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打仗之中,虞洛一個女兒身畢竟不方便。
呼延霸絲毫不敢怠慢虞洛,這件事情還未曾告知厲驍,他擔心厲驍知道了將自己剝一層皮。
因此,呼延霸讓人給虞洛收拾出乾淨的帳篷,派來了一些侍衛守在外面。
虞洛倒也沒有那麼嬌氣。
呼延霸道:「現在軍務緊急,恐怕不能把虞大小姐送去我們殿下那裡。」
虞洛搖了搖頭:「無妨,這件事情是朝廷的主意,沒有人能提前料想到。呼延將軍,你把這些人調走吧,身在軍中,不能單獨為我開這個慣例。」
呼延霸猶豫了一下:「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虞洛斬釘截鐵的道,「再給我和丫鬟弄幾身男裝,我們以女兒身留在這裡,會引來不必要的猜測。」
呼延霸看了虞洛一眼。
他原本想著虞家大小姐外表仙氣飄飄,平日裡被虞家的人嬌慣得很嚴重,肯定吃不了苦頭,不如找個地方先安置起來。
現在看來,這位虞大小姐並非如此。
對方比呼延霸想像之中更加通情達理。
呼延霸道:「屬下自然遵從大小姐的命令,給您尋來一身男裝。可是,外面這些守衛您的將士不能減少。屬下殺了朝廷不少使臣,朝廷肯定會惱羞成怒報復,這兩天肯定會有一戰。」
虞洛猶豫了一下,終究是點了點頭。
呼延霸很快把人派來給虞洛和丫鬟們送來男裝,虞洛換上衣物,梳起頭髮扮成少年郎之後,紫茗和碧桐看得移不開眼睛。
碧桐看了好一會兒,才痴痴的道:「想不到大小姐穿上男子的裝束,居然這麼風度翩翩,渾身都是矜貴優雅的氣度。」
虞洛只淺淺一笑,片刻後提醒她們:「這裡不是虞府,既然是軍中,軍規嚴明,你們不要隨便跑動。不然的話,擾亂軍心引起騷亂可是大罪。」
紫茗見虞洛說得認真,便迅速點了點頭:「是,小姐,我們都聽你的。」
虞洛聽到她的答覆,這才放心了許多。
不過,呼延霸預料的結果果然沒有錯。
太子得知自己派去的人被殺,他怒不可遏,連夜派了將士偷襲呼延霸的軍營。
饒是呼延霸有所準備,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太子派來的人馬在深夜用火攻,且在箭頭上淬染了劇毒,一夜之間呼延霸的手下死傷大半,就連軍醫也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一箭射中了心臟。
呼延霸狼狽不已,只能帶領著將士在一處安靜的地方療傷上藥。
饒是如此,他不忘把虞洛安排進營帳之中:「虞小姐,你先好好休息。不要害怕,這次不會被朝廷再偷襲了。」
虞洛看了一眼外面。
不少燒傷的士兵都倒在地上,身上的傷口流著潰膿,即便沒有燒傷,一些士兵中了流箭,箭頭上的毒讓他們不能動彈。
在沒有軍醫的情況下,這些受傷的將士最終會被放棄,充滿痛苦的死在這裡,不能跟著大部隊行軍。
虞洛之前給厲驍拿過藥療傷,她對此有些許的經驗,加上腦海里記著一些毒藥的解藥,沉思片刻之後,虞洛道:「我稍微懂一些醫理,呼延將軍,你讓人把隨軍攜帶的藥物拿來,我給這些人醫治。」
呼延霸猶豫了起來。
他是外族人,從小所受的教育並非儒家禮法。
但這些年與秦王府來往,呼延霸深深知曉這些中原人有多麼在意這些。
呼延霸拒絕道:「您是侯府的大小姐,怎麼能給這些普通的士兵療傷?」
虞洛語氣淺淡:「輕傷和死去的暫且不提,這裡受重傷的約摸幾百人,難道將軍能眼睜睜的看著陪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死去?」
呼延霸道:「這對您的名聲——」
「名聲和這麼多人的性命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虞洛道,「況且,如果有人因為我救死扶傷就嘲笑我,那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往來。」
呼延霸終於放心了:「好,那就請大小姐幫一幫這些人。」
虞洛從隨軍的藥材里找到一些可以解毒的藥草,趕緊吩咐人煮了分發下去。
至於傷口,在虞洛看來污染過的傷口必須消毒處理乾淨。
書中畢竟是古代,沒有消毒的概念,虞洛便命令士兵支起大鍋把包紮的布料煮透曬乾,清理乾淨傷口之後,再用這些布料包紮。
之前有不少因為發炎高燒去世的士兵,在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居然沒有一個人因為傷口潰爛而死亡。
在呼延霸看來,這無疑是一個奇蹟:「虞大小姐真是大家閨秀,連這樣的情況都能處理。」
虞洛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沒太大的問題,按時吃藥,好好照料就能恢復。身上受傷之後,一定要把傷口弄乾淨,不要隨便用骯髒的東西包紮。」
呼延霸點頭:「是,大小姐所說的這些,我們都記住了。」
原本呼延霸和水心一樣,知道虞大小姐之前打罵虐待他們殿下,認為後來殿下態度轉變,是因為虞大小姐容色絕雙,現在想來,他們殿下豈是這麼膚淺的人。
呼延霸清楚,皇帝手中的軍馬壓根沒有和他們一戰的能力,太子等人做事本就不光明正大,之後也只會幹一些偷襲的事情。
「您被送到這裡的消息,屬下已經告知了秦王殿下。」呼延霸道,「殿下現在還沒有回信。」
許多時日沒有見到厲驍,虞洛亦不知對方情況如何。
不過,作為本書活到最後的主角,無論遭遇到了什麼,厲驍總會逢凶化吉。
等呼延霸離開,碧桐幫虞洛更換身上的衣物:「呼延將軍對咱們大小姐從來都客客氣氣的,咱們在這裡的待遇,絲毫不遜色於京城,要是讓皇宮那群人知道,肯定鼻子都氣歪了。」
虞洛與呼延霸談話之時,因為擔心軍中機密流露出去,外人都不能隨便旁聽,碧桐和紫茗知曉的不多。
碧桐一邊拆開虞洛的頭髮一邊道:「呼延將軍將來肯定位極人臣,有這樣一個靠山,也不用擔心順寧侯府的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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