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惠卿看著和季青林在沙灘上的合影,越看越覺得熟悉。Google搜索想起臨走前尼爾說「季真是個小心眼的人」。
她抵了抵他的胳膊:「喂,尼爾說你小心眼。」
季青林把金絲眼鏡取下,合上書低頭看她,一點不讓:「他不是個好人,離他遠點。」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說這話等於白說。
果不其然楊惠卿坐起來,一臉不贊同:「你和他才相處一天!尼爾是個很善良的人,熱情細心,很會照顧人。」
他看著空了的懷抱,心底微涼。撇撇嘴,打斷楊惠卿喋喋不休的誇獎:「那又怎樣,他結婚了。有女兒,女兒都三歲了。」
楊惠卿被堵了話頭,不知道怎麼回答。怎麼扯上這個了。
看到他不耐煩地轉著手裡的金絲眼鏡,腹誹自己放在書房五六年的老古董被他當寶貝似的從美國帶回來,突然明白過來,笑著湊上來,在他胸口畫圈:「老公啊。」
季青林直覺不好,渾身緊繃,眼睛看著她也不作答。
「我記得尼爾十幾年前也是戴著金絲邊眼鏡,可好看了。」搶下他手裡的眼鏡,故意作懷念狀。「你倆眼光還挺像的。」
果不其然季青林變了臉色,拿起書不欲理她。
楊惠卿追上來,溫柔地按下他的書,露出男人明顯不悅的臉來,眉頭皺著,眼眸低垂,呼吸都壓抑著,他不想在她面前生氣。但她不依不饒,扯過他的胳膊半躺在上面。手裡舉著拍立得相片往他眼前送:「我才想起來之前和尼爾也拍過這麼一張照片,巧了,也是這個拍立得拍的。」
季青林敷衍地摸摸她的頭,想把人從懷裡弄出去:「嗯。睡吧。」
她靈巧地翻了個身,還纏在他身上,壓著他的胸口。
終於沒憋住咯咯笑出來,她高興得很,眼睛裡都亮晶晶的,翹起的唇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蝴蝶終於扇著翅膀從心底飛出來。
她捧著他的臉親上去:「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臉頰一邊一個吻,把男人要噴薄的怒意壓了下去,像被戳了洞的氣球,瞬間癟了。
直視著他,要看進他心底去,他真是什麼話都不說,全自己憋著呢。
「是不是看到照片了啊?」
晃晃他的手,帶到腰後把自己摟住,語氣輕輕,撒著嬌。
「我都不記得收在哪了,還以為在美國的書房放著呢。」
身體貼上他,躺在人的胸口,軟軟的身子壓著他硬邦邦的胸肌。
季青林這下一點火氣都沒了,但仍拿著勁,不肯輕易放過去。
「在你德文字典里。」
楊惠卿真的在思考,時間太久遠,她想不到是哪一本德文字典。
「啊?不會是尼爾送給我的那本吧,他之前送過一本德文字典給我。」
他悠悠的:「扉頁上用英文寫著『親愛的卿』。」
楊惠卿笑了好久才停下,從男人懷裡爬起來,笑到沒力氣,眼角都帶著淚。手支著他的肩膀,「為了這個生氣啊?他見你第一面也就叫你『親愛的』。」
季青林面有尷尬,這樣說起來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小心眼。
打量著楊惠卿的神色看她只是笑,才小心翼翼:「方佳寧在照片後面也寫了個類似的,裝作有人故意把後面的名字劃掉了。」
楊惠卿臉色突變,坐起身來抱著臂:「好啊,她喜歡你,我當不知道,維護她小女孩情竇初開,她還敢使壞?」
氣鼓鼓的只覺得好心當了驢肝肺,她還蠢乎乎的教她英語,人家早把自己的東西翻個底朝天。
轉頭怒火衝著季青林,管他有理由沒理由,也要撒一通氣。
「你還信她的話?你信她的話和我賭氣?!」
猛地推開還沒靠上來的人,光著腳就要下床。
季青林好歹攔住,攬著腰抱在懷裡哄,哪敢還敢故意拿勁:「我教訓過她了,都解決好了。」
楊惠卿杏眼微瞪,「她喜歡你呢!」好不委屈。
季青林抱著她像哄小孩似的一晃一晃,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我早娶了你,誰喜歡我都沒用。」她長長的頭髮散落在他膝頭,他手捧著掬起來,揉亂了自己的心底。把人抱緊了順著她的脊背撫下去,「我沒信她,只是看到有人和你親近,心裡不舒服。」
亂撓人的貓這才被取悅到,傲嬌的輕哼一聲,腰肢輕擺把男人惹得意亂。
「你又不問我,自己生悶氣。」
小手扶住他的臉,送上紅唇。
「蠢。」又小聲嘟囔著說,「真可愛。」
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聽到。
被在意的感覺讓楊惠卿心底歡樂,連吻也變得輕柔,她更加有底氣主動,手去摸他的後頸,胳膊圈上去,從後頸到肩骨,再到頸側輕輕抓住。
讓季青林渾身的麻意都起來。
他吻她更深,鼻尖靠著鼻尖,他鼻翼的翕張都能感受到。所聞所觸都是他的氣息,他熾烈的欲望直面而來。
季老他們那輩子,每年年前都有聚一次的規矩。雖然現在幾大家族隨著老一輩的去世面和心不和,但這規矩好歹是傳下來了。不像以前都住在大院那樣方便,住地離得遠了,人也就難到齊。
像聶家落魄了,就連聶老在世的時候,有的人也不會到場,最多讓家裡的小輩們去露個面,當作全了這老一輩生死之交的情誼。
今年輪到季家做東。輪己亥年,年又過的早,一月二十幾號就是除夕。
臘月二十一,一月十五號,小年前兩天。
季家張羅在四合院裡,就連趙天澤也賞臉來了,沒有把他的混帳兒子帶來惹季家人不痛快。
楊惠卿已經跟在季母宋勤後面忙活了一星期,臉可見的瘦尖了。
季青林氣得沒給季老爺子好臉色看,「非要她跟著幹什麼?我們結婚才多久,這家還得有十幾年才能交到她手上吧?」
季霖粟吸著菸袋沒把孫子的火氣當回事,吐出一口煙來才嘿嘿笑著:「早點學有什麼不好?」
有什麼不好?人都瘦了還有什麼好的!
季青林不止是心疼她受累,天知道他有多喜歡她那些恰到好處的肉,只怕這次全給瘦沒了!雖然楊惠卿這幾天樂於上稱,每天早上喜滋滋的和他匯報今天又瘦了多少。
他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出來不喜歡,還不能把不滿撒在老爺子身上嗎。
把老爺子的圍棋棋子扔的啪啪作響,季霖粟菸袋敲敲:「我警告你那棋子稀罕,壞了一個你都找不到原樣賠給我!」
季青林低頭看那棋子的成色,轉手扔茶碗去了。
季霖粟喝了口茶才悠悠道:「那茶蓋裂了一條紋,你媳婦就跟著你母親再張羅年上的事吧。」
茶蓋被高高舉起,又輕飄飄的落下了,一點聲都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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