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糯番外(完)
清晨蒙蒙亮,窗外枝頭的鳥兒在低語,雲霧裡透出溫暖的霞光。
今天早上要送聿寶去幼兒園,廚房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早餐,餐點種類眾多,鋪滿了餐桌。
餐桌前的姚舒沒什麼精神,低垂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一碗青菜蝦仁粥。
被親了一晚上的唇還有些疼,滾燙的粥送入嘴巴時,傳來些許異樣的感覺。
而那個罪魁禍首,正端坐於餐桌那頭,低頭輕抿了口咖啡,西裝領帶一絲不苟,面容始終沉靜。
姚舒輕輕吸了一口氣。
繼續小心翼翼地喝粥。
小聿寶注意到媽媽怪異的喝粥姿勢,不解地問:「媽媽你怎麼啦?你的嘴巴受傷了嗎?」
「媽媽沒事。」姚舒輕咳,「只是粥有點燙。」
「爸爸你昨天晚上又輔導媽媽做功課了嗎。」
聿寶突如其來這一問,姚舒被驚得噎住,唇角不慎沾上了一點粥湯。
裴硯承抬手替她擦乾淨,溫聲囑咐她,慢點吃,小心別嗆著。
姚舒輕輕瞪他。
還不都是因為他。
裴硯承輕笑,又問聿寶:「為什麼這麼說?」
小聿寶認真回答:「因為媽媽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眼睛也有點紅紅的,我知道爸爸每次輔導媽媽做功課的時候都很兇,媽媽就會被嚇哭。」
姚舒:「……」
她生氣地給了裴硯承一個「都怪你在孩子面前亂說」的眼神。
聿寶小小的臉上寫滿了不解,他繼續問:「今天爸爸也要輔導媽媽做功課嗎?可不可以帶壯壯一起呀?幼兒園裡老師布置了作業題,我覺得有點點難。」
「不行。」裴硯承點點他的小額頭,「爸爸只會輔導媽媽做功課。」
「爸爸好小氣哦……」
「快吃東西,吃完了送你去幼兒園。」姚舒面不改色把餐盤往聿寶面前推了推,「有哪裡不會的,晚上媽媽來輔導你。」
聿寶終於甜甜地笑了,重重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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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聿寶四歲那年,宋詩語和陳珂正舉行了婚禮。
婚禮在國外的一個海島,現場布置得很浪漫。到場的人不多,也沒有請任何媒體,都是雙方的親朋好友。
婚禮這天,小聿寶穿上了漂亮的西裝小禮服,領口打著一個小領結。
今天他要給宋詩語當花童。
婚禮開始前,宋詩語在房間等待儀式正式開始。她已經換好了婚紗,長長的頭紗鋪在身後,上面綴著許多鑽石,在陽光下盈盈閃耀。
這是小聿寶第一次參加婚禮,看到這麼漂亮的新娘子,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詩語阿姨好漂亮!像仙女一樣漂亮!」
宋詩語被誇得合不攏嘴,摸摸他的頭,想要逗他:「那是詩語阿姨漂亮,還是壯壯的媽媽漂亮呀?」
小聿寶沒有任何猶豫選了媽媽:「媽媽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我喜歡媽媽!」
宋詩語:「那壯壯是更喜歡媽媽還是更喜歡爸爸呢?」
「更喜歡媽媽。」
「為什麼呀?」
「因為媽媽最喜歡我,所以我也最喜歡媽媽,可爸爸不是的。」小傢伙一本正經地說,「爸爸最喜歡的人媽媽,在爸爸心裡,壯壯只能排在第二位。」
宋詩語噗嗤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你這小傢伙也太可愛了吧。」
姚舒也跟著笑:「人還沒長大呢,就特別會吃醋,都是跟他爸爸學的。」
「吃醋也挺好的,看起來多可愛呀。」宋詩語感嘆,「希望以後我和阿正的寶寶也能像壯壯一樣可愛。」
姚舒眼睛一亮:「你們打算要寶寶了嗎?」
宋詩語笑著抬手蓋在自己的小腹上:「寶寶已經來了。」
姚舒驚訝:「已經有啦?」
「我也是在婚禮前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宋詩語笑了下,「可能是小傢伙不想錯過爸爸媽媽的婚禮吧。」
浪漫的婚禮在大提琴悠揚的樂聲中正式開始。
宋詩語一身潔白的婚紗,走進鋪滿鮮花的拱門,一步步向鮮花那頭的陳珂正。
小聿寶和另一個小女孩跟在她身後,手裡提著小花籃,認真地撒花瓣。
新人交換戒指時,小聿寶還擔任了傳遞戒指的重要使命。
在所有賓客的祝福中,宋詩語和陳珂正甜蜜擁吻。
現場的氣氛太過浪漫,台下的姚舒看得熱淚盈眶:「他們真的好般配,彼此都站在同樣的高度,相識相愛,最後步入婚姻的殿堂。」
裴硯承握緊她的手,與她十指交握:「我們難道不是?」
姚舒靠在他的肩膀:「我在努力向你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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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寶五歲那年,姚舒升任為高二年級組數學教研組長。
這段時間她因為一大堆的交接工作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太多精力去管聿寶。好在聿寶乖巧懂事,平時讓保姆帶著接送上下學,並不需要她太費心力。
同時,她也意識到另外一件事。
裴硯承已經許久沒有與她親密了。
這晚,姚舒特意換了個新的沐浴乳,沐浴乳是淡淡的甜味兒,很像聿寶平時愛吃的奶糖的味道。
洗完澡出來時,裴硯承還在書房工作,沒有回臥室。
姚舒鑽進被窩,把頭蒙進被子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沐浴乳的味道很香,不過躺進去一小會兒,被窩裡便充滿了甜甜的香味。
在親密之事上,姚舒很少主動,以裴硯承在這件事的熱衷程度上來看,也不需要她主動。
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裴硯承就像變了個人,不再像以前一樣晚上纏著她親密了。
姚舒再次低頭嗅了下自己的身上的味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對他有吸引力。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被子被人輕輕拉開了。
裴硯承出現在她的眼前。
姚舒的臉不由自主紅了紅:「你忙完啦?」
「嗯。」裴硯承笑,「被子蓋這麼嚴實,不怕喘不過氣?」
姚舒搖搖頭,伸出手臂勾出他的脖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
抿著唇,不說話。
裴硯承與她對視幾秒,低頭吻她。
含住她柔軟的唇瓣,輾轉廝磨,輕咬著。
許久,他鬆開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微笑著啞聲問:「今天怎麼這麼甜?」
被問得七葷八素的姚舒頭還暈乎乎的,勾著男人的脖子不鬆手。
「……很甜嗎?」
「甜。」裴硯承笑了下,「乖,別抱那麼緊,我先去洗個澡。」
姚舒倏而反應過來,鬆開了胳膊。
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很快,浴室傳來水聲。
床頭櫃放著姚舒明天就職演講需要用到的稿子,她拿起來翻了翻,卻發現有些靜不下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硯承從浴室出來。
他已經換上了乾淨休閒的睡衣,整個人看起來溫和斯文。
掀開被子,他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隨後將她抱進懷裡,不動了。
「要睡覺了嗎?」
黑暗中,姚舒皺著眉忍不住問。
裴硯承嗯了聲,像以往每一次哄她睡覺那樣,手掌蓋在她的眼睛上,另一手輕拍她的背。
精心準備了許久,可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姚舒有些泄氣。
「叔叔……我是不是人老珠黃,在你眼裡已經沒有任何魅力了。」
裴硯承失笑:「小腦袋裡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姚舒兀自搖搖頭:「是不是因為我不年輕了,不再是青春靚麗的小姑娘了,所以你就不喜歡我了。」
「沒有不喜歡你。我年紀比你大這麼多,如果糯糯是人老珠黃,那我豈非不是老眼昏花的糟老頭子了。」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落在她的耳畔,「在我眼裡,糯糯永遠是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喜歡你都來不及。」
「那你為什麼……」姚舒猶豫了一下,漲紅臉說,「為什麼,現在都不跟我那個了。」
裴硯承動作一頓,笑意更深了。
他捏捏她的小臉:「我只是覺得你最近工作太忙,太累了。很心疼你,所以才忍著沒有碰你。你知不知道,這幾天我忍得快發瘋。」
「真的?」
姚舒有點不信,在他懷裡轉了個身,抱著他的腰:「你別騙我。」
「真的。」裴硯承握住她的手,引導著她往下探去,在某處停住,「它不會騙你。」
昏暗的燈光下,姚舒又一次紅了臉。
……
因為顧及到她的身體,裴硯承只拉著她親密了一次。
饒是如此,姚舒仍覺十分疲憊,趴在床上不想動彈。
裴硯承抱著她去浴室洗漱。
清洗乾淨身體,裴硯承擠了牙膏給她刷牙。
他的動作輕柔緩慢,並不會弄疼她。
被照顧得十分舒適的姚舒神情懨懨,沒有阻止。
這時,浴室的門傳來響動。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小聿寶的頭探了進來。
「爸爸媽媽?」他眨了眨眼睛,「咦?爸爸不是經常教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為什麼媽媽刷牙也要爸爸來刷?媽媽這麼大了都不會自己刷牙嗎?」
姚舒輕咳了聲,不動聲色把牙刷拿了回來。
「壯壯,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小聿寶說:「我今天想跟爸爸媽媽睡。」
「回去睡覺。」裴硯承冷聲,「你都五歲了,是男子漢了,你要學會獨立。」
「可是爸爸年紀這麼大了,為什麼還不獨立,還要每天抱著媽媽睡覺呢?」小聿寶一臉天真的問,「難道爸爸不是男子漢嗎?」
裴硯承:「……」
最後,小聿寶成功和爸爸媽媽睡在了一起。
大床上,聿寶躺在姚舒和裴硯承的中間,聽爸爸給自己講故事。
男人的聲線低沉,講故事的時候眉宇認真。
歲月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痕跡,反而隨著時間的沉澱,顯得愈發成熟有魅力。
故事講了不到十五分鐘,小聿寶便睡著了。
裴硯承不想兩人中間橫著個小東西,於是在他睡著後就把他抱了回去。
回來的時候,姚舒正靠在床頭看演講稿。
「還不睡?」他走過去,將人摟入懷中。
姚舒在他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頭也不抬說:「明天就是我的就職演講了,我再看看稿子。」
「別緊張。」
「我不緊張的。」她彎著眼睛笑。
裴硯承手指輕輕摩挲她的頭髮:「明天我帶壯壯過來看你好不好?」
「不用啦,你最近不是也挺忙嗎,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影響工作。」
「沒事,工作上的事我可以推後。」裴硯承吻了下她的唇角,「明天是對糯糯來說很重要的一天,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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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氣晴好,陽光下細小的浮沉遊動,暖融陽光映照在校園一隅。
黎城三中報告大廳內,席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女孩兒身上。
姚舒站在聚光燈下,平靜地掃了一圈下面黑壓壓的人群,自信而從容。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開始自己的就職演講。
「大家好,我是高二年級數學教研組長姚舒,今天很榮幸能站在這裡。」
演講的過程中,姚舒全程脫稿,聲音不急不緩,鎮靜堅定,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
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被吸引了視線。
「作為高二年級數學教研組長,我將不斷加強自身的學習,承擔起更多的責任,傾我所有,盡我所能,力爭做到最好!謝謝大家!」
演講結束,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在如潮的掌聲中,姚舒深深鞠躬。
直起身的那一瞬,她意外對上了裴硯承的目光。
男人站在報告廳的門口,臂彎里抱著小聿寶,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小聿寶似乎是知道媽媽在看這裡,興奮地朝她揮手。
「爸爸,你快看!媽媽在發光耶!」
小聿寶搖了搖爸爸的胳膊,開心地說,「媽媽跟珠寶一樣都會發光!好棒啊!」
四周黑暗,只有她站在聚光燈打下的那一束白光里,像一隻高貴的白天鵝,閃著耀眼的光芒。
周圍一切皆淪為背景。
「嗯。」裴硯承笑意柔和,目光注視著聚光燈下女孩兒,「一直以來,媽媽都是爸爸捧在手心的明珠。現在,她正在自己喜歡的領域裡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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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逝,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除夕。
臨近年關,黎城下了一場雪,整個城市被白色包裹。
除夕夜這天晚上,姚舒和裴硯承帶著聿寶去麓園老宅吃了年夜飯。
熱熱鬧鬧的年夜飯上,聿寶奶聲奶氣地給親戚們拜年、說祝賀詞,哄得大家滿堂大笑,一頓飯下來,聿寶收到了不少紅包。
吃過年夜飯,聿寶跑到別墅院子裡玩。
屋外的雪仍積得很厚,小傢伙搖搖擺擺踩著雪,走一步,在雪地里印出一個小腳印。
姚舒依偎在裴硯承的懷裡,望著遠處玩得不亦樂乎的小聿寶。
隨著「砰」地一聲,煙火躥升至夜空,幾秒後猛然炸開。緊接著更多的煙花相繼升空,一聲接著一聲。
小聿寶跑到裴硯承和姚舒的跟前,興奮地指著天空:「爸爸媽媽!煙花開始了!」
裴硯承笑著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臂彎里。
另一個手摟著姚舒。
小聿寶仰著小臉看了會兒煙花,轉頭自豪地說:「過了年,壯壯就又大一歲啦!」
姚舒點頭笑眯眯:「是呀,壯壯長大了呢。」
「你也是。」裴硯承低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笑了笑,「不知不覺都把你養這麼大了。」
姚舒羞赧,踮起腳尖,也在他下巴吻了下。
聿寶問:「媽媽也是爸爸養大的嗎?」
裴硯承目光凝視著姚舒,嗓音沉啞:「是啊,爸爸在媽媽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養她了。」
隨著零點的鐘聲敲響,更大更多的煙火簇簇升空,炸開,將天空映照得猶如白晝。
煙花盛放,開得無比絢爛璀璨。
而他們,也將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