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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基因結合體

2024-08-23 06:07:41 作者: 寄望
  楊惠卿與季青林結婚兩年後,終於停了一直在吃的短效避孕藥。Google搜索

  《未來》的翻譯工作在年前完成,已經快要進入出版發行階段。

  她再無顧慮,與季青林感情甚篤,她期待進入人生的下一階段。

  在此之前,楊惠卿仔細考慮過許多方面,以及生子、成為一個母親這個事情是不是人生不可缺的。

  她既害怕懷孕生產過程中給身體帶來一些不可逆的傷害,也擔心擁有一個孩子後,她與季青林的感情狀態會不會發生改變。可最終都敵不過她想擁有一個她與季青林基因結合體的願望。

  楊惠卿開始一日三餐準時準點,飯量都比以前大了點兒,不再是小雞啄食了。

  某日,阿姨看到楊惠卿吃藥,多嘴問了一句:「夫人在吃什麼藥?」

  楊惠卿也沒瞞著她:「葉酸片。」

  阿姨「哦」了一聲,煮著湯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葉酸片是什麼,手抖掉了勺子,把小腿燙出個泡。

  隔了兩天季霖粟打電話過來,剛接起就笑呵呵的,問了些日常,七拐八拐地終於拐上正題:「不要挑食,不要有心理壓力。」

  楊惠卿答應著,想著這老爺子越老耳朵越清明。卻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只季青林一個人不明白。

  他只看著楊惠卿吃飯吃得多了,肉多了點兒,有些暗暗高興,越發勤奮。

  三個月後已經初夏,楊惠卿等了兩天也沒見到經期造訪,心裡有了些準備。

  她想過無數次真到了這天的時候她會是什麼心情,可現在卻異常平靜,好像這只是早晚的事,那個剛成型的小東西隨便挑了一天來告訴她。

  楊惠卿沒有買驗孕棒,直接開車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婆婆就趕到了。

  季母扶著她不讓她起身,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一個人來醫院?青林也不像話,生意越做越大反而不顧家。」

  楊惠卿只笑著:「我沒告訴他呢。」

  季母手指輕輕敲她額頭:「你呀,也是個有主意的。要不是江晨那丫頭正巧在這兒做醫生,看到你的掛號,我們還不知道。」

  楊惠卿挽住婆婆胳膊:「什麼都瞞不過您去。」

  季母難掩欣喜,拉著楊惠卿悄聲道:「結果多久出來,八九不離十了吧?」

  楊惠卿這才顯出一些羞怯:「還要半小時。我也不懂呢,只是經期沒來。」

  彩超還看不出孕囊,血液里的HCG值證實了受精卵的存在。

  季母開心得不行,抹了淚直說:「好。」

  季青林買了玩具,興沖沖地要試,楊惠卿躲閃著,他還是摸上來。摸著摸著覺得不對,把楊惠卿拉起來仔細觀察她,鼻息間的熱氣都噴在胸前。

  他捏捏楊惠卿的腰,問:「怎麼會長胖只長胸不長別的地方呢?」

  楊惠卿皺著眉推開他,她本就酸脹,被他這樣一弄,皮肉扯著,更是難受。

  雖然季青林最近忙的難得有時間與她溫存,但此刻她滿心想的都是睡覺。

  季青林貼上來,說::「我用精油給你按摩。」

  楊惠卿隨他擺弄,在他輕柔的按捏中昏昏欲睡。


  人雖然睏倦,身體的反應卻真實。

  當他想繼續下去時,楊惠卿從淺夢中驚醒,下意識地躲開,不讓他碰。

  季青林也被她猛的動靜驚到,半跪在床上不再動作,似乎很是不解今天她怎麼是這個反應。

  楊惠卿挪動著身體抱住他,說:「我沒有吃藥了。」

  幾乎是剎那間,季青林就明白過來她在講什麼。

  身體僵硬,他把她拉開,不放過她的神色變化。

  「我說過,我沒有期待,我們不要也可以。」

  楊惠卿認真地小聲道:「我現在想要。」

  「我想要一個有著我和你基因組合的孩子,我想知道它會是什麼樣子,我想看著它好好長大。」

  季青林許久沒說話,跪坐在那兒,想像著縮小版的楊惠卿是什麼樣的。

  「現在是……有了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虛飄無力。

  楊惠卿抱住他,埋在他胸口又喜悅又羞澀。原來有個小生命,也會讓她感受到另一種意義上的滿足。

  「彩超還看不出來,下周五去做彩超就能看到它了。」

  季青林不敢抱她,怕緊了她難受,怕鬆了抱不住。

  他整個人處於被驚嚇的狀態,精神亢奮著,腦子裡很亂,什麼都有。

  楊惠卿實在困得不行,拉著他的手躺下來,說:「我最近好睏。」

  季青林慢吞吞地伸出胳膊,輕輕地搭在她腰間。

  第二天楊惠卿一睜眼就看見季青林枕著手看著她,見她醒來,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又一口。

  「我想好名字了,季望舒,男孩女孩都能用。」

  孕期第五十天的時候楊惠卿去做了彩超,能看到胚芽及原始心管搏動,小小的一點,指頭大,就是一個神奇的小生命了。

  醫生說現在它已經接近人形,器官初步形成。

  楊惠卿倒沒什麼感覺,只看著單子上的各項數據。

  季青林卻盯著那指頭大的東西紅了眼眶,他甚至輕輕吸了下鼻子。

  楊惠卿轉頭看他,他立馬偏過頭。

  她的母性好像一夜之間就有了,檢查的醫生、護士已經出去了,她坐在床上把季青林拉過來,環住他的腰。

  「我越來越期待它了。」

  季青林手撫上還沒顯形的小腹,指頭輕顫著。

  心裡被溫暖塞得滿滿當當,他的堅毅被溶解,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現在的季青林可以和任何人、任何事情和解,雄心壯志似乎都沒了,他只想守著一方小天地,容得下楊惠卿與孩子就好。

  楊惠卿孕期沒受什麼折騰,除了早期時候容易睏倦,睡覺多,孕吐和情緒不穩定都沒找上她。三個月後連□□脹痛也緩解了很多。

  兩邊的長輩幾乎是天天來瞧,兩位母親一湊到一起,左右護法似的把楊惠卿扶著,她連喝口水都有人餵。

  季青林沒有一點表現的機會。

  他多數時候就坐在那兒,遠遠地看著楊惠卿被家人圍著,他總是看著楊惠卿紅潤的臉出神,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時候打電話或是開視頻會議,就會被季霖粟拿著拐杖到處趕:「你回你公司去,天天在家裡吵著惠卿養胎。」


  季青林當然不理他,他雖然沒有在楊惠卿身邊噓寒問暖的機會,但總要看著她才安心。

  偶爾楊惠卿也會吃味,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懷孕了所有人都圍著我轉,你直接不去公司了,以前怎麼不這樣?還是寶寶金貴,把堂堂季總都看在家裡了。」

  季青林又強調一遍:「你在我這裡總是第一。」

  五個月的時候,醫生做檢查總會說些暗示意味明顯的話。

  「寶寶眼睛大呢,和媽媽似的。」

  護士就搭著話:「肯定和媽媽一樣漂亮。」

  楊惠卿不吱聲,笑著看季青林。

  他的欣喜溢於言表,要不是有人在,估計都會跳起來。

  從那天開始,家裡就源源不斷地有女孩的東西送進來。

  季霖粟整天笑得合不攏嘴,待在寶寶房裡指揮人把這個東西放那兒,把那個放這兒。

  楊惠卿和季青林這對父母什麼都沒買,寶寶從出生到五歲的東西都具備齊全了。

  只有楊仝和聶禎打賭,非說是個男孩兒,買了好多小汽車送過來。

  季霖粟氣得要把他倆連著小汽車一起扔出去。

  季望舒趕在二月份出來,是個溫暖的冬天,她出生那天正好是臘八節。

  季母請了人來看,那大師捋著鬍子遠遠地瞧了一眼就笑:「您家的孩子本來就是富貴窩裡出來的,這個姑娘臘八出生,更是一生安樂,出外逢貴,富貴榮華的命啊。」

  季青林本不信這些東西,也被說得開心,又多加了個紅包給他。

  本來一家子都在猜測季望舒是年底還是明年年初出生呢,誰也沒想到早了半個月就跑出來。

  季霖粟不敢抱那小不點,只坐在輪椅上扒著欄杆瞧,目不轉睛的。半晌才喃喃道:「丫頭早出來是疼我老頭子呢。」

  季青林聽了這話心酸,轉過頭去握著楊惠卿的手。

  入冬以來,季霖粟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九月時聶家爺爺去世,他還哭了一場,身體徹底垮了下來,生日也沒讓過。

  楊惠卿之前也怕爺爺撐不過去,八個月孕期的時候就開始每天繞著光園十幾二十圈地走。

  她的肚子大了,小腿和腳都浮腫,季青林心疼她,不讓她多走,楊惠卿卻堅持,不敢把隱隱的擔憂說出來。

  也許是母女連心,季望舒真的在年前就與大家見面了。

  季望舒剛學會爬行時,季老爺子去了。他走之前把楊惠卿叫到跟前,一臉狡黠地說:「你可是剛出生就被我訂下來的孫媳婦。」

  楊惠卿心疼季青林,一直陪在他身邊,兩人靜靜坐著一句話不說。

  楊惠卿也不知道季青林是在看院子裡的樹還是看遠處的天色。

  但她也生出一種奇妙的平靜感。

  許久,在太陽落下之前,季青林牽起她的手:「你要陪我到老。」

  這晚,楊惠卿做了一個場景片段化又不連續的夢。

  她曾透過窗子遠遠瞧見的男孩,在月色大亮的晚上敲她的窗戶。

  聲音不大,她辨別了好久才確認是有人敲窗戶。


  她慢吞吞地掀開被子下床,站在窗簾前猶豫,寂靜的夜裡,她的心跳聲異常清晰,她悄悄捂住心口。

  來人並不著急,過了好一陣才又抬手輕輕敲擊。

  楊惠卿終於拉開窗簾,她看見他坐在窗台上,轉過頭來沖她笑。

  他可真是膽大,離樹枝半米遠的窗台,他是怎麼過來的呢。

  楊惠卿打開窗戶,也驚訝自己怎麼對他不陌生:「你怎麼爬過來的?」

  他向她伸出手,和她似乎是舊友般熟稔,問她:「出來看月亮嗎?」

  兩人當真就坐在窄窄的窗台上看月,楊惠卿這個小膽的,甚至還晃著腿往下看,然後滿不在乎道:「也不高嘛。」

  季青林笑了一聲,變聲期的嗓子啞啞的:「你怎麼整天待在屋裡不出來?我爬過這棵樹兩次了都沒見到你。」

  楊惠卿嘟著嘴,有些傲嬌地反問:「那你為什麼要見我呢?」

  她心裡明明有著隱約的欣喜,有什麼要在她心中破土一樣的期待。

  她希望他說些什麼,可她到底想要聽到什麼回答,自己也不清楚。

  季青林轉過頭認真道:「我們有婚約,你是我未來的妻子。」他仔仔細細端詳她的臉,好久才揚起笑容,「我想見你好久了。」

  睡夢中的楊惠卿也羞怯地埋下頭,嘴角抿著。她似乎清楚她是在夢中,看著年輕時的季青林與自己相遇,此刻的楊惠卿任由自己思緒飄蕩,許多場景與邏輯都不對也沒關係,她正在與他奔赴一場年少的浪漫。

  夢裡,他把她從房間裡解救出來,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她甚至可以去上學,與他坐同桌。

  楊惠卿總是睏倦,季青林借他的胳膊給她枕著,用左手記筆記。

  從課堂上醒來的楊惠卿笑,搶過他的本子看那七扭八扭的字體。

  「你還總說你寫字好看。」

  季青林不與她爭辯,默默拿回筆記本,把她頭按下去讓她繼續睡。

  楊惠卿在課桌下捏他的腿:「喂,我都沒聽課呢。」

  他頭也不回,費力又滑稽的用左手寫著字:「嗯,我聽了,我給你講。」

  楊惠卿去夠被她頭枕著在耳邊的他的手,手指張開,與他十指相扣。

  他手心微涼,側臉卻在她的注視下慢慢漲紅。

  楊惠卿嘻嘻地笑著,終於閉上眼繼續睡。她心安理得,無所畏懼,反正身邊有他。

  畫面一轉,又變為現實。

  季望舒的臉型、眼眉跟她長得很像,鼻子與下巴卻像極了季青林。她蹦蹦跳跳的,笑著跑回來,非要擠進兩人中間。

  季青林拽緊了楊惠卿的手不松:「爸爸的手是牽媽媽的。」

  楊惠卿也低頭去看握緊的手,嚇了一跳,他們的手何時變得皮肉鬆垮?

  是夜,楊惠卿睜開眼睛,整理了好一會兒思緒才逐漸清醒。

  牆角的夜燈亮著,她撐起身,看見季青林正抱著小小的女兒,滿眼柔情地看過來。

  「怎麼醒了?你睡,我來哄她。」

  楊惠卿有一剎那的悵然若失,她多想經歷夢裡的青□□戀。僅僅是一剎那而已,她真的安心地閉上眼。

  夢裡她被人寵愛的驕縱與有恃無恐,她此刻都擁有。

  她心安理得,無所畏懼,反正他在她身邊,她與他還有接下來的漫長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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