靖,低頭研究了一下:「我總覺得不簡單。」

  楊春勉蹲地上看了看,拍了拍紀堯的肩膀:「同志,我先撤退了。不用擔心,萬一有什麼情況,我就委屈點,替你結了這婚。」

  紀堯忙著拆彈,沒空跟這個賤人打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伴娘和女伴們打開臥室門縫,探著頭往外面看。

  韓惜從床上站起來,跟著往外面看了一眼。

  他襯衫袖子挽起,蹲在地上,神情專注地拿著工具拆彈。

  這讓她想起在生禾製藥地下製毒工廠的時候,他爭分奪秒地與死神賽跑,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畫面停留在他腹部中了槍,抬頭對她笑。

  她說她聽見了兩聲槍響,卻只有秘書小姐一個人中了槍。他笑著對她說,她聽錯了。

  伴娘團們興奮地挫挫手,小聲討論道:「只剩下五十秒了。」

  周莉:「賭一百塊錢的,我押紀隊會剪藍線,胡椒粉。」

  朱涵:「那我賭紅線,辣椒粉。」

  江梅:「我賭兩根都不剪,辣椒粉胡椒粉一塊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客廳中間的新郎身上,韓惜悄悄轉過身,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出去。

  趙靖靖舉了舉紀堯的手機:「紀隊,有消息進來,要看嗎?」

  眾人:「這都什麼時候了,倒計時三十秒了,哪有功夫看手機。」

  出乎意料,紀堯伸出一隻手來:「手機給我。」

  趙靖靖遞了過去,紀堯看了一眼,扔到一邊去:「色情GG簡訊。」說完繼續開始拆彈。

  到了最關鍵的剪線時刻。

  紀堯拿起小剪刀,往新娘臥室門口看了一眼,對幾個不懷好意的伴娘笑了一下。

  他把剪刀懸在藍線上頓了一下,又轉到紅線上停下,眼看著就要剪下去了。

  眾人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尤其是壓注的那幾個。

  倒計時三秒鐘的時候,卻見新郎突然拽過旁邊的沙發上的沙發罩子,猛地把炸.彈包了起來。

  「砰--」地一聲悶響。

  眾人聞到一股辣椒粉摻雜著胡椒粉的奇異味道。

  新郎拍拍手,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我身上可是一點『炸.藥』都沒沾上,開門。」

  伴娘團十分不解,她們中間好像出了叛徒。

  最後,她們把目光放在了坐在床邊的新娘身上。

  韓惜無辜道:「看我幹什麼,我手機都沒電了。」

  伴娘團這邊圍了個圈,周莉:「我還是覺得新娘是最大嫌疑人。」

  朱涵:「跟惜姐共事這麼久,就沒見她說過謊話,既然惜姐說不是她乾的,肯定就不是她。」

  江梅:「我同意小涵,要說整個南泉市局誰不會撒謊,除了我家靖靖,就是惜姐了。」

  新郎和伴郎團已經撬門而入了。

  女伴們擋在新娘面前:「溜門撬鎖,不合規矩,出去重進。」

  就這行徑,差點讓人以為,進來的不是一群警察,而是一幫子土匪,專門來搶媳婦的。

  伴娘和女伴們嘰嘰喳喳地理論著,伴郎團也不甘示弱。

  幾台專業設備變換著角度工作著,攝影師和攝像師認真記錄著新郎新娘見上面的這一刻。

  客廳里的客人也開始湧進來看熱鬧,亂鬨鬨一片。

  周圍的一切嘈嘈雜雜,他卻只看見了她。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叢純白色的婚紗裙擺中間,陽光從她身後的窗戶投射進來,在她的頭髮上鍍了層金光。


  她皮膚泛著點點雪白,眼是黑的,唇是紅的,連微笑都是帶著溫柔繾綣的顏色。

  一叢碎發溜進了唇角,她輕輕抬手撩開,目光卻不曾從他眼睛上諾開過一秒。

  他得承認,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紀堯幫他的新娘戴上鑽石戒指,抱起這美人就往臥室外面走去。

  韓惜抱著紀堯的脖子,把頭埋在他頸側。

  他貼著她的耳朵說了句話:「老婆,你終於成了我老婆了。」

  他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像撓在她心口上,又酥又癢。

  給葉燕青敬好茶,紀堯走到櫃邊,上面放著陳志的照片。

  他說道:「爸,我把小惜接走了,您放心,我會一輩子對她好。」

  他聲音不大,卻格外地重。這一聲爸,仿佛是從靈魂深處喊出來的,似乎這樣,遠在天堂的那個人,就能聽見一般。

  一直忍著沒哭出來的葉燕青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把女兒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對紀堯說道:「這女兒,我家不嫁了。」

  「我跟她爸都捨不得,我們要再留兩年,你兩年後再來吧。」

  紀堯抽了兩張紙巾,幫葉燕青把眼淚擦掉,抱了抱她:「媽,其他什麼事我都答應您,就這事不行,沒得商量。」

  葉燕青還想說什麼,紀堯已經抱起他的新娘往門口跑了。

  他速度很快,抱得她很緊,生怕會被別人給搶了似的。

  到客廳門口,紀堯轉過身,對葉燕青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媽。」

  他說完,抱著韓惜繼續跑走了。

  客廳的人跟著去了大半。

  葉燕青站在陳志的照片前,對著照片裡的人說道:「女兒嫁人了,阿志,你看見了吧。」

  「嫁了個土匪。」

  她說完這句話,終於含著眼淚笑了出來。

  在新郎家敬酒的時候,則完全是另外一種氣氛。

  蘇遙穿著一件量身定做的旗袍,挽著紀致和的胳膊坐在沙發上。

  蘇遙太開心了,她實在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喝媳婦敬的茶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笑抖的。

  紀堯:「媽,您能別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蘇遙:「媽也不想的,可是媽媽控制不住啊,哈哈哈。」

  就連一貫嚴肅的紀致和,此時也是滿目和煦,笑容滿滿。

  嫁女兒和娶媳婦的區別,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不知道回頭葉燕青看結婚錄像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作何感想。

  婚禮會所在南泉市最高檔的一家酒店。

  紀家包下了整棟酒店大樓,不少記者蹲守著,見證這場世紀婚禮。

  韓惜家的親戚少,大多數都是紀堯家這邊。

  蘇遙正在和一幫子闊太太應酬。

  有人打趣:「這婚都結了,孫子也不遠了啊,你們老紀家的家產也不怕沒人繼承了。」

  蘇遙往正在迎賓的新郎新娘那邊看了一眼,尤其是新娘的肚子。她本來沒想什麼的,這麼一看,不得了了。

  她發現她這兒媳的肚子好像變胖了。

  蘇遙把葉燕青拉到一邊:「燕青,小惜最近身體怎麼樣?」

  葉燕青:「很好啊,怎麼了?」

  蘇遙往韓惜那邊看了一眼,貼著葉燕青的耳朵:「你有沒有發現,小惜的肚子……」

  葉燕青看了蘇遙一眼:「阿遙你瞎說什麼呢。」

  兩個媽媽把紀堯叫到一邊,葉燕青先說的話:「你把我女兒怎麼了?」

  蘇遙:「兒子,幹得好!」

  紀堯看著這倆媽,完全不知道她們在講什麼。

  直到他聽見蘇遙問:「幾個月了?」

  紀堯笑了笑:「我也想啊,可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按照原定計劃,我們打算先浪兩年再要孩子的。」

  蘇遙:「兩年太久,最多一年半。」

  葉燕青想了一下:「那孩子我帶。」

  蘇遙:「我帶。」

  葉燕青:「我過兩年就退休了,有的是時間,你不是還得顧你們家生意嗎。」

  蘇遙:「我明年就退下來。」

  ……

  紀堯趁兩個媽在這爭執不休的時候,走到韓惜身邊,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小聲問道:「老婆,幾個月了啊,怎麼懷了也不告訴我?」

  韓惜把他的手拍下來:「別亂摸,別人會亂想的。」

  「你什麼意思啊,說我變胖了?」

  紀堯抓起韓惜的手,在自己唇上吻了吻:「這不叫胖,叫豐滿,手感好,我喜歡。」

  韓惜確實沒懷孕,她是最近被紀堯給餵胖的。

  他總說她太瘦,仿佛風一吹就倒了,每天下午給她加餐。

  紀堯一手攬著韓惜的腰,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再過三個小時就可以休息了。

  當然,休息不是關鍵,洞房才是關鍵。

  紀堯把韓惜帶到窗邊:「一直沒跟你說,我有個夢想。」

  韓惜感到詫異,他怎麼會在結婚的時候,突然談到了夢想:「什麼夢想?」

  按照套路,她以為他會說,娶你為妻之類的話。

  他看著她笑了笑:「等儀式結束了再告訴你吧。」

  韓惜幫紀堯整理了一下領帶:「話說一半又不說了,吊人胃口。」

  司儀那邊在找新郎新娘,紀堯拉著韓惜的手:「走吧,夢想什麼的,晚上再說。」

  晚上七點半,儀式正式開始。

  各種走流程之後,司儀對著話筒說道:「新郎為新娘準備了一個節目,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表演者,市局刑偵一隊全體隊員。」

  「節目的名字叫《警察抓小偷》。」

  舞檯燈光變暗,工作人員開始布景。

  蔡局坐在家長席這邊,捏了顆紅棗放進嘴裡。怪不得最近一到午休時間,一隊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原來都跑去排練節目了。

  蔡局轉頭問葉燕青:「劇本誰寫的?」

  葉燕青搖了下頭,表示不知道。

  蘇遙舉了下手:「老蔡,我寫的,一會看看怎麼樣,有沒有做編劇的潛質。」

  蔡局:「我還以為是紀堯那小子寫的。」《警察抓小偷》這樣的名字,著實像紀堯的風格。

  蘇遙的話,也不算意外,畢竟這對母子在很多方面上來說,一脈相承。

  韓惜坐在年輕人這邊的主桌上,看著舞台。

  背景音樂響起,最先出場的就是紀堯,他扮演的是小偷的角色。大約是當警察久了,見過各種各樣的反派,演起來還挺像。

  他穿著一件騷粉色的襯衫,領口紐扣沒扣,領帶歪歪斜斜,氣質痞痞的,卻又因為身段好,加上本身氣質正,硬是把這份痞氣演出了帥氣。

  不知道他是演技好,還是根本就是本色出演。

  台下的年輕人開始起鬨,口哨聲此起彼伏。

  上了年紀的,像蔡局那桌,對此行徑表示十分不理解,把反派弄那麼帥,還讓反派當主演,這要是在市局的文藝匯演活動里,八千字檢討少不了了。

  節目還在繼續,小偷被警察們抓住了,把整個節目推向了一個高潮。

  趙靖靖扮演的警察:「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紀堯扮演的痞帥神偷:「知道。」

  紀堯站起來,看著舞台下面的新娘,面向她,做了一個十分誇張的單膝跪地的動作,飽含深情道:「都是我的錯,是我偷了那姑娘的心!」

  朱涵坐在韓惜身側,笑得肚子疼:「我不行了惜姐,這沙雕劇情。」

  韓惜看著舞台上的男人,他還在看著她,這歡樂搞笑的氣氛中,唯獨他沒有笑。

  他說的對,她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偷去了。

  儀式全部結束之後,就該回婚房了。

  紀堯有先見之明,提前帶著他的新娘跑了。等一群等著鬧洞房的人追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進門,紀堯就抱著韓惜,狠狠親了她一口:「終於清靜了。」


  韓惜把紀堯推開:「你先別,我臉上都是化妝品。」

  「你去洗個澡吧,身上臭死了。」

  他因為敬煙敬酒,身上的味道確實不好聞。

  紀堯把韓惜抱到臥室床上,在她身上壓了一會,過了一下乾癮,在她唇上吻了吻:「你等我一下,馬上來。」

  他今天洗澡洗地特別快,韓惜剛把身上的首飾摘掉,卸了個妝,他就已經裹著浴巾出來了。

  紀堯走到梳妝檯前,從後面抱著她,鼻尖在她頸後蹭了蹭。

  韓惜轉頭:「你餓嗎?」

  紀堯:「不餓。」

  她又問:「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檸檬水。」

  紀堯:「渴,但不想喝水。」

  韓惜:「你頭髮還濕著,要不要幫你吹乾?」

  紀堯笑了笑:「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韓惜微微低頭:「沒有,我就是有點緊張。」

  紀堯笑:「還說不緊張,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抱著她的腰:「咱倆又不是第一次幹這事,放鬆點,今晚讓老公好好伺候伺候你。」

  他說著,稍一用力,提著她的腰,把她抱在桌上。

  她身上的禮服還沒來得及換掉。

  真絲布料柔滑垂墜,將美人精緻玲瓏的身體襯托得格外誘人。

  他手掌的熱度隔著布料傳遞到她皮膚上,將她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喚醒了。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有雙很好看的眼睛,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發現了。她看見他眸光愈發深了,眼底漾著光,瑩潤又深邃,像開滿桃花的山澗。

  她吻了吻他的眼睛,又往下吻了吻他的唇,小小的舌尖輕輕描繪著他的唇形。

  他張開含住她,抱著她往床上走去。

  經過窗口的時候,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今晚月亮很大,掛在天邊,周圍散著幾顆星星。

  夜空高而遠。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便問他:「在酒店的時候,你說你一直有個夢想,是什麼夢想?」

  紀堯把韓惜扔在床上,目光在她身上審視了一番:「你穿這身也很好看。」

  韓惜坐起來:「夢想和衣服有什麼關係嗎?」

  他看起來並不打算解釋,將腰帶一扯,三兩下把浴袍脫了扔地上去了。

  他欺身上來,咬了咬她的耳朵,悶聲:「叫聲老公聽聽。」

  他的呼吸撲在她臉上,她覺得癢,微微偏過頭去:「老公。」

  她的聲音嬌軟得不成樣子,撓得他心口癢。

  他已經憋了一整天了,此時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吻住她。

  空氣漸漸變得稀薄起來,聲音也不是自己的了。她看見月光落在他深色的眸光里,搖搖晃晃,起起伏伏……

  第二天,她身體疲憊得很,反而是辛勤耕耘了大半夜的他,精神得不像話。

  韓惜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一屋子的狼藉。

  他的白色浴袍跟她的大紅色禮服糾纏在一起,被子也不知掉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

  韓惜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睡衣穿上。

  紀堯從客廳回來,手上端著一杯白開水:「嗓子還行嗎?」

  韓惜一開口,就感覺自己嗓子是真不行了。

  他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笑,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昨晚,叫得真浪。」

  韓惜臉一紅,聲音沙啞:「你好好說話。」

  紀堯:「怎麼樣,老公是不是很厲害,伺候得還滿意嗎?」

  韓惜喝了口水,把被子塞回紀堯懷裡:「你好好說話。」

  「不然就出去。」

  紀堯:「我上哪去,這是我家。」

  他柔聲重複道:「我們的家。」

  韓惜這才真正能體會到,他們結婚了,以後就是兩個人了。

  他們兩個是一家人。

  在同一間房子裡,喝同一個水壺裡倒出來的水,蓋同一條被子,呼吸著同一片空氣。

  每天早晨,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每天晚上,見到的最後的一個人也是他。

  韓惜抱著紀堯的腰,耳朵貼在他心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謝謝你。」

  她柔柔軟軟的一團窩在他心口,撓得他心又癢了起來。

  紀堯:「你這樣會被日的,我跟你講。」

  韓惜鬆開他,走到床邊,將窗簾拉開。

  陽光灑進來,落在木質地板上,葉落在他肩頭。

  這樣的好天氣讓人有種想要熱愛生活的衝動。

  韓惜回頭:「你還沒說,你的理想。」

  紀堯走過來:「你會支持我嗎,寶貝?」

  韓惜笑了笑:「當然。」他教會了她熱情和熱愛,她願意在餘生,支持他的所有信仰和決定。

  紀堯:「我想看你穿白大褂和丁字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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