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

2024-08-23 06:07:29 作者: 寄望
  尼爾等了楊惠卿半天才看到她從房間裡出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只見他眉頭輕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卿。」

  楊惠卿走下來,故作輕鬆地笑。

  「別這樣,親愛的,你別這樣笑。」

  她撇撇嘴,整個人垂頭喪氣:「我不知道。」

  尼爾遞給她一杯檸檬水:「不知道什麼?」

  她捧著杯喃喃,腳縮到寬鬆的褲腿里,把自己藏在沙發的角落裡。

  「什麼都不知道。」

  尼爾摸摸她的頭:「你們看起來挺配的。親愛的,旁觀者清,你們都需要往前邁一步。你一直都是一個很有勇氣的孩子,知道嗎?」

  楊惠卿抬頭,求救似的看著尼爾,這個給了她年少時所有陪伴和支撐的人。

  「但我不知道他……」

  尼爾永遠都是她的良師:「相信愛情的勇氣不只是給自己的,也要有相信他的勇氣。」

  「但我怕只是crush。」

  尼爾搖頭,他用他十幾年的婚姻經歷證明:「親愛的,愛情就是由無數個瞬間的crush組成。」他轉過頭看著楊惠卿,湛藍的眼睛裡都是鼓勵,「那才是愛情。」

  季青林睡得很不安穩,沒兩個小時就醒來了。天色還明,西海岸的陽光濃烈熾熱。

  楊惠卿正在花園裡和索菲亞追逐打鬧。他在二樓欄杆上看了一會,也泛起淡淡笑意。

  「嗨,季。」

  季青林點頭,兩人並肩而站。

  「我看到了你送她的德文字典。」

  尼爾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季青林說的是什麼。

  「啊,那個,還是卿小時候,我送她的。」他陷入回憶里,「那時候她多大?哦,十五歲吧,身體終於好了一點兒,不用整天不離藥。」尼爾聳聳肩,「你知道,女孩子青春期總是有點奇怪,她開始整天想往外跑。」

  尼爾握起拳頭,作出向前擊打的動作:「我作為她的主治醫生,一天三個電話去中國匯報情況,我知道你們都是……」他上下打量季青林,「你們中國那種很不一般的家庭,我那時候也年輕,做她的醫生能給我和我的家庭很好的收入,所以他們要求什麼,我就照做。」

  像是想起來很煩惱的事,手指作梳像後梳他的頭髮。

  「她那幾年很活潑,看不住,半夜都要偷溜出去。他父母給我的命令是不可以讓她出門,我拿著那麼多錢,怎麼敢不聽安排?好不容易說服她,隔兩天可以去一趟海邊,」尼爾大笑,「我們包了一個私人海灘,你們這種家庭不是很多錢嗎?兩天出門一趟她也不滿意,生氣的時候什麼都扔。後來還是我偶然發現她對語言的天賦,才終於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提起這個尼爾很驕傲,手肘抵抵季青林:「她現在是個很優秀的翻譯家,我是她的伯樂。」

  兩個男人遠遠的看著花園裡和索菲亞玩耍的女孩,季青林不得不承認,在這她才是開心的,有靈魂的。

  蹦蹦跳跳,笑容開朗,還會和索菲亞搶花朵。

  尼爾認真地說:「她很優秀,不是嗎?」又很惋惜,「她的家庭對她的病太重視了,讓她基本沒有正常人的生活。卿被束縛得很可憐。」

  提起這個,季青林認真的和尼爾探討:「她的身體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尼爾又是摸著頭,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當然,你們中國人……她只是比其他哮喘病人更容易病發而已,發病了就急救。你們為什麼總要試圖先排除一切隱患?你知道嗎,我當時知道是要做一個哮喘病人的私人醫生,簡直不敢相信。親愛的,這不是絕症。病發時及時用藥,就沒什麼可怕的。不要把她當作病人看待。」

  季青林這才明白楊惠卿到底缺少什麼。

  她從小被當瓷娃娃對待,直到來美國,尼爾的態度讓她明白自己也是個正常人,最多是比別人麻煩了一點的正常人,她嚮往外面的世界。

  她能夠做優秀的翻譯家也是因為書里是她未曾了解的社會。人類、黑暗或明媚,都是她不曾見過的。而他也是把她當病人,潛意識裡,她就是需要被區別對待的非正常人。

  對她生出好感也並不是在平等交往的基礎上,而是把她當成所屬物,一個永遠在家裡乖乖等著他的嬌貴妻子。

  而她,需要被當作正常人對待,需要陪伴,需要尊重,需要平等的交往關係。


  像她和尼爾,和孫芊。

  季青林提出最後一個疑惑:「你做她醫生的時候已經有家庭了嗎?」

  尼爾點頭:「我做她私人醫生的時候二十三歲,我和我妻子二十歲就結婚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妻子竟然還吃過卿的醋,因為她實在是個可愛的姑娘。你喜歡她嗎?」

  季青林沒答,緩步下樓走到楊惠卿身邊。

  尼爾看著他牽起楊惠卿的手,彎腰親了親她粉紅的臉頰。

  索菲亞捂著臉尖叫著跑進來,喊了他一聲「爸爸」。

  晚飯間季青林不停接電話,楊惠卿看他一遍又一遍的出去,咬著筷子,問:「你要不要先回去?」

  季青林瞪她一眼,當著她的面把手機關機:「不回去。」

  楊惠卿夾了一筷子菜放他碗裡,耐心的順著毛:「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有事要忙的話……」

  季青林打斷她的話,把她夾給他的菜又夾回去給她:「不忙。」

  這人怎麼幾天不見脾氣越來越大。

  季青林在楊惠卿睡下後才把手機開機,打了一個視頻會議通了兩通電話。

  半夜手機又震動,此刻他才像是被資本家奴役的苦命人。

  他動作很小心,震動沒兩下就被他按掉,輕手輕腳的把手臂從楊惠卿頭下抽走,把她環著自己的胳膊悄悄拿開,光著腳去陽台上接電話。有些生氣:「我不在辦不成事了嗎?」

  那邊總助無奈,硬著頭皮報告:「您走得急,好多文件沒處理,有幾項等您過目。您看我是口頭複述給您聽還是發您郵箱?」

  舌頭抵著後槽牙,只撒著氣:「送到老爺子那兒去,他不是愛插手嗎,讓他先管著。」

  掛了電話心底盤算,下次帶楊惠卿出門,得提前做好半個月的工作才能不被奴役。轉過頭隔著玻璃看到楊惠卿抱著被子,露出一顆圓圓的腦袋懵懵地看著他,黑夜裡身型輪廓不甚清晰,卻剎那間讓他火氣盡掃。

  三步做兩步回到床邊,把人抱過來,頭按在他的小腹上。

  楊惠卿乖乖地歪在那,他的心都軟成一團,想捧到她面前任她揉捏。

  聲音低低啞啞的:「吵到你了。」

  楊惠卿貼著他的小腹搖頭:「你突然來肯定一堆事沒處理,今天就回去吧。」仰頭看他,又道,「我過兩天就回去。」

  她剛睡醒臉蛋紅撲撲的可愛,他沒忍住,伸手把她的兩頰往中間擠,小巧的鼻子都皺起來,嘴巴不滿的嘟著。

  他低頭親了她一下,揉亂她的頭頂,把人抱住猛吸她的味道:「再陪你一天,明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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