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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2024-08-23 06:20:03 作者: 十度天
  這是姚舒第一次接吻。閱讀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為男女之間的親吻應該是輕輕柔柔、纏纏綿綿的。卻未想原來接吻也可以那麼用力,那麼強勢,可以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對於接吻姚舒確實一竅不通,只是憑著感覺,學著叔叔的樣子去回應。

  可吻著吻著,不知怎的就變成了咬。

  她越緊張,咬得也就越用力。

  如今被裴硯承那樣堂而皇之地放在明面上講,本就臉皮薄的女孩兒臉紅得都快爆炸了。

  她縮在裴硯承的胸口,低著小腦袋不吭聲。

  垂下的視線里,是男人嚴謹的白襯衫。

  只是這件襯衫早已不復原來的規整筆挺,胸口和領口都皺了一小塊。

  是剛才接吻時,她無意識抓皺的。

  太荒唐了。

  她居然跟叔叔接吻了。

  悄悄背著所有人,與這個本該是她長輩的男人接吻。

  想到這裡,姚舒臉更紅了,強烈的背德感讓她更加不敢去看裴硯承的眼睛。

  「……岑、岑姨還在等我出門去花市,我要去找岑姨了。」

  她拿開環在自己腰際的手臂,匆匆往門口走。因為走得太急,不小心踩到掉了一地的塑化紙,差點還摔了一跤。

  裴硯承伸手要去扶她,姚舒連滾帶爬趕在男人走過來之前跑出了暗房。

  奔跑時耳邊有風聲掠過,照片洗得怎麼樣她早已無暇顧及。

  十九歲以前,她循規蹈矩地長大,好好學習,考出優秀的成績。努力讓自己乖巧懂事,聽大人的話。

  十九年來,唯一做過的叛逆事就是瞞著叔叔放學後偷偷去做家教,最後還被發現了。

  可這些跟今天發生的事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她就像是個叛逆的少女,瞞著大人偷偷品嘗了禁/果。

  在樓梯上,姚舒迎面撞上了準備上樓的岑姨。

  「舒小姐?下樓梯可要慢些走,小心別摔跤了,你這急匆匆的是怎麼了?」

  姚舒臉上的慌張一閃而逝,緩了緩神說:「我、我沒事,岑姨您不是說下午要去花市嗎,我就著急來找您了。」

  岑姨點點頭。

  「對,正要出門了,我剛才一直在找你,可是到處也沒找到你在哪裡。」

  「我本來還以為你跟裴先生在一起呢,還去暗房問裴先生了,但是裴先生好像很忙,一直在忙著處理照片,連門都沒開。」

  一提到暗房,姚舒就心虛得不行。

  岑姨當然不會知道,在暗房裡好像很忙的裴硯承,其實是關著門,在忙著吻她。

  「我、我剛在爺爺的畫室,沒跟叔叔在一起。」

  心裡有鬼的姚舒連忙解釋,話里甚至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舒小姐您剛才在畫室嗎?不對啊,我去畫室找過了,沒看到你在啊。」

  「爺爺的畫太多了,我就去裡面的儲藏房幫忙整理了一下,可能您沒看到我吧……」

  「可是……」


  岑姨還想說什麼,姚舒抱住她的胳膊扯開話題:「岑姨我們快去花市吧,我都等不及想快點看到那些漂亮的花朵兒了,走啦走啦。」

  這個小插曲就這麼被姚舒插科打諢地掩蓋過去了,去花市的一路上岑姨也沒有再提。

  只不過姚舒心裡還是亂得厲害,偶爾岑姨問她喜歡哪種顏色的花,她也沒什麼心情欣賞比較,隨手選了其中一種。

  在花市買了幾束芍藥和野百合,姚舒和岑姨回到了麓園。

  岑姨拿了幾個花瓶把花都插了起來。

  姚舒正準備把插好的花瓶放好時,卻在下一秒看到了放在金絲楠木斗柜上的相框。

  她認出那是畢業旅行的照片,是剛才裴硯承在暗房洗的那一張。

  沒想到這麼快就已經裝裱好了。

  在她出神之際,裴老爺子走過來,慢悠悠說:「也不知道硯承怎麼洗的照片,這張相片不僅層次差,洗得都發灰了。」

  姚舒看著那張照片,心跳倏而加速。

  她對攝影沒有研究,不知道裴老爺子說的層次感和照片發灰,是不是因為相紙在定影液里泡了太長時間的原因。

  說好是放兩分鐘的……

  可是那會兒叔叔忙著親她,早就泡了不止兩分鐘了……

  裴向華:「真搞不懂照片都這樣了他為什麼還當個寶貝似的裱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照片有什麼特殊意義呢。」

  姚舒紅著臉低聲說:「其實…照片也不是特別難看的,可能裴叔叔就是喜歡這張吧。」

  「誰知道他啊,年紀越長人越古怪。」

  裴老爺子搖搖頭,負著手走到外面的露台去逗鳥。

  會客廳內,姚舒又盯著那張照片看了會兒,最後才小心翼翼把那束嫩黃色的野百合放在了相框旁邊。

  一看到這張照片,不由自主就會想起那個吻。

  如果她記得沒錯,陳叔叔他們之前有說過,裴叔叔是沒有談過戀愛的。

  可是裴叔叔要是沒有談過女朋友,為什麼他對於接吻那方面似乎特別得……嫻熟。

  姚舒用食指輕輕碰了下自己的唇,那種重重的吮吸感仍舊清晰。

  那麼嫻熟,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接吻的樣子。

  難不成,裴叔叔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是他有那個啥伴侶?

  姚舒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嘆了口氣,兀自喃喃:「所以人是怎麼學會接吻的呢,為什么叔叔就那麼嫻熟……」

  「這個以後老師會教的。」

  一道稚嫩的嗓音響起,豆豆正仰著小臉看著她。

  「豆豆?」

  「小舒姐姐你不用擔心,你剛剛說的那個什麼接吻,就算不會也沒關係的,這些以後老師都會教你的。」

  豆豆年紀小,其實並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意思。他只是覺得,只要是不會的東西,老師都會慢慢教給他。

  「回來了?」

  身後響起低沉的男聲,姚舒回頭,裴硯承正往這邊走過來。

  豆豆開心地撲過去。

  「叔叔!小舒姐姐因為不會那個……」他歪著頭想了一下,「不會接吻,所以正發愁呢!」


  姚舒臉紅:「我沒有,豆豆,你別亂說!」

  「我可沒有亂說,小舒姐姐還說為什么叔叔接吻就那麼嫻熟。」

  這樣難於啟齒的話被小孩子一臉單純地說出來,姚舒羞恥到只想原地去世。

  裴硯承笑了下,摸了下豆豆的頭:「我知道了,豆豆先去跟大白玩一會兒,叔叔找小舒姐姐有點事。」

  豆豆點點頭,跟大白一前一後跑去庭院玩。

  「去花市玩得開心麼。」他問。

  這是兩人在做了那種親密之事後第一次見面。

  不是在暗房,而是在一個光線充沛的,所有人都看得到他們的地方。

  那份背德感再次席捲而來,姚舒不敢看他,故作鎮定擺弄花朵。

  「去花市就是看看花,也沒玩別的什麼了,逛一圈就回來了。」

  裴硯承說:「剛才豆豆說你——」

  姚舒打斷:「我什麼也沒說,豆豆亂講的……」

  小姑娘的臉上是藏不住事的,心裡的那點小情緒一五一十全寫在了臉上。

  「姚舒。」裴硯承叫她的名字。

  「沒有別人,只有你一個。」

  「我只吻過你。」

  姚舒臉熱熱的,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兒般,細細柔柔、恍若無聲地「嗯」了一聲。

  裴硯承伸手,握住女孩兒柔軟的手指。

  那麼纖細而滑膩的手指,甚至讓他不敢用勁去握,只是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指尖。

  掌心傳來滾燙溫度,姚舒的呼吸陡然一緊。

  下意識就要去掙脫男人的手。

  「叔叔放開我……」

  裴硯承置若罔聞,非但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長指沒/入她的指縫,分開,與她十指相扣。

  「怎麼,現在手都不能碰了?」

  「爺爺就在外面啊,萬一被他看到了……」

  姚舒既緊張又害怕,眼睛往那扇落地窗外瞟。

  此時的裴老爺子正在會客廳外的露台逗鳥,岑姨去拿花瓶了,可能很快就會回來。

  「看到了就看到了,作為你的叔叔不能握你的手?」

  「可是、可是……」

  姚舒害羞地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

  一大一小,是纏得那樣緊密。

  「可是…哪有叔叔是這樣握著自己的晚輩的。」她聲音細細的,「叔叔跟豆豆,就不這樣。」

  裴硯承失笑。

  男人低沉的笑聲從胸腔傳出來。

  「我還能跟誰都這樣?」

  客廳外傳來腳步聲,是岑姨拿著花瓶回來了。

  始終警惕的姚舒很快察覺到,下一秒已經用力甩開了男人的手。

  剛步入會客廳的岑姨恰巧看到這一幕。

  她愣了下。

  「舒小姐,你們……」

  姚舒又羞又氣,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樓梯上女孩兒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裴硯承收回目光,鬆了松襯衫袖口,雙腿交疊,靠在了沙發上。

  岑姨放下花瓶,躊躇說:「裴先生,您是跟舒小姐鬧不愉快了嗎?」

  畢竟她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姑娘很用力地甩開了裴先生的手。臉頰很紅,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這會兒又一聲不吭地跑上樓,可不就是兩人鬧脾氣了麼?

  估計裴先生又要因此頭疼了。

  不過令岑姨意外的是,裴硯承的臉色沒有絲毫不悅,他慢條斯理地倒了杯茶,淺抿了一口。

  甚至於看起來心情還很不錯的樣子。

  吃晚飯時,姚舒為了避嫌,刻意沒有跟裴硯承坐在一起。

  只顧埋頭吃飯,不說話。

  裴老爺子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了片刻,問:「你們這是吵架了?」

  裴硯承淡淡說:「沒有。」

  裴老爺子:「沒吵架就好,硯承,你是小舒的叔叔,要多讓著她,別欺負她。」

  裴硯承笑:「當然不會。」

  「我吃飽了。」姚舒匆匆吃完飯,放下碗筷,「爺爺,我回房間做題了。」

  雖然她已經放假,但是每天還是會做一套習題,鞏固以前知識的同時,也在學習新的知識。

  這也是姚舒每天的功課。

  裴老爺子點點頭。

  姚舒剛想離開,裴硯承便也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來我書房做題吧,不會的我可以教你。」

  裴硯承走過去慢條斯理拉住她的手,「昨天我翻了下你的習題冊,發現有幾道題的解題思路有點問題,正好可以給你講講。」

  姚舒沒想到裴硯承會直接在爺爺和岑姨的面前牽她的手。

  她只能故作鎮定點點頭,想要趕緊離開這裡。

  兩人上樓後,樓下飯廳內,岑姨和裴老爺子在閒聊。

  「今天下午在客廳里,我看到舒小姐在和裴先生鬧不愉快,本來我還以為少說也得鬧個一兩天的,沒想到兩人這麼快就和好了。」

  裴老爺子說:「他們叔侄倆感情好,有什麼不愉快也很快就過去了,硯承那麼大人了,也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那是的,裴先生多疼舒小姐,自己工作那麼忙,也願意擠出時間來給舒小姐。」

  岑姨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樓梯口書房的方向,說:「我本來想切點水果送上去的,既然他們在學習我就先不去打擾了。」

  裴老爺子也點點頭:「嗯,待會兒再送上去吧。」

  而樓下的岑姨和裴老爺子並不知道,在房門緊閉的書房裡——

  本應該在好好學習的姚舒,此時正坐在男人的腿上,被迫仰起頭,承著叔叔不容拒絕的吻。

  平日看起來尤其乖巧的小姑娘臉紅紅的,一雙小手虛虛地抓著男人的襯衫。

  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軟綿綿地窩在男人的懷裡,若不是有那雙手臂摟著她的腰,她幾乎都要從他的腿上滑下去。

  姚舒的兩個手抵在裴硯承的胸口,用她那微乎其微的力氣推拒著,試圖拉開彼此的距離。


  男人察覺到她的動作,稍稍退離她的唇。

  「糯糯,怎麼了?」

  女孩兒的氣息仍然不勻,雙唇透著不自然的紅,細聲說:「不能、不能再親了,題目要做不完了……」

  「那就留著明天再做。」

  裴硯承的聲音嘶啞低沉,抬起她的臉,俯身就要去吻她。

  姚舒用手背擋住自己的嘴唇,睜大眼睛搖頭。

  「不行的,這是今天的題,今天要完成的。」

  兩人對視片刻後,頭頂傳來男人微不可察的一聲嘆息。

  裴硯承低頭吻了下她的手背,接著把放在書桌旁的那套習題拿了過來,攤在了桌面。

  「寫吧。」

  「那叔叔讓我下去。」

  她試著動了動,想從男人的腿上下來。

  裴硯承扣住她的腰,長輩的威嚴不動聲色壓下來,「就在這兒寫。」

  姚舒沉默,看了眼放在書桌旁邊的那把小椅子。

  可是明明那兒才是她的位子……

  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分毫未移,姚舒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坐在裴硯承的腿上,強迫自己心無旁騖做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落地窗外投著兩人親密無間的剪影。

  窗外的月亮也羞答答地藏進了雲層里。

  「糯糯的小耳朵好紅。」

  在粗糲的指腹撫上她的耳垂時,姚舒渾身一顫,筆都差點沒有拿穩。

  原本就泛著緋紅的小臉瞬間就紅透了。

  姚舒咬了下唇,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觸碰。

  「叔叔別動我,我要做題了。」

  裴硯承緊了緊環在她腰際的手臂,問:「這道題你已經看了快十分鐘了,不會做?」

  「叔叔這樣抱著我…我寫不出來。」

  透過黑色的落地窗,兩人親密的姿勢被映照得無比清晰。這會兒姚舒不止耳朵紅了,連脖子也開始泛起粉色。

  「怎麼這麼害羞?」裴硯承輕哂,「以前抱你的時候也不這樣。」

  「現在跟以前怎麼能一樣呢。」

  「怎麼不一樣?」他反問。

  姚舒不滿:「以前叔叔抱我的時候,才不會對我做那樣的事……」

  「哪種事?」

  「就是——」

  說到一半,姚舒生生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她看到裴硯承略帶笑意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

  覺得自己被戲弄了的姚舒有些生氣地轉過頭,一聲不吭開始做題。

  「好了。」裴硯承吻了一下她的頭髮,「不逗你了。」

  姚舒還是不想理他。

  房門被敲了兩下。

  「裴先生,舒小姐,我來給你們送點水果。」

  姚舒一驚,連忙從裴硯承的腿上下來,回到自己的小椅子上坐好,心砰砰跳個不停。

  再看旁邊的裴硯承,已然恢復了往日裡淡漠清冷的模樣。


  還是那麼地嚴謹規整,神色如常。

  仿佛剛才抱著她吻個不停的人並不是他。

  岑姨進來的時候,只見叔侄倆正安靜地坐在書桌前,一個做題,一個看書。

  溫馨而美好。

  除了小姑娘臉頰有點不正常的緋紅之外,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岑姨笑著把果盤放在桌上:「舒小姐做題做了那麼久,肯定很累了,吃點水果休息一下吧。」

  確實很累。

  不過不是因為做題,而是被親累的。

  她抬頭露出乖巧的笑:「謝謝岑姨。」

  岑姨未過多停留,交代了幾句就掩上房門出去了。

  關門聲剛落下,裴硯承便把姚舒重新提到了自己腿上,掌著她的後腦勺,再次傾身吻下來。

  姚舒被吻得險些失了神,直到面紅耳赤地抗議,裴硯承才略略鬆開她。

  安靜的書房內,攤開的習題本上一個字都沒寫。

  女孩兒靜靜地窩在男人的懷裡,渾身都沒有力氣。

  許久,她瓮聲瓮氣地問:「叔叔,我們被發現了怎麼辦?」

  裴硯承的大手一下一下輕柔的撫著她的背,溫聲說:「被發現了那就公開。」

  「要是爺爺不同意呢……」

  「我會解決。」

  「你好好上學,別的都不用管。」

  「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爺爺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姚舒從他懷裡抬頭,問,「叔叔,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對的?」

  「哪裡不對。」

  「您是長輩呀……」姚舒說,「您還是我的叔叔,像親人一樣的,我們怎麼可以偷偷做這樣的事。」

  裴硯承:「只是名義上的,論輩分你要稱呼我一聲叔叔而已。成年人之間正常的男歡女愛,有不什麼不對的。」

  姚舒不說話了。

  只用一雙怯生生的眼睛看著他。

  「別怕。」裴硯承吻在她的額頭,「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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