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義的電腦傳來連續好幾聲的叮咚響,是微信的消息,楚義低頭看右下角,是客戶給他發來的消息。
剛才秦以恆上樓去,楚義就沒有戴耳機,這會兒秦以恆下來了,楚義只好又把沙發上的耳機拿起來,插上電腦。
客戶的消息還在不斷地發過來,楚義他看了眼身邊已經打開電腦的秦以恆,見他好像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心裡想著還是先處理手頭上的事吧。
他怕秦以恆突然和他說話,只戴了右邊的耳機,左邊坐著秦以恆,他左邊的耳朵也留給了他。
發消息來的客戶是早上的那個,大概是遇到了緊急情況,瘋狂在對話框裡問楚義在嗎?
楚義回了個「在」,客戶那邊終於消停了下來。
原來是巨幅海報上的日期寫錯了,但因為是客戶那邊的問題,楚義倒不太擔心,照著要求把正確的日期換了上去。
客戶千恩萬謝,說晚上就要用到了,還好能及時發現,楚老師你能及時改過來。
楚義說了不用謝後,把耳機拿了下來。
雖然秦以恆沒有說,但楚義覺得自己還是去樓上吧,萬一和早上一樣,又吵到秦以恆就不太好了。
書房他是不會去的,一來不太好意思,而來,秦以恆說了,很悶。
他沒有秦以恆那麼嚴格,只要有台電腦,在哪裡辦公都是可以的,所以他想,要不去臥室里吧,臥室里也有個桌子。
想好了他就把耳機收起來,電腦也合上,正準備把電源拔了,秦以恆突然看過來。
秦以恆:「工作結束了?」
楚義拔下電源,把插座藏起來:「沒有,我去臥室。」
秦以恆歪了一下腦袋:「這裡不方便?」
楚義疑惑:「不是。」
不是啊,秦先生您是失憶了嗎?
楚義把重複答案這個功能學了過來:「你不是說,你在家工作不習慣有人在身邊嗎?」
秦以恆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他稍稍低頭了些,再嗯了聲:「坐吧,我需要克服。」
楚義將信將疑。
秦以恆認真經營婚姻需要克服這種問題楚義能理解,但怎麼,語氣這麼不自然,一副犯錯了被抓包的感覺。
既然秦以恆都這麼說了,楚義自然沒有上去的理由,他又重新把電源插上,耳機插上。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在工作,因為早上的事,楚義偶爾還會分心給秦以恆,不過見他很認真的樣子楚義也就放心了。
有事忙,時間就變得快了起來。
下午三點,門鈴準時響了起來,楚義被打擾,突然抬起了頭,朝門那邊看。
門鈴又被按了一下,楚義保存文件把膝蓋上的電腦放在沙發上,站起身:「我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阿姨看起來50歲左右,見到開門的人是楚義先是愣了愣,而後再笑起來:「你好。」
楚義點頭:「你好。」
阿姨沒有多問,楚義讓了條路她便走了進來,自顧自地打開左邊的鞋櫃,把第三排的第一雙拖鞋拿了出來。
看起來是專門給阿姨準備的居家拖鞋,楚義心裡點點頭。
這次他過來就只帶了些衣服,還好沒把鞋子帶來。
他有收藏鞋子的小愛好,只不過沒那麼瘋狂,粗算家裡的鞋櫃裡有30多雙球鞋。
秦以恆門口的鞋櫃多,但沒多到還能再放下他的鞋子,而且鞋櫃裡的鞋子分類整齊,根本沒有他鞋子的容身之所。
阿姨進來之後直接去了另一邊陽台,那邊陽台楚義記得是放了一些打掃的工具,他沒跟過去,而是折回客廳,走到秦以恆身邊。
楚義小聲問:「我需要跟著阿姨嗎?」
秦以恆搖頭:「不用。」
楚義點點頭。
但他現在沒想要立刻繼續工作,剛才低頭久了,脖頸有點酸。
下午了,陽台外面又是不一樣的風景,楚義走了過去,正欣賞著美景,但餘光瞥到陽台的玻璃門,他的思緒就有點飛了。
他想到了秦以恆和他在這裡接吻了畫面。
楚義不自禁舔了舔唇,並稍稍轉身把背後交給客廳,獨自笑了起來。
阿姨很快從另外一邊陽台走了出來,圍好了圍兜上了樓。
既然秦以恆說不用跟著,楚義便也不上去,大概是家裡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又在陽台邊上站了一會,楚義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拿出手機,給小展發了一條微信。
楚義:他走了嗎?
很快,小展就回復了。
小展:沒有
小展:中午還叫餐在工作室里吃
楚義問:沒做什麼事吧?
小展:倒是沒有
小展:不過我怕他明天還回來
小展:老大你明天也遲點來吧
小展:我們先過來
楚義:行
楚義: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小展:好
楚義收起手機發呆了一會兒,他爸爸這樣一直賴在他的工作室,不是什麼辦法。
其實他知道的,他爸爸就是想要錢。
當初他父親酗酒家暴,每天回家都打媽媽,有天楚義看不下去報了警,警察來調和了之後,他爸開始連楚義也一起打。
在打楚義之前,媽媽一直是忍氣吞聲的,打了楚義之後媽媽忍不了了。
是怎麼離的婚楚義不太知道,他媽媽也不讓她知道,他只記得那段時間他媽媽經常讓他寄住在各種親戚朋友的家裡,甚至不辭辛苦把他送到A市來,讓外婆和姨姨照顧他。
後來媽媽成功離婚,直接和楚義定居在A市,再也沒有回去過。
而他爸爸,在媽媽和他離婚了之後,楚義一直沒有見過他,直到半年前。
楚義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還是那副兇狠的樣子,一路從偶遇的商場,一路跟蹤到楚義的工作室。
後來怎麼的,連楚義的公寓也知道了。
他來沒幹什麼,就是和楚義要錢,說多少也養他養到了14歲,叫他不能這麼沒有良心。
楚義被纏了好幾天,最後還是給了錢。
只是沒想到,消停了半年,他又來了。
楚義嘆了聲,把手機收了起來,他抬頭,發現玻璃門上映了一個人的身影。
楚義嚇了一跳,轉身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秦以恆拿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剛剛。」
楚義點點頭,問他:「忙完了?」
秦以恆越過他,朝外頭去:「沒有,休息一會兒,透透氣。」
鬼使神差的,楚義也跟著去了陽台外面,他看了眼身邊的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楚義:「你還沒教我怎麼餵魚呢。」
早上教著教著接吻去了,然後他就忘了這件事了。
沒想到,秦以恆也忘了。
被楚義一提醒,秦以恆也想了起來,他點點頭折了回去。
兩人走到了魚缸前,楚義已經拿起手機準備好了,但秦以恆看起來一點也不急,而是伸出手,點了一下魚缸。
剛才朝他游來的那條小魚,被他一驚,飛快地遊走了。
楚義有些愣神。
秦以恆有些可愛是怎麼回事。
「一般來說,魚是要一天餵一次的。」
秦以恆開始了。
楚義飛快記下,一天餵一次。
秦以恆:「但我經常出差,所以不能及時餵它們。」
楚義發出疑惑:「他們會餓死嗎?」
秦以恆笑了起來,指著魚缸:「你看它們死了嗎?」
楚義:「……」
好蠢的問題。
秦以恆:「偶爾幾天不餵不會死的,但在家的話一天至少一次,量不要多,魚不容易餓死,但容易撐死。」
秦以恆把魚缸下的抽屜打開:「這些是魚飼料。」
秦以恆打開塑膠袋,抓了一小把給楚義看:「一次差不多這麼多。」
好學生楚義立馬拿手機拍了下來。
照片拍完了後,秦以恆把魚飼料放回去,楚義低頭把圖片放進備忘錄里,並標記了一下。
寫完這些,他好像聽到秦以恆輕輕地笑了一聲,接著他的腦袋被一雙大手壓了一下。
秦以恆聲音很低,帶著笑,問他:「學會了嗎?」
秦以恆的手沒放開,楚義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學會了。」
很讓楚義意外的,秦以恆的笑意更深了,他對楚義說:「叫秦老師。」
楚義:「秦老師。」
說完他耳根紅了。
靠。
這是被撩了啊。
秦老師撩人不自知,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楚義說這些,但聽楚義叫他秦老師,他心情非常好。
楚義把手機收起來,跟著他的秦老師回到客廳。
明明也沒聊什麼,但這麼一遭,楚義似乎有種兩人關係突然近了的錯覺。
這個錯覺一直縈繞著楚義,使他腦袋昏昏並開朗了起來,嘴角一直上翹的。
靠近沙發,楚義找了個話:「秦老師你不是說今天不用工作嗎?」
秦以恆回他:「今天只是不用去公司。」
楚義點點頭。
秦以恆也問他:「你今天不是說要去工作室?」
楚義嘴沒緣由的一甜,還靠近秦老師一點:「因為秦老師在家,秦老師在家我也要在家,要陪秦老師。」
他說完這話,見秦以恆側了側身子,面對著他,這麼一對視他才發現,他和秦以恆的距離過於近了。
他還仰著頭,看起來一副索吻的樣子。
楚義的心臟突然重跳了一下。
突然微妙的氛圍,楚義不自禁舔了舔唇,他目光往下,盯住了秦以恆的嘴。
而後,他餘光似乎看見秦以恆的喉結滑動了。
被氣氛蠱惑,楚義眨了眨眼,更靠近了些。
目標明確,他要親秦以恆。
就要碰上時,秦以恆卻突然說了句:「家裡有人。」
楚義頓了頓,才恍悟樓上有個阿姨。
他只好後退一點。
但他沒能退多少,因為秦以恆抓住他的肩了。
一個很快的速度,秦以恆腦袋一歪,偏了個方向,嘴唇靠近楚義的耳朵。
秦以恆壓著嗓子說:「等阿姨走。」
這是什麼誘攻!
楚義當場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