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眾人的目光,終是聚集到姜鶯身上。
好在她反應夠快,回擊道:「沅陽王殿下的事我怎麼清楚,再說了,那女子不肯承認你們的關係,難道殿下不該反思反思自己的原因嗎?」
被她將了一軍,王舒珩笑意依舊,只是圓桌底下捏她小腿的力道卻重了三分。
兩人視線相對,誰也沒有避讓。姜鶯還耀武揚威地抬抬下巴,王舒珩道:「有道理,本王是該反思,應該是脾氣太好把人寵壞了。」
在旁人看來,這兩人關係可真是糟糕透了。姜懷遠訕笑:「鶯鶯,不得無禮。」說著又起身給王舒珩斟酒,「此等薄情寡義的女子,賢弟不必惦記。天涯何處無芳草,來日我定幫賢弟尋個好的。」
「可惜啊,本王就是惦記她。」王舒珩漫不經心道。
姜懷遠一怔,沒想到他的賢弟還是個痴情種。
這一頓晚膳吃的可謂驚心動魄,三人各懷心思,姜鶯小腿被王舒珩私下不輕不重捏了好一會,晚膳結束時才放下。
天色已晚,方才席間王舒珩已與姜懷遠說明此來幽州的目的。商會和楊徽的事還需從長計議,姜懷遠便邀王舒珩明日於幽王府一聚。正巧,王舒珩對那位幽王也很好奇就答應下來。
幽王府距離豫園不遠,大概一刻鐘的距離。雪天路滑王舒珩讓福泉把姜懷遠親自送到幽王府,一行人行至豫園門口道別。
昏黃燈籠下,白雪飄然而下。
姜懷遠立在門前朝王舒珩拱手,他正欲轉身,卻見姜鶯穩穩噹噹站在王舒珩身側,一點動身的意思都沒有。
姜懷遠蹙眉,心說鶯鶯怎麼反應還是那麼遲鈍。他沖女兒招手,「鶯鶯,該回去了。」
回哪去?
姜鶯和王舒珩皆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姜懷遠的意思是要帶姜鶯回幽王府。
二人面面相覷,只聽姜懷遠一板一眼道:「鶯鶯你一個姑娘,這段時間已經夠麻煩沅陽王殿下了。既然找到了爹爹,豈能繼續留在豫園?過來,跟爹爹走。」
當然,姜懷遠此舉還有一個考慮。女兒與賢弟關係如此不好,可想而知姜鶯在王府的那些日子,兩人關係肯定水深火熱。
「鶯鶯?」姜懷遠聲音又拔高几分,「過來跟爹爹走。」
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姜鶯正要往前,王舒珩淡淡道:「她在這裡也不算麻煩。」
「怎麼不麻煩,鶯鶯的脾氣我最清楚。再說她還是姑娘,一直麻煩賢弟不好。」
兩人皆被姜懷遠堵的說不出話來,如此,王舒珩只得退步,「姜鶯的東西還在後院,去收拾一下。」
「嗯,爹爹等我。」
姜懷遠點頭,姜鶯就跑了。他立在門下,越看王舒珩那張俊臉越覺得順眼。沅陽王五官深邃,面容俊朗,此等天人之姿,世上到底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與他相配?
因為答應過要幫他找個王妃,姜懷遠也是苦惱。
他醉意熏然的腦子被冷風一吹清醒三分,想到這樣驚艷絕絕的人沒成自己的女婿不禁有點失落,轉而又想到那杯結拜酒又釋然了。
面對姜懷遠的打量,王舒珩自是不避不讓。他目光不著痕跡地望向後院,扶額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說:「今日喝的有些多,本王先回房休息,不送姜老爺了。」
姜懷遠忙擺手:「快去快去,不用管我,等鶯鶯出來我就走了。」
臥房中暖色生香,姜鶯從木櫃中取出衣物一件件疊好。這一趟跟隨爹爹去幽王府,不出意外的話她就不會再踏進豫園了。在王舒珩身邊呆那麼久,突然的離別讓她生出些許不適,怔怔望著兩人的床榻愁緒萬千。
窗外雪聲簌簌,屋內燭火灼灼。
她想的出神,完全沒注意房門何時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王舒珩倚在床前瞧她,撲哧笑出聲來,「怎麼,這時候知道捨不得了?」
姜鶯回神,看清來人不禁臉龐一熱。她垂頭收拾衣物,抿唇自個生悶氣。「有什麼捨不得的,幽王府不遠,又不是沒法見面,你明日不是就要到幽王府嗎?再說了,幽王府床榻肯定又大又軟,我一個人睡不知道多……」
話沒說完,王舒珩一把掐住了她的腰,男人呼吸貼在她的耳畔,沉聲道:「姜鶯,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太好,才這麼捨得丟下我?」
姜鶯被他逼的臉紅耳熱,聲音也軟下來,「沒有。」
「真沒有?」
這時候她就知道示弱了,轉身輕輕攀住男人的腰側,「殿下對我好,我知道。我去幽王府的這段時間,會想念殿下的。」
王舒珩偏偏就吃她這套,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怎麼瞧怎麼順眼。他心頭一動,吻了一下她的眼。
他順勢抬起姜鶯下巴,端著笑:「信不信沒有本王,你今夜肯定睡不好。」
姜鶯偏頭,應該會吧。
作為姜鶯貼身侍奉的丫鬟,小鳩肯定也要跟去幽王府。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在臥房前等了又等,還是不見二姑娘出來。
怕姜老爺等的心急,小鳩只得去催。她方進門,就看到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只見沅陽王和二姑娘依偎在床前,依依不捨的模樣好像一對強行被分開的夫妻。郎情妾意,誰看了不說一句般配。
小鳩驚慌地退至門外,低聲喊:「二姑娘,姜老爺還在門口等著呢。」
聽聞這聲,姜鶯才從王舒珩懷中出來,拎起她的小包裹飛快在對方臉上親一下,「殿下,我走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人走了房間也空了。王舒珩的東西本就少,偌大房間大部分被姜鶯衣物,首飾等占據,他的心也如這房間一樣,空空如也。
幽王府並沒有多麼華貴,與臨安姜府,王府比起來甚至可以用樸實無華來形容。一路上姜鶯聽姜懷遠說幽王的事,知道他與先帝不睦才被派到幽州,因此見到略顯冷清的王府也並不稀奇。
府邸並不奢華,但府中人手俱是勤快,姜鶯一到門口就有侍女接過她的行李。姜懷遠帶她去見幽王,對方是個英朗的中年男子。
幽王對姜懷遠的女兒自然客氣,寒暄幾句姜鶯便回房了,因為她看得出幽王與爹爹有事商議,估計又是商會的事。
她和小鳩被侍女引著去往臥房,穿過抄手遊廊,濃墨夜色中只見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朝這邊走來。
身形挺拔,看得出是個男子。前頭小廝提著燈籠,不疾不緩轉眼就到達她們跟前。
姜鶯低著頭,聽見王府侍女說了聲:「世子金安。」
聽聞這聲世子金安,姜鶯才記起方才來的路上,爹爹確實說過王府有位世子,名喚梁殊年方十七,生的芝蘭玉樹可惜身子不大好。
果不其然,人才走近姜鶯就聞到一陣藥香。借著朦朧燈火,只見一雙緞面黑靴立在跟前,「這位妹妹是……」
「回世子,是姜老爺女兒,從臨安來的姜二姑娘。」
姜鶯欠身福了福,「見過世子。」
「姜妹妹可否抬起頭來?」他這人自來熟,雖病弱卻不沉悶,偶爾還能說幾句玩笑逗人開心。
按理說,初次見面稱呼姜妹妹並不合禮數,但梁殊是世子,作為幽王府唯一的孩子,他做什麼說什麼即便錯了也沒人敢提醒。
姜鶯抬頭,撞進一雙含笑的眸子。
梁殊一身藍衣,嘴角勾著淡淡的笑,端端站立滿身月朗風清。天寒,他握著一隻手爐,道:「書中古人說臨安人傑地靈,今日見了姜妹妹,才知古人誠不欺我。」
江南米水養出來的姑娘粉面紅唇,靈氣十足,自是當得起梁殊這句誇讚。不過姜鶯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眼前這陌生的男子是在誇她。
她有些無措,低下頭道:「多謝世子誇讚。」
「剛到王府肯定累壞了,回去歇著吧。」撂下這句話,梁殊帶著小廝離去。
人走遠了,侍女才繼續帶她們往前走。姜鶯疑惑,這位世子對誰都這樣嗎?初次見面就誇人漂亮還以妹妹相稱,明明他們不熟的。
前頭帶路的侍女笑道:「姜二姑娘有所不知,我們世子天生就這樣。府里來的女子,他一向以姐姐妹妹稱呼,雖唐突了些,但並沒有惡意,還望姜二姑娘不要介懷。」
姜鶯趕忙說不會,如今她和爹爹住在幽王府,還需事事小心,給人家惹麻煩就不好了。
她住的是一座小院,臥房不算大但勝在乾淨溫馨,一番收拾小鳩宿在外間,熄燈後不久姜鶯也睡了。只是這一覺並不踏實,夜裡好幾次醒來姜鶯都下意識地去摸床榻外側。
才分開的第一夜,她就想夫君了……
翌日一早,姜鶯梳洗完畢和小鳩一同出小院。她知道昨日王舒珩與爹爹約定好,今日必會來幽王府,姜鶯這才決定來一次「偶遇」。
聽王府侍女說,幽王一般邀請客人在翠竹居議事。那樣嚴肅的地方姜鶯當然不敢進去,她早早在去翠竹居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屋外寒冷,沒等一會鼻尖就凍紅了。
左等又等,還是不見人來,倒是撞上了從外頭回府的梁殊。
梁殊見她,熱情地喚了聲:「姜妹妹。」他臉色有幾分蒼白,似是怕冷穿的比姜鶯還厚,梁殊手裡拎著一包糖炒栗子走近,「初來王府,姜妹妹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多謝世子關心。」姜鶯應過,又眼巴巴望向門口的方向。
原以為打過招呼梁殊就該走了,誰知他似乎閒的無聊,竟停下與姜鶯說笑。「姜妹妹在等什麼人?」
被看穿心思的姜鶯否認,「沒有,我嫌屋裡悶,出來隨便走走。」
「哦——」梁殊長長一聲,不慌不忙與她聊起臨安的事,「早年父親的副將告訴我,臨安土地富饒貨品眾多,其中以織錦布匹最為出色,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別的姜鶯可能不知道,但說起做衣裳的料子,她還是很清楚的,便回道:「那是自然,臨安有數不清的布莊,其中以江寧織布局最為出名。織出的素紗薄如蟬翼,輕若絲煙,聽說就連宮裡每年都要採買許多呢。」
梁殊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那真是太巧了,我正欲從臨安購買一批素紗,近日送來的樣品五花八門不知真假,還都說出自江寧織布局,姜妹妹既精通此道,可否幫忙挑選一二?」末了還補充說:「不遠,就在前院。」
這沒頭沒腦的請求,讓姜鶯愣了一下。以前在家中,她有不少夏衣料子來自江寧織布局,辨認素紗於她而言確實是小事一樁,但不知為何,姜鶯就是覺得奇怪。
太奇怪了,她與這位王府世子不過才第一次見面,對方就以妹妹相稱,今日又讓她幫忙挑選料子,誰知道背後安的什麼心思。
姜鶯不願意,想也沒想就拒絕道:「多謝世子對我的信任,只是不巧,江寧織布局的素紗我也只聞其名,不曾親眼見過,一知半解不敢冒然幫忙,若壞了世子大事就不好了。」
誰知梁殊並不放棄,接著道:「無妨,料子真假難辨我再想辦法就是。不過那些料子放著也是放著,不若姜妹妹隨我去瞧瞧,若有看中的還能用來做件衣裳。」
姜鶯依舊搖頭,笑意勉強:「世子,我並不缺衣裳。」
才來幽州王舒珩就帶她出去採購,衣裳首飾姜鶯應有盡有。更何況,她總覺得這位世子不安好心。
見她如此堅持,梁殊心頭染上一抹失望,這樣俏的小娘子,怎麼就請不動呢?
二人對峙,姜鶯已經拒絕的這麼明顯還是不見梁殊離開。此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幽長青石板小道上,幾人結伴而來。
最前頭的是幽王,姜懷遠和王舒珩緊隨其後。那群人才繞過翠竹,遠遠的姜鶯就望見了他。
趁人還在遠處,姜鶯悄悄整理裙裾,又正了正發上珠釵。她退至道旁,低頭滿心歡喜地等著他來。
梁殊顯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他沒說什麼也跟著退至一邊。沒一會,一行人就晃到他們跟前。
「鶯鶯,你在這裡做甚?不是與你說過嗎,好好呆在屋裡不要亂跑。」姜懷遠望見姜鶯和王府世子在一塊不大高興。
姜鶯抬頭,視線恰好與王舒珩對上。她嘴角微翹,目光柔情似水地望了心上人一眼,才回道:「屋子裡悶,我出來隨便走走。」
幽王見梁殊與姜二姑娘在一起也是驚奇,往常家裡來女客他總避的遠遠的,不禁笑道:「來者是客,姜老爺不必介懷。姜二姑娘隨便逛,若缺什麼只管吩咐。王府景致這些年一直疏於打理,若太悶本王就派人帶二姑娘去幽州城逛逛。」
話音剛落,梁殊就接下這個活:「父親,我近來無事。既然姜老爺與姜妹妹是王府貴客,不若由我帶姜妹妹出門解解悶以盡地主之誼。」
幽王自然沒什麼意見,但姜懷遠和王舒珩雙雙臉色都不大妙。
自姜鶯小時候開始,姜懷遠對接近他的男子格外敏感,他總覺得那些尋找理由接近姜鶯的男子不安好心。
而王舒珩更是。早在一見姜鶯與陌生男子站在一塊時,他心情就不太美好。更別提這個梁殊稱姜鶯為姜妹妹,還說要帶姜鶯出門?
這個梁殊是有多缺妹妹,姜鶯昨日才到王府今兒就成他妹妹了?王舒珩面色淡淡,內心卻猶如打翻一壇陳年老醋,酸得牙疼。
感受到王舒珩的幽幽目光,姜鶯趕緊拒絕:「不用麻煩了,幽州天冷我性子又懶,大多時候還是呆在屋裡就好,跑出去病了還給王府添麻煩。」
她三言兩語拒絕的乾脆,幽王也不好說什麼。又關切問了兩句梁殊的身子,催他回屋溫習功課,梁殊走的不情不願。
臨走前,忽然將手裡那包糖炒栗子塞給姜鶯,「這個給姜妹妹吃吧。」
眾人一愣,等姜鶯反應過來時梁殊已經走遠了。幽王笑道:「小兒一點心意,姜二姑娘就收下吧。」
說罷引著眾人進翠竹居,王舒珩從姜鶯身側走過時短暫地停頓一下。他目光悠悠望著那包糖炒栗子,又望望姜鶯,好像審問犯人一般。
眼瞧著姜懷遠和幽王先進翠竹居,王舒珩小聲問:「姜妹妹,昨晚睡的可好?」
他學著梁殊陰陽怪氣地喚她姜妹妹的樣子實在好笑,姜鶯忍俊不禁,討好道:「沒有您,怎麼能睡好呢?」
王舒珩揉揉姜鶯頭髮,沒收她手裡那包糖炒栗子這才進了翠竹居。
翠竹居內幽王已著人備好茶點,見王舒珩手拿一包眼熟的糖炒栗子,幽王不禁奇怪:「這……」
王舒珩說起謊臉不紅心不跳,「姜鶯硬塞給本王的,推拒不掉。」
幽王長長哦了一聲,似乎對他們的關係很是好奇。姜懷遠倒是高興,他本就不喜歡梁殊那孩子看姜鶯的眼神,姜鶯借花獻佛正合他意。
他不禁替王舒珩解圍道:「鶯鶯這孩子孝順,知道孝順長輩。」
不可察覺的,王舒珩嘴角抽了抽。
*
今日相聚翠竹居,為的是商議商會一事。在來幽州之前,因為聖上的消息,王舒珩先入為主的認為,幽州商會,養私兵皆是幽王所為,只是現在看來不盡然。
至少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幽王與楊徽勢同水火,根本無勾結的嫌疑。更何況此番來幽州,更是見幽王處處體恤民生,安分守己不像有異心的樣子。
王舒珩觀察幽王的時候,幽王也在觀察他。
早年幽王妃與老沅陽王妃是手帕交,二人結拜金蘭,說起來王舒珩還算他的侄子。只不過知道幽王妃與老沅陽王妃關係的人不多,那年沅陽王府出事時幽王妃為求自保沒有相助,如今就更沒臉說這個了。
還是王舒珩率先聊起商會的事,「在本王看來,幽州地廣人稀貿易蕭索,建立商會自然是件好事,不過如今商會幽王只占一半,還需儘快解決楊徽才好。」
幽王也是這個意思,但商會中都是商人不是罪犯,不能直接抓起來。更何況楊徽背靠楊家,想要動他不是件小事。
「二位可曾想過楊徽大張旗鼓的建立商會是為何?他貪錢好色,總不會是為利國利民。」
姜懷遠一個商人只知道賺錢,幽王卻是想過的,他試探道:「沅陽王的意思是,楊家利用楊徽在幽州的勢力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
「養私兵。」二人齊聲說。
這一點王舒珩與幽王不謀而合,幽王道:「不瞞沅陽王,近來我的府兵在幽州邊境確實打聽到一些消息,只是還沒查到楊徽身上。若楊徽建立商會圈銀子,再結合養私兵那麼所有的事就能解釋的通了。」
王舒珩想的比幽王更深一些,「楊家在朝中的勢力非一日之寒,此舉定不是楊徽的意思。近來本王已取得楊徽信任,不如就由本王深入內部,幽王在外接應如何?」
幽王連聲應下。他比王舒珩大十來歲,但面對這個年輕人,幽王不得不承認被他做事手法驚到了。來幽州短短的時間,知道的竟比他還多。
那股出手乾脆,毫不拖泥帶水的果決讓他為之震撼,不禁把他與自己的兒子對比。梁殊身子雖弱,但行事若能有沅陽王半分果敢,他也不至於發愁。
一旁,姜懷遠根本聽不懂朝堂之事,而且不涉及賺錢的事他也不感興趣。他時而點頭,時而插幾句話,談話小半天的時間,倒是把那包糖炒栗子吃的一顆不剩。
望著幽王眼中對王舒珩毫不掩飾的欣賞,不知怎的,姜懷遠忽然生出一股自豪感。
他的賢弟,可真是才貌無雙啊!
臨近中午,三人在翠竹居用完午膳。下午無事姜懷遠打算回房間休息一會,幽王則還與梁殊有事商議。王舒珩環顧幽王府,眼中情緒深不可測。
幽王客氣道:「沅陽王頭一次來幽王府,不若本王找人帶你到處逛逛。不說假山魚池,幽王府的跑馬場還值得一觀。」
王舒珩正有此意,謝過:「請帶路。」
幽王面色一喜,便讓身旁一個小廝帶王舒珩到處逛逛,等他與梁殊議完事再來見面,而姜懷遠則犯困回臥房。
小廝帶王舒珩走過一處處樓台亭榭,他邊走邊介紹,行至一座小院時發現對方腳步停了下來。
「殿下,這是姜二姑娘的院子。姜老爺說二姑娘喜靜,王爺便把安置在此處。」
王舒珩眉眼淡淡,他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行至一處水榭忽然道:「本王有些渴了,你去取些茶來,要熱的。」
這話小廝不疑有他,想到沅陽王是王府貴客趕緊去了。
小廝一走,王舒珩便大搖大擺地進了那座姜鶯居住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