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楚景霖喊的是什麼之後,景晴的大腦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先一步跑向堂屋。
兒子跑出去叫人的時候,趙華蘭和景安泓心裡都有一點手足無措,不過既然景晴已經知道了,那他們也沒有再繼續遮掩下去的必。
——就這樣吧,他們遮掩得也累了。
從琴房到堂屋還是相當的距離,一想體力不怎麼好的景晴一路跑過來,呼吸已經有些失控了,不顧她顧不上深呼吸放平自己的呼吸,因為看清楚站在堂屋的元煊文後,她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經亂得沒有一丁點的節奏了。
不是他!
是他?
他為什麼在這裡?
剛才小霖為什麼說是太子哥哥來家裡了?
是他自己這麼說的?還是小霖瞎猜的?
景晴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很失態,可是她的腦袋裡亂得像塞滿了漿糊一樣,滿腦子都是疑問,根本顧不上自己的神態到底妥不妥當。
元煊文聽見門口的動作抬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景晴喘著大氣,手扶在門口,一臉疑惑和不解的樣子。
眼前的她比自己夢裡的樣子要成熟,在夢裡夢到及笄的景晴後,元煊文就回憶起了之前自己在現實中見到過幾次的那個女孩子,原因無他,實在是兩個人的長相實在是太相似了。
之前元煊文還以為這一切只是巧合,現在一切都理清楚,真相就也跟著出來了,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這個她,就是夢裡的他想盡一切理由和藉口,都想跑出宮門去見一面的她。
雖然現在的景晴比幾年前在魔都見到的那一次看起來要成熟很多,但是元煊文還是立刻就認出了她。
來景家之前,元煊文也想到了自己可能會在景家見到景晴,不過當時他也沒想太多,只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倒是沒有想到見到景晴後,該如何與她相處。
等景晴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後,元煊文才發現——她給自己帶來的影響竟然這麼的大。
明明前幾次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心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晚上夢到她過後再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只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就已經牽動著他的心開始七上八下了。
元煊文是生意人,平常在生意場上各種客套和場面話都是爛熟於心的,可是面對景晴的時候,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此時該說什麼話來作為兩個人之間的開場白。
不過景晴的出現,也讓元煊文肯定了一件事,一件他來之前就想好要求證的事情。
那件事就是——不管夢裡的他是不是他的前世,在夢裡他心裡有她,今世!現實中的他,心裡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元煊文是個極其理智的人,就算是他猜測夢裡發生的事情很可能是自己前世發生的事情,在來景家之前,他也沒想過要靠著夢裡那份縹緲的感情就和景晴發生點什麼。
按照元煊文的想法,等真的見到面後,要是自己心裡對景晴沒有感覺,那他是不會和她發展其他關係的。
就算見面似自己對景晴卻是有著非同一般的好感,那元煊文也不準備按照前世的進度,直接敲定兩人的婚事。
前世的感情是前世的感情,現在的自己是現在的自己,這一點元煊文一直能夠區分得開。
現在確定現代的自己對景晴還是有著一樣的好感,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要換一種處理方式了,他們可以先慢慢的相處一段時間,等兩個人確定自己對對方真的有感情後,再進一步確定關係也合適。
就算是清楚自己對景晴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元煊文也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能夠靠著前世和她有一段感情這一點,就能夠得到她的真心和感情。
感情是雙方的事情,不但他要對她有感情,她也得對他有感情他們才能走到一起。
最後還是趙華蘭見不得女兒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把女兒拉到一旁的花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
不是他本人,他本人在她穿越後沒多久就死了,堂屋裡站著的那個人,有著和他一樣的長相,也有著他們前世的記憶,他就是他,但又不完全是他。
各種思緒塞在景晴的腦子裡,讓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只能默默地低頭垂淚。
看著女兒這個樣子,任何語言都顯得那麼的蒼白。
曾經趙華蘭以為女兒已經把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淡忘了,可是今天她才發現,她一直沒忘,只是把那份感情藏在了心底,最開始那段時間她在他們面前還總是會時不時的露出失神,悲傷的樣子,後來這幾年這種情況已經沒有出現過了,可是那只是他們一家人一直逃避著沒在她面前提起那個人,等現在她聽她說起元煊文前世的那些事情後,她心裡那些壓抑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起來。
看著淚流滿面的女兒,趙華蘭只能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慰她:「小晴,我和你爸也商量過了,要是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和他試著相處一下,要是能處出感情的話,你們就像普通年輕人一樣談戀愛,要是沒有感覺的話,就把這件事情放下,以後照常過我們自己的日子。」
景晴今年二十歲,就算是按照現代的標準,也是可以談戀愛了,這些年追求她的人一直沒少過,可是她對誰都是一副客氣疏離的態度,元煊文的身份到底和其他人不一樣,景晴對他肯定和對其他男孩子不同。
哭過一場後,景晴對母親的提議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而是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安泓看著妻子回來了,女兒卻沒有跟著她回來,連忙朝她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趙華蘭攤了攤手,一臉無奈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小晴好像是回她的院子裡了。」
女兒就那麼回去了,走的時候也沒說到底是要和元煊文相處著試試,還是不和他相處試試,弄得趙華蘭此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元煊文要個聯繫電話或者微信方便以後聯絡了。
好在景晴沒讓景安泓和趙華蘭為難多久,離開沒多久後,她就抱著一隻小小的雕花木盒回來了。
趙華蘭弄不懂女兒到底是怎麼想的了,只能和丈夫看著女兒抱著木盒走到沙發上坐下。
景晴抬頭看著元煊文說道:「這個木盒裝的是你、不對,是前世的你寫給我的書信,我就是想確定一下,你要是真的有前世的那些記憶的話,應該記得信里寫了些什麼吧?」
元煊文點了點頭,景晴說的那些信確實是他在夢裡看著自己一筆一划寫出來的,信里的內容他也大都記得,不過:「前世我給你寫了太多的信,只靠信封我應該是分辨不出來的,估計需要你先念兩句提醒我一下才行。」
景晴聞言也沒多說什麼,只把木盒裡裝著的書信全部拿出來擺在茶几上,中途趙華蘭把湊在門口看熱鬧的兒子趕回了自己的院子。
景晴把書信一封封擺好後,抬頭看了元煊文一眼,接收到她的眼神後,元煊文十分自覺的在對面的茶几前蹲了下來。
元煊文伸手拿起桌面上唯一一封樣式不一樣的信封拿起來遞給景晴:「這是我給你寫的第一封信。」
元煊文第一次給景晴寫信,已經是他在景家第一次見到景晴的半年以後了,那時候他和景晴又見過幾次面,互相算得上熟悉,不過因為身份的原因,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算不上親密。
元煊文之所以想到給景晴寫信,純粹是聽到景安泓和他的另一位先生提到了景晴,說起了最近京都貴女之間時興起來一種琉璃髮簪,從海外的番邦流過來的,樣式好看,價格也是十分的高昂,樣式最簡單的琉璃髮簪就要三十兩黃金,景晴在外祖家見到表姐頭上戴了,回家以後也鬧著要買。
八九歲的景晴遠沒有十幾歲的時候穩重懂事,因為家裡人口簡單,沒有亂七八糟的姨娘、庶出兄妹,八九歲的她性子還有些驕縱,景家也富裕,她又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格,在外面看到好的衣裳首飾,回家後也會纏著趙華蘭給她買。
那琉璃簪細細一根不說,材質又是極其的脆弱,隨便一磕就會壞,趙華蘭管家的時候並不是無底線寵溺兒女的性格,所以根本就不同意花那麼多的錢給景晴買這麼貴的髮簪。
要知道三十兩黃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是在京城最好的錯金樓里,三十兩黃金也足夠買下一整套不錯的頭面了。
趙華蘭不同意買琉璃簪,景晴就和她鬧起了脾氣,這幾天在家裡連話都少說了,景安泓聽到同僚提起家裡的女眷們花費高,每年光是衣裳首飾都要支出一大筆銀子後,也就順著話頭提起了這件事情。
女兒才八歲,景安泓也是不捨得給她買這麼貴的首飾的,所以他也只是隨著同僚的話題隨口一提,沒想到元煊文就記在了心裡,回去就讓人去買了兩支樣式最好看也最貴的琉璃簪子。
至於為什麼是兩**純粹是他太早熟了,知道自己對景晴的心意,就連送人東西,也是想著要成雙成對,算是他隱秘的小心思。
髮簪買回來之後,元煊文趁著給景安泓送節禮的時候把髮簪和這封書信一起拿給了景晴。
也的虧那時候的景安泓和趙華蘭沒有查看兒女隱私的想法,不然這麼貴的禮物,在趙華蘭那一關就會被攔截下來。
元煊文把景晴手裡的信一字不差的念完了以後,還不忘好奇的問道:「那兩支髮簪還在嗎?」
將近一千年前的琉璃首飾製品,因為其製作難度比一般的琉璃碗碟要高很多,所以價值也是遠超一般古董琉璃製品的,
聽元煊文念完信里的內容後,景晴本來是沉浸在往事中的,這會兒突然聽到他這麼問,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些心虛:「哦、你問那兩支琉璃簪呀,被我不小心摔斷了。」
不得不說,趙華蘭還是十分了解景晴的,元煊文送給她的那兩支琉璃簪,她十分的喜歡,連著帶了一個多月,最後和表姐妹在花園裡撲蝶的時候,因為她的動作太大了,摔到石板上斷成了五六節,早就不知道被她隨手收到什麼地方去了。
以前元煊文送了很多東西給景晴,而且他送了之後也沒再問過,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掏空了荷包買回來的琉璃簪早就連『』殘骸『都找不到了。
見景晴因為自己的問題變得不自在了,元煊文連忙揮手,違心的說道:「其、其實也沒什麼,說是琉璃盞,其實不就和玻璃也差不多。」
其實這兩者間還是很不一樣的,那琉璃簪可是花了一百多兩黃金才買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回來了,抱歉讓小天使們久等了,果然想在一兩章之內完結還是不可能的,應該還要寫幾章吧。
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