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搗蛋的年代

  我的父母是普通的農民，我們家有二畝四分水田地，一年種兩季水稻，冬天再種一輪油菜籽或者苜蓿草（當綠肥）或者小麥（印象中好像只有一次，因為會影響到來年早水稻的種植），現在的農田基本上只有兩季了種，冬季勤快點的人會種點菜之類的，要不就不種了，這和我們的地理位置有絕大的關係，種兩季水稻嫌多，再加一季其他農作物又嫌時間不夠。

  農村，地大，人多，對於我們這樣的男孩子，整個就造成了一個搗蛋的童年，下別人水塘摸魚、掏鳥窩、上山殺馬蜂、下田抓泥鰍、青蛙，山上田下逮老鼠解剖，下河抓螃蟹撈田螺等等，就成了那個童年最大的娛樂部分了，父母長輩除了警告下水要小心以外也基本上不反對，因為田螺、魚這些東西可是那個年代比較難得的補充食物，總比天天青菜豆腐來得強一些。所以只要不是因為摸到人家池塘裡面被逮住了，還是可以非常自由地去做這些事情的，有些大人不支持的項目就基本上放到大人午休的時候去完成。

  放牛大概是我們那代人最幸福的時光了，這種不算體力活的任務，經常是幾十個小夥伴一起行動，我們那個時候還發明了一種用手吹響的暗號，大家在電視裡面應該有看過，聲音可以傳很遠，我們會約定一些暗語，比如三長一短是集合，二長一短是收工，一長一短是誰家的牛跑出範圍了等等，我們一般是幾十個夥伴一起，一般是往山裡面去，走個兩三公里甚至四五公里，這樣基本上就沒有多少農作物了，然後幾十個人，每個人帶一到兩頭牛（有小牛有些），然後幾十人分成幾組，分別守住幾個顯眼的位置或者靠近農作物的位置，玩牌、下棋等是這個時間玩得最多的遊戲，而槍戰（沒有道具的真人CS）則是百玩不厭的遊戲了，不過玩槍戰因為基本上會全部參加，一般分兩組，偶爾分成三組，這也是我們放牛時間風險最高的遊戲了，這個風險不是因為遊戲本身，而是因為所有人都參加遊戲而且沒有固定位置分派任務，所以牛經常會跑出我們圈定的範圍去禍害農作物，那個時候旱地主要是紅薯，當然，牛主要是禍害紅薯的苗，而地下的紅薯如果被禍害了，那就准得找這幫放牛娃了，所以時常有被旱地主人追著跑的經驗，而在逃跑過程中，因為我們圈放的模式一般是沒有給牛上繩索的，所以往往就形成多米諾效應，有時候一個警報響起（我們約定是不停頓的短音），然後就會發現一個山頭裡面一下子漫山遍野的出現幾十頭牛幾十個人，分散開來四處跑，就跟捅了馬蜂竄一般。

  有時候也會因為占山頭而與鄰村的小孩發生「戰鬥」，當然這是小孩之間的戰鬥，有時候是一對一比賽，有時候也會群戰，而戰鬥規則則基本上是臨時的，不過整體的原則是輸了的退出所在山頭，印象中間最大規模的一次是我們把學校的樂隊的樂器都拿過來了，一面旗，兩支長號一支短號，那是我們最奢華的一次戰鬥了，不過結果是沒有發生任何的肢體接觸對方就直接退走了，不確定是因為我們的「裝備」，還是因為那次我們士氣比較旺，只是雖然沒有出現武鬥的場景，卻因為一個夥伴在路上不小心損壞了學校兩支長號中的一支，回到學校罰站然後抄寫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而這種行動讓人深感意外與不解的是比較少有大人干預，不能確定是因為我們行動的時間基本上是選在大人休息的時間還是有其他的因素，反正以當時我們的年紀是深感意外卻往往有更深的不安的。

  當然，在那個搗蛋的年代裡，組隊去偷人家籬笆裡面的黃瓜之類的也是時有發生的，也有一次因為偷鄰居家的桃子被鄰居沒收了撐蚊帳用的竹竿而與他們起糾紛，最終牽扯到大人之間大吵一架，自此就只能是悄悄地在他們家的桃子樹上撒尿泄憤，不過沒兩年那樹就沒了，怎麼沒的就不清楚了。自己也嘗試種過桃樹桔子樹等，要不就是沒長成要不就是被老爸以占用土地資源占用菜地肥力為由清除了，長成的就是到了高中以後在一片荒地上種出來的桔子了，那個是政府支持的，記得那兩年很感謝政府，第一年就是每家每戶都分發了一些這種扦插的桔樹苗，第二年政府居然給家裡修沼氣建新式廁所的發補貼，印象中也好像是初中畢業前後的事情了，不過這個時間卻因為初中要畢業了，還真一心撲在學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