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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2024-08-23 06:00:48 作者: 張小素
  很快到了新年,這個年對紀家來說,是非常特別的一個年。

  這個家很快就要迎來那個萬眾矚目的新一代小寶寶了。

  除夕午飯,韓惜坐在餐桌前,紀堯在幫她剔魚骨頭。

  蘇遙喝了口紅酒,看著對面這對準爸媽:「我孫子的名字你們想好了嗎?」

  紀堯抬頭:「什麼孫子,這是我女兒,您孫女。名字起好了,叫紀愛惜。」

  蘇遙想了一下,品味了一番:「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很好聽。總之,不管是孫子還是孫女,都是我紀家未來的繼承人。」

  紀堯也很開心,終於不用聽他這媽天天在耳邊叨叨,讓他辭職回家繼承家產了。

  保姆端上來一杯熱牛奶,葉燕青握了下玻璃杯子,感覺了一下溫度,覺得不燙口了,才遞給韓惜:「喝點牛奶。」

  韓惜接過來抿了一口。

  紀堯看韓惜喝牛奶,覺得很有趣:「老婆,你喝牛奶怎麼跟小貓似的。」

  一舔一點點。

  韓惜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紅酒。

  蘇遙和葉燕青同時說道:「那個不行。」

  韓惜可憐巴巴:「就一口。」

  兩個媽斬釘截鐵:「不行。」

  午飯後,紀致和去書房處理工作,蘇遙拉著葉燕青出門逛街,要買的東西太多了,從孕婦用品到嬰兒用品,不逛個大半天,她們是不會回來的。

  葉燕青的觀點是,一定要買舒適合用的。蘇遙的觀點也很符合她的人設,只買最貴的,從最貴的品牌裡面再挑出來貴中之貴的。

  這樣配得上她那小金孫的身份。

  韓惜坐在花園裡曬太陽,小桌上擺了一桌的吃食。

  紀堯端著一杯紅酒走了過來。

  隔著老遠,韓惜就聞到那味了。

  孕婦的心理很怪,越是不適合吃的東西就越惦記,要是惦記了還吃不上,心裡就會跟貓爪似的難受。

  韓惜轉頭,盯著紀堯手裡的紅酒:「你就急我吧。」

  那酒泛著瑩潤的紅色,像浸了層清冽井水的葡萄一般誘人。

  紀堯坐在韓惜身側:「老公這不就來餵你了嗎。」

  韓惜看了看周圍,視線範圍內一個人都沒有,她小聲道:「還是老公最疼我。」

  然後紀堯端起杯子,將最後一口喝掉了。

  韓惜:「…..」

  下一秒,他就抬起她的下巴,雙唇貼上她的,將嘴裡的紅酒渡了過去。

  韓惜嘗到清醇的酒香,舔了舔自己的唇:「還有嗎?」

  紀堯勾起唇角:「你要是喜歡這麼玩,今晚讓老公好好伺候你,怎麼樣?」

  「不過紅酒不行,這一口就是給你過個嘴癮的,晚上換成牛奶。」

  「雖然牛奶的顏色,它顯得有點色.情,不過沒關係,老公不介意。」

  韓惜看了一眼小桌上喝了一半的牛奶:「求你,別說了。」

  紀堯躺在椅背上,長腿往桌角一搭,頭靠在韓惜肩膀上:「我其實非常好奇一件事。」

  韓惜剝了個橘子,塞了一小瓣到紀堯嘴裡:「什麼?」

  她太了解他的德行了,於是又追加了一句:「正經的,就准奏了。不正經的,就免開尊口了。」

  紀堯笑了笑:「這個問題非常嚴肅。」

  韓惜又塞了瓣橘子給紀堯,只聽他說道:「我就是想知道,嬰兒吃母乳的時候,那個奶是什麼味的,跟牛奶的味道一樣嗎。」

  「是不是母乳的味道跟產婦的飲食有很大的關係,比如,你要是吃了很多水果,產出的就是水果味的奶,要是吃了很多核桃花生,那就是核桃花生味的奶。」

  「這麼說來,要是吃了很多香蕉的話,那就是香蕉味的奶啊!」

  得出這一結論,紀堯十分興奮:「那一定比香蕉牛奶更新鮮美味!」

  韓惜站起來,低頭看著歪倒在藤椅上的男人,仿佛看著一個智障。都說一孕傻三年,她自己這都還沒傻,有人就先傻了。

  紀堯:「老婆,別走,我給你剝根香蕉。」

  韓惜回房間睡午覺去了,紀堯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唇角帶著淺淺笑意。


  今天陽光很好,雖然是冬天,花園裡也開了不少花,幾叢大紅色的月季點綴在綠色的枝葉中,花枝都在動,周圍有暖風。

  紀堯抬頭,往二樓臥室看了一眼,窗戶開著一條縫,能看見淡藍色的窗簾在飄。他閉上眼睛,想著她現在就躺在他從小睡到大的床上,肚子裡還帶著他的女兒,心裡的甜蜜和感動一下子就溢了出來。

  一連十幾條微信消息進來,是蘇遙發過來的圖片,她們不過剛到商場一小會,就已經戰果滿滿了。

  紀堯喜歡那個粉色的小紗裙,還有粉色的床鈴,上面掛著小兔子、小鴨子、小青蛙、小海豚。

  他現在被帶得,特別喜歡這種粉粉嫩嫩的東西。

  他笑了笑,真幼稚啊。

  似乎是有心靈感應,在韓惜站在二樓窗口的一瞬間,他就注意到了她了。

  兩人視線一下子對上,紀堯挑了下眉,將手指放在嘴裡,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跟個老流.氓似的。

  但她眼底溫柔的笑意輕易就把佯裝出來的怒意打敗了,又嬌羞又可愛。

  他笑了笑,真幸福啊。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紀堯接完電話,跑回屋子裡,上了二樓。

  韓惜躺在床上,冷不防地被突然闖進來的紀堯壓住。

  她拿手護著肚子:「你輕點。」

  紀堯在韓惜唇邊吻了吻,又把頭埋在她頸間嗅了嗅:「有任務,我儘量早點回來。我們今天就不回新房那邊了,兩個媽都在這照顧你,我放心。」

  韓惜坐起來:「什麼任務,沒大事吧?」

  紀堯在她鼻頭上颳了一下:「沒事,要是晚了,你不用等我,先帶著女兒睡。」

  韓惜站在二樓床邊看紀堯開車離開。

  一直到快到晚飯時間,蘇遙和葉燕青才回來,身後跟著拎著大包小包的司機和保姆。

  蘇遙沖二樓喊了聲:「小惜,快來看看,這幾件孕婦裝還喜歡嗎。」

  「紀堯,出來幫拿東西。」

  葉燕青:「阿遙你說話小聲點,聽得我這耳朵都帶回音了。」

  蘇遙笑道:「這不是要當奶奶了,高興嗎。」

  「紀堯,小兔崽子,下來,又在房間裡欺負你老婆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悠著點,肚子裡有孩子呢。」

  保姆偷偷笑了笑。

  這回葉燕青不嫌蘇遙嗓門大了,她往二樓樓梯走去:「紀堯,給我出來,敢欺負小惜,我打死你。」

  蘇遙一點都不心疼自己兒子:「哈哈哈,有人要挨揍了。」

  韓惜從房間出來,迎上葉燕青,又對著樓下她婆婆說道:「媽,他出任務去了。」

  葉燕青小聲說了句:「除夕呢。」不過她也沒多說,她在市局工作了大半輩子,知道越是過年,事越多。

  蘇遙放下手上的購物袋,有點兒生氣:「我剛還看見老蔡發朋友圈說自己打麻將贏錢了。行啊,老傢伙自己在家賭博,讓我兒子大過年出去幹活,我得給他說叨說叨。」

  她拿起手機,想了一下又放下來了:「算了。小惜過來試試衣服合身嗎,我特地買的大一號的。」

  韓惜從葉燕青手裡接過來一件起碼大兩個號的羽絨服,試了試:「謝謝兩位媽。」

  蘇遙又把購物袋一個個拆開,客廳的整個沙發都堆滿了,粉粉藍藍的一大片。

  她抑制不住地高興:「我一看到這些小東西,就特別開心,我的大孫子哦。」

  「小惜過來,讓我摸一下。」

  韓惜放下手裡的小紗裙:「才一個多月,摸不出來的。」

  蘇遙把手放在韓惜肚子上:「我感覺到了,他踢我了。」

  葉燕青笑了笑:「阿遙你別瞎扯了。」

  蘇遙:「我想,這大概就是祖孫之間的心靈感應吧。」

  韓惜摸著自己的肚子笑。

  紀致和從書房出來,站在二樓欄杆上,看著客廳里笑成一團的女人們。他想,要是陳志還在,看到這副場面,必然是欣慰的。

  他記得最後一次跟陳志一起過年的時候,兩個男人站在別墅門口抽菸,那個年輕的警官聽著遠處的鞭炮聲,他說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把女兒找回來,跟她一起過年。


  蘇遙抬頭:「老公,發什麼呆呢,下來看看孫子的小衣服。」

  紀致和拉回思緒,笑了一下:「嗯,這就來。」

  紀堯是在年夜飯結束之後趕回來的。

  他裹著寒風進屋,進門就開始說話:「一傻逼,喝多了跟路人打架,本來沒什麼大事,誰知道被打的那個是個在逃的連環殺人犯。」

  他看著是在隨便說著什麼,其實是在很認真地跟他的家人解釋,他為什麼缺席了年夜飯。

  紀堯繼續說道:「這下,去年那幾個被害人的家屬,可以過個安穩一點的年了。」

  韓惜走過去,幫紀堯把身上的羊絨大衣脫掉,遞給保姆。

  紀堯低頭在韓惜唇上親了一口:「好了,滿血復活了。」

  葉燕青遞了杯偏熱一點的溫水過來:「趕緊喝了,外頭多冷啊。跑這一趟,累吧?」

  紀致和:「在其位謀其職,是警察就該抓壞人,維護好社會治安,累什麼。」紀總能把生意做這麼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蘇遙:「那正好,桌上的剩飯剩菜還沒撤,去吃點吧。」

  她轉頭就對葉燕青說道:「燕青,年初四咱們把老蔡約出來,狠狠贏他一把。」

  紀堯吃好剩飯剩菜,他沒留在客廳看春晚,跟韓惜一起回房間了。

  韓惜抓起紀堯的手,在他後背一處泛紅的地方吹了吹:「你一進門我就看見了,在樓下的時候怕長輩們擔心,就沒說。」

  「好在沒破皮,你先去洗澡,一會我幫你消一下毒。」

  他看著她:「那一會消毒的時候,能穿上你那件白大褂嗎?」

  他以為她會發作,沒想她竟輕輕抱了抱他:「老公,你真帥。」

  認真工作,開心活著的你,真帥。

  她親了親他的唇:「你去洗澡,你洗好了,我就換好了。」

  她因為懷著孕,他不敢玩得太過火。兩人在被窩裡滾了大半天,直到新年的鐘聲響起。

  新年的這天早上,紀堯睜開眼睛,他看著身側的女人,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嘗到了一絲像是眼淚一樣的鹹味。他擰眉,看著她的睡顏,分明是笑著的。

  韓惜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夢見我爸了。」

  她靠在紀堯溫暖的懷抱里,回憶著夢中的情景:「他從街對面走來,手上拿著一個大大的紅薯,熱乎乎的,冒著甜香的味道。」

  「我們並排坐在水泥台階上,當時陽光灑在他身上,我就想著,他要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那是我這一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紅薯。」

  過了一會,韓惜突然抬起頭來。

  她眼角掛著淚水:「紀堯,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夢,我想起他了。」

  她早已沒了嬰兒時期的記憶,直到這一刻,陳志才真正活在了她的心裡。

  這唯一的一點記憶,足夠她記一輩子。

  紀堯拉開窗簾,陽光照在韓惜身上,暖暖的,一如多年前的那份溫暖。

  一直到臨產前半個月,韓惜才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

  原來香雪苑那間一室一廳的小婚房早就不夠用了,他們把家搬到了蘇遙之前準備的別墅婚房。

  嬰兒房是粉藍相見的色調,他們一直沒查寶寶的性別,為的就是等出生那一刻的驚喜。

  紀堯執意認為,他射出來的是個女孩。

  畢竟造人的時候他是念過咒語的,就「給我生個女兒吧」那句。

  紀堯摸了摸韓惜的肚子:「你看這孩子,在肚子裡都不愛動,肯定是女孩啊。」

  他們認識的人裡面,有幾個生了兒子的。據說還在肚子裡的時候,那動靜,天天跟拆牆似的,活潑得像只猴。

  韓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孩子確實不愛動,搞得她都有點動搖了,也許紀堯的感覺是對的。

  臨產前一天,紀堯把耳朵貼在韓惜肚子上:「女兒,紀愛惜小公主,快出來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當天晚上,孩子就發動了。

  去醫院的路上,紀堯感慨道:「我想,這大概就是父女之間的心靈感應吧。」


  孩子出生,謎題揭曉,是個兒子。

  紀堯安撫好剛生產完的妻子,站在嬰兒床邊,看著床上光著屁股的小人。他有點懷疑,這小孩屁股上的小雞兒是假的。

  他伸出手來在上面捏了一下,抬頭對韓惜說道:「是真的。」

  韓惜拍掉紀堯的手,瞪了他一眼:「手賤。」

  紀堯花了好一會才接受了床上這團小肉球是他兒子而不是女兒的事實。

  他抱起孩子:「兒子你好。」

  韓惜看見陽光照在這一對父子身上,她抿唇笑了笑:「紀愛惜這個名字,怕是不合適了,你再想個別的,適合男孩子的。」

  紀堯:「就叫狗蛋吧,賤名好養活。」

  要不是他手上還抱著孩子,早被這屋子裡的新晉媽媽、新晉奶奶、新晉爺爺、新晉外婆、新晉叔叔阿姨們給踢出去了。

  其實這位新晉爸爸雖然有點皮,真做起事情來的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他很快給孩子起好了名字。

  紀曦文,這名一看就是個大文豪,學習很好,性格很穩的那種。

  紀堯對兒子寄託的希望很簡單,好好學習科學文化知識,將來好繼承家產。

  紀曦文的外形完美地遺傳了爸爸媽媽的優點,他跟他的爸爸和奶奶一樣,長了一雙迷人的桃花眼。

  性格又跟媽媽很像,偏靜。

  他連晚上都很少哭,餓了就哼唧幾聲,吃完奶繼續睡。

  看紀曦文的頭埋在那片雪白裡面,嘴巴一動一動地吸著。

  把紀堯給羨慕得不行。

  「那個,我也想嘗嘗。」

  韓惜幫寶寶蓋上小被子:「不行,你吃了,他吃什麼了?」

  紀堯:「我餓。」

  韓惜:「不行。」

  他就開始纏她,壓著她在床上親:「寶貝,我都快憋死了。」

  醫生說產後八個星期就可以了,紀堯為了韓惜的身體能恢復得更好一點,忍到了八個星期零一天。

  再加上懷孕的那段漫長的時間,這空虛寂寞冷的滋味。

  他抱著她,吻了吻她的唇,悶聲道:「給老公嘗一口香蕉味的奶。」

  韓惜這才明白,為什麼一連幾天,家裡只有香蕉這麼一種水果,原來是某人早有預謀。

  一番久別的翻天覆地顛鸞倒鳳的雲雨之後,紀堯滿足地躺在床上。

  他轉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紀曦文小寶寶,腦子一抽:「我操.你媽。」

  韓惜從洗手間出來:「你滾,馬上滾,有多遠滾多遠。」

  紀堯小聲:「我又沒說錯…」

  「寶貝,我錯了,我再也不嘴賤了。」

  紀曦文哼唧了兩聲,韓惜正要去抱,紀堯先起身抱了起來,他對韓惜說道:「你腿都軟了,還怎麼抱,我來,你歇著去。」

  紀曦文又哼唧了兩聲。

  紀堯:「別哼了,再哼也沒奶吃了。」

  這天夜裡,慘遭截貨的紀曦文只能吃奶粉度日。

  奶粉的安撫效果不如母乳,韓惜半夜醒來的時候,看見紀堯還在抱著孩子。

  小寶寶看起來很開心,咯咯直樂,也不知道在樂什麼。紀堯低聲對寶寶說話:「小祖宗,安靜點,你媽媽累了,讓她好好休息。」

  「你別出聲,爸爸扮小老虎給你看。」

  「嗷嗚~~」

  雖然他抱孩子的動作有點笨拙,但那目光里滿是柔情,韓惜深刻地感覺到,他真的成為一個父親了,以及他很愛他們的兒子。

  所有人都以為,小寶寶會更粘性情溫和的媽媽。

  其實這寶寶喜歡粘著爸爸,每回只要紀堯一下班到家,他的眼睛就一直盯著紀堯。

  不忙的時候,紀堯也會把紀曦文帶到市局去玩。

  小孩兒不怎麼鬧,看上去乖乖的,加上長得好,很討人喜歡。

  韓惜進解剖室的時候,紀堯單手將小孩兒攔腰抱起來,往刑偵辦公室的桌子上一放。

  周莉拆了包薯片給紀曦文舔了舔:「叫姐姐,叫姐姐就給你吃。」


  趙靖靖認真道:「薯片小嬰兒不能吃。」說完拆開韓惜之前放這邊的嬰兒食品,餵了餵。

  張祥頗為感慨:「這,跟紀隊長得也太像了。」他突然產生一種看見自己偶像小時候的奇異感,尤其這個小偶像還放了個長長的響屁,感覺就更複雜了。

  楊春勉晃悠進來,看見桌上的小肉球,笑了笑:「這孩子比他爹可帥氣多了。」說完就盯上了紀曦文手上拿著的正在往嘴巴里塞的嬰兒奶棒。

  楊春勉現在已經是分管緝毒的副局長了,他笑了一下:「本局不貪心,一根奶棒就能賄賂。」

  紀堯撿起桌邊的文件,砸了楊春勉一臉:「打倒腐敗分子。」

  整個辦公室很亂,也很歡樂。

  突然有人咳了一聲,蔡局來檢查紀律了。

  眾人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了。

  沒想到原本鐵青著臉的蔡局看見桌上的小肉球之後,頓時眉開眼笑:「寶寶乖,讓伯伯抱抱。」

  「哎呦這孩子,笑了笑了。」

  托紀曦文的福,紀堯僥倖逃過了寫檢討一劫。

  紀曦文的一周歲生日是在他爸爸媽媽結婚的那家酒店辦的,其奢華程度,堪比當年的婚禮現場。

  蘇遙抱著大孫子站在門口迎賓,說是迎賓,賓客們根本看不見她的臉。她一直低著頭哄孫子,目光一刻都捨不得分給別人。

  葉燕青沖好奶粉,接過孩子餵了起來。

  親戚朋友們過來圍觀,逗著孩子玩。

  「孩子長得像爸爸呢,長大肯定又是一個大帥哥。」

  「活脫脫一個翻版小紀堯。」

  「孩子爸媽呢,怎麼沒看見?」

  …

  兩個小時前,韓惜換上早就準備好的晚禮服,頭髮和妝容也都已經收拾妥當,就等著出發了。

  她穿的是一件黑色魚尾款禮服,襯得膚色愈發白皙,纖腰翹臀。

  韓惜對著鏡子塗口紅,選的是以前很少用的正紅色,雙唇像熟透的櫻桃,鮮艷晶瑩,仿佛泛著一層水澤。

  她透過鏡子看見身後的男人:「你去換衣服,看我幹什麼?」

  紀堯走過去,吞了下口水,喉結微微滾動:「一會再換。」

  韓惜轉過身:「他們都已經到了,就差咱倆了。」

  她抬頭,看見他眸光愈發深了,她太了解他這如狼似虎般滾燙的眼神了,臉頰頓時紅了。

  他的視線掃過她的眼睛,看見她眼底比以往每一天都清澈,還泛著柔光。

  他忍不住靠近她:「今天看起來很溫柔啊,想老公了?」

  韓惜:「是母愛。」

  她推了下他:「你趕緊的,遲到了可不好。」

  他剛才在換衣服,襯衫紐扣還沒來得及扣上,敞著懷。她的手觸碰到他強健的肌肉,倏得一下又縮了回去。

  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悶聲:「你躲什麼。」

  他另一隻手扶著她,往自己身前帶了帶,微微低頭,雙唇在她眼睛上吻了吻。

  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連保姆都過去幫忙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想去客廳試試嗎,還是陽台?餐廳?」

  「或者你想在泳池?」

  她微微仰著頭:「那還要換衣服,沒,沒時間了。」

  他勾起唇角笑:「你還真想啊。」

  兩人漸漸把紀曦文小朋友的周歲生日宴拋到了腦後。

  他拉下她的禮服拉鏈,刺啦一聲,聲音不大,在格外安靜的別墅里,十分刺激人的耳膜。

  他在百忙之中,不忘友情提示她:「家裡沒人,你想叫多大聲就叫多大聲。」

  「老子就愛聽你叫。」

  她一反平常的被動,一下把他推倒在了床上。

  他看著她笑:「悶騷女人,儘管放馬過來,盡情釋放自我。」

  他突然聽見耳邊咔嚓一聲,他的雙手被她用手銬拷在了床頭。

  她萬般挑弄他,又偏不給他解開手銬。

  回家拿東西的保姆打開別墅大門進來,聽見臥室裡面傳來男主人聲嘶力竭的喊聲。


  「老子要憋炸了。」

  「韓惜,你他媽有種,真有種。」

  「啊啊啊。」

  …

  保姆心下還很詫異,這家男女主人一向感情很好,男人尤其寵愛女人,一句大聲的話都捨不得說。今天怎得就吵了起來了。

  保姆站在臥室門口,正要敲門進去幫孩子拿要換的衣服,聽見裡面又傳來聲音。這回是女人的。

  「你,你怎麼打開的?」

  男人:「看老子不弄死你!」

  然後是什麼光腳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像是一個在跑,一個在追。

  最後是重物被甩在床上的聲音。

  保姆怕裡面別打架打出事,抬手又要敲門。還沒來得及敲下去,就聽見裡面的聲音變得不對勁起來。

  保姆紅著臉走了。

  楊春勉坐在桌邊:「小少爺周歲儀式馬上就開始了,孩子他爹怎麼還沒來?」

  趙靖靖拿出手機打了紀堯的電話,對方懶洋洋地說道:「路上呢,堵車,馬上到。」

  最後,他們遲到了半個小時。

  葉燕青小聲問韓惜:「怎麼沒穿之前定做好的黑色魚尾的那款,你穿特別好看。」

  韓惜看了一眼身上的酒紅色晚禮服:「那件壞了。」

  葉燕青一臉關切,抬手摸了摸女兒的額頭:「你嗓子怎麼啞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感冒了?」

  蘇遙端著一小塊蛋糕:「燕青,嘗嘗,特別好吃。」

  葉燕青成功地被轉移了視線。

  紀堯沖自己親媽笑了笑。

  蘇遙小聲:「兒子,加油,媽媽還想要個孫女。」

  飯吃到一半,儀式到了最令人激動的抓周環節。

  紀曦文小朋友被放在一張鋪著紅色桌布的大桌子上,周圍圍著一圈人。

  桌上那套小玩意全是純金打造,有筆、墨、紙、硯、算盤、寶劍、鏡子、剪刀、尺子、金幣、食物等。

  有人起鬨:「紀大公子是警察,應該放把槍,看看會不會子承父業。」

  蘇遙臉一沉:「槍是管制品,哪能說拿就拿來,這可不是玩的。」

  然後一個參加儀式的五六歲的小朋友把自己的玩具槍放在了桌上。

  朱涵周莉等人開始下注。

  朱涵:「我賭金幣,哪有人不愛錢的。」

  周莉:「還用問,肯定抓好吃的,誰還能拒絕美食的誘惑啊。」

  張祥放低聲音,生怕蘇遙聽見:「我賭槍,小少爺跟咱們紀隊長得太像了,說不定真就子承父業了。」

  楊春勉:「真子承父業的話,我賭鏡子。」

  朱涵:「楊副局此話怎講?」

  楊春勉:「看他爹天天那騷浪賤臭美樣就知道。」

  …

  紀曦文還不會走路,只會爬。

  紀堯在他的小屁股上推了一下:「兒子,好好抓。」

  在眾人滿懷期待的眼光下,紀曦文往桌子中間爬去。

  他因為有點胖,爬得很慢。桌邊一堆人圍著中間那坨白嫩嫩的小肉球看,太慢了,急得人恨不得踩上桌子替他爬。

  紀曦文雖然跟他爹長得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倆的性情卻是南轅北轍。

  萬眾矚目之下,紀曦文終於晃悠悠地爬到了桌子中間,他看了看桌上這黃燦燦的一堆,大多數都不認識。

  不,確切來說,是一個人都不認識。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寶物似的,抓起了一隻金算盤。

  下手又快又穩,跟他的胖乎乎的身體溫吞吞的性格,一點都不相符。

  眾人紛紛開始賀喜:「這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啊,商業奇才。」

  蘇遙挽著丈夫的胳膊,笑得滿面春風。

  半個月前開始,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紀堯就偷偷把那個小小的金算盤包進韓惜換下來的文胸裡面。慢慢在金算盤上面鍍了一層淺淺的母乳香。

  嬰兒對母親身上的味道,有一種本能的敏感和親近,一下抓住了。

  孩子的性格也靜,比起武來,文更合適。

  關鍵,將來很長一段,蘇遙都不會逼他辭職回家繼承家產了。

  這有個現成的商業奇才。

  紀堯抱起紀曦文,把他舉到頭頂,勾起唇角偷笑。

  韓惜張開雙手:「寶寶過來,媽媽抱。」

  紀堯把兒子從自己頭頂放下來,沒想到他哇地一聲哭了。

  紀堯只好又把他舉起來,這才不哭了,開始咯咯笑。

  紀堯一直這樣舉了很久。

  韓惜心疼他:「你這樣一直舉著,累嗎?」

  紀堯:「不累。」

  韓惜:「你怎麼這麼寵他。」

  紀堯對韓惜笑了一下,一雙桃花眼彎了彎:「因為是你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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