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竹下曹家
芸芸剝完胡豆，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牽著媽媽往廚房去。
就跟打網路遊戲一樣，裴雨歡的視角跟著角色走。
入眼便是一間即便是大中午還開著燈依舊略顯昏暗的屋子，最裡面的牆壁上開著許多正方形巴掌寬的孔，透過那些孔，能看到外面茂密的竹枝。
孔下是一個水泥砌成的L型灶台，正對著灶台是一大堆雜亂的柴火，往外兩側的牆壁，一邊是靠牆砌的櫥櫃跟案台，一邊放著個石砌的水缸。水缸旁是洗衣機，洗衣機旁是側門。
圓胖女人把胡豆洗好放在筲箕里瀝乾，芸芸已經坐到了灶門前準備燒火了。
沒錯。
這家沒有安裝天然氣，使用的還是最原始的方法。
芸芸媽則坐在小板凳上「呵呵呵」看著女兒。
午飯很簡單。
胡豆炒臘肉，小白菜豆腐湯，還有一道剩菜炒萵筍。
飯桌上。
芸芸一直在給媽媽夾菜。
「媽媽這個好吃。」
「媽媽你吃肉。」
「媽媽你喝一點湯。」
圓胖女人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鼻子冷哼一聲。
裴雨歡能從這女的的表情里整理出諸如「賤皮子」「為了這點子東西至於嗎」「沒教養」之類的詞。
飯後，芸芸帶著媽媽回房間了。
她們住在一樓最右邊的房間，就在堂屋的旁邊。
裡面配置十分簡陋。
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就沒啥了。
母女倆鬧了一會兒才躺下，沒多久女人就發出一道道響亮的鼾聲，芸芸翻了個身，也睡熟了。
反正記憶里都是母女倆的日常。
吃飯，幹活，散步，時不時收到小孩子的惡意跟大人飽含複雜之色的眼神。
芸芸還小，並不明白。
只覺得那些長輩們特別喜歡逗自己說話。
但經歷過三個任務的裴雨歡知道，柯家在同村那些人眼裡，就是個笑話。
茶餘飯後的談資。
反正一家子傻子，再怎麼八卦，對方也不會來找麻煩。
也沒人給他們討公道。
而且，對於這一家的未來，鄰居們也特別「關心」，時常在化身為預言家後對著懵懂的小女孩搖頭。
「可憐吶，攤上……」
夏去秋來。
穿棉布裙的小女孩芸芸換上了明顯不合身的長袖長褲，她的小臉越發消瘦，變得蒼白，眼神也不再靈動，渾身透著一種病氣，像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被抽乾了。
可，沒人發覺，或者說，沒人放在心上。
農村散養的小孩哪有那麼嬌氣。
直到有一天，芸芸在飯桌上嘔吐了，之後是連續三天的又吐又拉，圓胖女人帶她去了鎮醫院看病，醫生做了一些檢查，又問了些基本情況，得出結論是吃了生冷導致腸胃不適，加之又是小孩子，本來脾胃就弱，開了點藥，叮囑一番。
「先吃著看，如果沒好，再過來。」
圓胖女人帶著侄女回去了。
芸芸吃了兩天，不光沒好，反倒更嚴重了，她嘔出血了。
圓胖女人這才著急起來。
忙把人送到市醫院，又慌張不已的給弟弟打電話。
然鵝，柯小軍回來還沒一個星期，芸芸就死了。
醫生也覺得很震驚。
因為無論他們怎麼檢查，小女孩柯芸芸就是普通的腸胃炎。
裴雨歡：……
一路看過來，她也很懵。
就，死了？
嘛？！
但她的視角並沒有因為小女孩的死亡而結束。
在接下來的幾秒中，沒錯，幾秒。
裴雨歡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具體來說是畫面。
死在樓梯上的兩兄弟，趴在水缸前不瞑目的圓胖女人，倒在屋後水溝里「淹死」的老漢，主臥無聲無息的中年女人，滾落到屋前緩坡底下的男人，以及，馬路邊池塘里泡得更加龐大的……
每一幀像幻燈片一樣在她面前划過。
而唯一留下還活著的，是已經瘋瘋傻傻的柯小軍。
曹家，滿門皆死於非命。
就很……
而裴雨歡這次的任務，是查清楚曹家七口死亡之謎。
嗯。
雖然柯芸芸跟她媽不是曹家人，可她倆吃住在曹家，前者更是從生下來滿了半歲就被抱給了柯大姐寄養，一直長到七歲，說是曹家人也不為過。
都死得挺慘。
而且離奇。
裴雨歡睜開眼，房間裡靜悄悄的，門外也靜悄悄的……
她使勁搓了搓胳膊，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搓掉。
眼角不經意掃到床頭櫃，皺起眉頭，如果她沒記錯，剛才進來的時候那上面並沒有放東西。
至少她關了窗戶回來，柜子上還空著的。
就……
無端感覺空氣似乎變得更冷了，想裹緊小被子不鬆開。
但心裡又好奇。
那是啥？
難道像小說里寫的來自異世界的邀請參加噩夢遊戲無限通關？可，應該也不會有這麼厚吧。
好幾頁呢。
即便是注意事項也太多了。
裴雨歡盯著那幾頁A4紙看了好一會兒，抓起枕頭，朝床頭櫃伸去。
不然呢？
直接拿手去試探她怕不是嫌活得太長了，突然冒出個東西，聯想到這裡是任務世界，完成心愿……
曹家七口可都沒了啊。
鬼的願望也是願望，與系統的宗旨並沒有相悖。
枕頭砸到紙上沒有任何反應。
她又把紙掃到地上。
眼睛死死的盯著，就是不撿。
系統看得都著急了，一臉無語的提醒：「宿主，那只是你這次需要完成的任務內容，並沒有危險。」
裴雨歡：「？」
「嘛意思？說清楚點。」
系統想翻白眼。
呵。
還清楚點，要不是勞資被眾多衣食父母「關愛」的看著，你看我會不會甩是你。
「這次的心愿你都清楚了撒，是要找到曹家滅門的真相，而真相，就隱藏在那幾張紙上的問題跟答案里，有的有用，有的陪跑，需要你自己去辨別。完成所有題目，則可返回空間。」
「任務的評級獎勵跟最終獲得的分數息息相關。」
「對了，可與其他任務者商量討論合作完成。」
「這裡友情提醒，提高警惕，謹防…上當受騙。」
然鵝——
「狗剩子，你剛才說，其他，任務者？這裡不只我一個人來做任務的？」裴雨歡想到了是同事卻連她名字都不知道的技術員七人組。
系統：「宿主想的沒錯，正是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