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語送給陳珂正的內褲突然出現在裴硯承換下來的濕衣服里,姚舒不得不往哪一方面想。
「陳叔叔和您感情真好,還把他的那個借給您穿呀?」
原來男人之間關係好到還可以同穿一條內褲的嘛。
漲知識了。
「那個?」裴硯承擦頭髮的手停住,察覺到姚舒落在紫色內/褲上的視線,目光沉了一分,「你說什麼?」
姚舒看向他,吞吞吐吐地說:「這不是詩語姐送給陳叔叔的禮物嘛……?」
裴硯承眉骨一跳:「這不是你送給我的禮物麼?」
姚舒驚愕地搖頭。
「我送您的是領帶呀。」說完臉一熱,辯駁道,「我怎麼可能送您……那種東西!」
裴硯承:「你昨天給我的購物袋裡就是這個東西。」
姚舒安靜三秒。
腦袋裡嗡地一聲,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開。
昨天的記憶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那時裴叔叔剛好來接她,她慌慌張張的可能拿錯了袋子,把詩語姐的購物袋拿了過來。
裴硯承冷聲:「到底怎麼回事。」
姚舒磕磕絆絆地說:「應該是……我和詩語姐兩人拿錯袋子了。」
想到昨天她還一臉期待地說想看叔叔試穿,熱心地說要幫叔叔穿,姚舒臉上的熱度迅速上涌。
氣氛太過窒息。
「我、我去問問詩語姐!」姚舒低著頭,匆匆留下一句話就跑了出去。
化妝間裡的宋詩語聽完她面紅耳赤地描述完事情的經過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我昨天把袋子扔給阿正後就沒管了,沒想到這麼勁爆刺激的嗎,」宋詩語忍住笑,「所以承哥有沒有穿那件紫色大象內/褲啊?」
姚舒紅著臉沉默下來。
她也不知道裴叔叔有沒有穿。
宋詩語一邊補口紅一邊說:「我真的覺得承哥好包容你,他收到這樣的禮物居然能忍住沒對你發火。」
「實話實說啊,其實承哥他的脾氣向來不屬於溫和那一款的。雖然我和阿正徐洋從小跟他一起長大,但是哪怕這麼多年了多少還是有些怕他的,發起火來嚇死人。」
和裴硯承相處的這段時間,姚舒覺得他有點嚴肅和沉悶,但是平時對她還算溫和。
難道裴叔叔發火的時候還會打人嗎。
姚舒盯著宋詩語艷麗的紅唇胡思亂想。
察覺到她出神的目光,宋詩語揚了揚手裡的口紅:「怎麼啦?要試試嗎?」
「不用啦……」
「沒事的,試一試又沒關係。」
十五分鐘後。
姚舒不自在地眨著眼睛:「詩語姐……好了沒有呀,我覺得我眼皮好重……」
「假睫毛就是這樣的,你要適應,」宋詩語說,「你別亂動,我都畫到外面去了。」
「那你快一點……」
「好了,」宋詩語又從旁邊拿了個網紗帽戴在姚舒頭上,「簡直完美。」
姚舒對著鏡子照了一下,差點沒認出來鏡子的人。
紅唇,暗褐色眼影,拉長的眼線,修身的蘇繡旗袍。
看著整個人都嫵媚了起來。
「詩語姐,」化妝室的門被敲了兩下,助理站在門口,「張哥說有段戲要跟您對一下。」
「我知道了,馬上來。」
宋詩語走後,姚舒百無聊賴地趴在化妝桌上等她回來。
睡意席捲而來,姚舒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男聲。
「宋詩語,看到糯糯了沒有。」
那點零星睡意頃刻間消散,姚舒順勢回頭。
裴硯承凝視她看了好幾秒,半晌不確定地開口:「糯糯?」
她慌忙站起身:「叔叔。」
裴硯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微微皺眉:「怎麼穿成這樣,眼睛上的是什麼東西。」
「假睫毛……」姚舒低聲,「不好看嗎?」
小姑娘原本素淨的臉上被塗上了眼影和腮紅,眼角下還點了一顆淚痣,有一種平日裡見不到的嬌媚。
往下是一截瑩白細膩的脖頸,透著淡淡的粉色。
看起來又嬌又嫩。
仿佛只要輕輕一用力就會留下紅色的指痕。
裴硯承喉嚨突滾,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直接了當道:「不好看。」
「那我不穿了……」
姚舒泄氣地抿了抿唇,準備把頭上的網紗帽拿下來。
就在下一秒,姚舒看到了帽子上爬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她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一隻長著好幾條腿的蜘蛛。
化妝室內響起女孩兒的尖叫聲,姚舒倏地鬆手把帽子扔了。
蜘蛛同帽子一同落地。
以極快的速度往她腳邊爬了過來。
從小到大,姚舒最怕各種軟體動物和節肢動物,身體已經先一步比大腦做出反應。
未等反應過來,她已經撲向了裴硯承。
裴硯承甚至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小小軟軟的一團便突然尖叫著撞進了自己的懷裡。
伴隨著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一同鑽進他的鼻尖。
裴硯承下意識抬手托住她的腰,防止她重心不穩掉下去。
盈盈一抹細腰,輕而易舉便能攬住。
「怎麼了?」裴硯承問。
姚舒腦子裡一片空白,總覺得只要一下地,就會踩到軟軟的物體,也許蜘蛛還會沿著她的小腿一直往上爬。
她緊緊地抱著裴硯承的脖子,就像抓住了什麼救命草。
「有、有有蜘蛛……」
裴硯承輕哂,側眸睨一眼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膽子怎麼這么小?」
姚舒瓮聲瓮氣地問:「它、它走了沒有……」
溫溫熱熱的呼吸拂在耳邊,裴硯承停頓了下:「沒有。」
「現在呢。」
「沒有。」
靜了片刻,姚舒又問:「它還沒走嗎?」
「嗯。」
姚舒在他懷裡縮成一團,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緩了緩神後,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轉頭看向地面。
粗粗掃了一圈後,除了被她扔在地上的帽子,已經沒有了蜘蛛了身影。
還未等她鬆一口氣,裴硯承目光落在她的頭頂,突然開口:「別動。」
姚舒一怔:「怎、怎麼了?」
「你頭髮上還有一隻。」
姚舒頭皮一麻,使勁往他身上鑽,聲音里已經帶了幾分哭腔。
「叔叔!快、快幫我弄掉!」
裴硯承不露聲色地撥弄了一下她的髮絲,她頸後的小紅痣顯露出來。像是藏於發間的一枚紅色小櫻桃,隱秘地長大等著人來採擷。
「糯糯。」
「嗯……」
小姑娘聲音里還帶了點顫。
裴硯承的指腹若有似無地滑過她的小痣,聲線略低:「你這裡有顆小紅痣。」
其實姚舒一直覺得脖子後的紅痣有點丑,被裴硯承發現略覺窘迫,「從小就有的,不過還好頭髮遮著別人也看不到。」
「嗯,」裴硯承捋好她的髮絲,「藏好,別被人看到了。」
姚舒覺得裴硯承說話有點奇怪,但也無暇顧及他話里的意思,顫巍巍地問:「叔叔,您幫我把頭髮上的蜘蛛弄掉了嗎?」
「我再看看還有沒有。」
「不會有那麼多蜘蛛吧……?」
裴硯承面不改色:「說不定是一家三口出來散步。」
姚舒:「……」
正在這時,化妝室的門被推開,陳珂正站在門口,看到兩人後愣了下:「你們這是什麼造型?」
姚舒緩緩找回了點自己的思緒。
意識到自己被嚇得慌不擇路抱住了裴硯承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面紅耳赤。
她手腳並用地從他身上下來,囫圇不清地向陳珂正解釋:「詩語姐的帽子裡有蜘蛛……」
陳珂正不以為意地噢了聲:「詩語呢,她不在這兒啊?」
姚舒:「剛才有人把她叫走了。」
陳珂正:「哦哦,我去找找她。」
「等等。」
裴硯承突然出聲叫住他,不疾不徐地向他走過去,伸手,扯下了他的領帶。
「誒?承哥你拿詩語送我的領帶幹嘛?」
裴硯承二話不說將他關在了門外。
步履沉穩,向姚舒走近,把領帶遞了過去。
因為剛才的驚嚇,小姑娘的眼角還有些紅,微微仰著頭,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不是說要幫我系麼。」
姚舒接過。
「那叔叔把頭低下點,有點高。」
兩人的身高差距實在過大,裴硯承微微俯身,姚舒把領帶往他襯衫領口繞的時候,仍舊有些費力。
白白淨淨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睫毛如蝶翼微顫。
飽滿的唇瓣被塗上了艷麗的紅色,就像她頸後的那顆紅色小痣一樣。
裴硯承的眸光頓了頓。
第一次從心底萌生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
想吻上去。
十二月,各大高校的冬令營也開始報名了。
下課前,江老師在講台上一遍遍頂叮囑,有意向參加的同學趕緊填好申請表,家長簽字後交上來。
南星大學一直以來都是姚舒的夢想。
回家後,姚舒將南星大學的冬令營申請表交給裴硯承。
裴硯承看了片刻,從紙張上抬頭看向她,眉眼微蹙:「你想考南星大學?」
姚舒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不遠,」姚舒說,「南城離溪城很近的。」
「可是離黎城很遠。」裴硯承把申請表放在桌面上,按了按眉心,「考黎大不好麼,去那麼遠我怎麼照顧你。」
姚舒看著他:「等我上大學了就可以住校了,就可以不用麻煩叔叔了。」
裴硯承緩緩抬眸。
「如果我不想讓你搬走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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