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積雪,雪光映照下,外面亮得很。
最終,阿飛跟著林仙兒走了。
小酒館裡只剩下沈七一人。
「既然來了,為何不出來一見?」
沈七坐在凳子上,悠然地倒上一壺酒。
「相見爭如不見!」
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小酒館裡,長發飄飛,一襲紅衣,即使是冬日,他的手中依舊握著一柄摺扇。
「他可是你親外甥啊!」
沈七笑了笑。
「他還是你親哥哥!」
王憐花坐在沈七的對面,英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再者說了,我那妹子被幽靈宮主養歪了,連帶著這個外甥也歪了。」
「既然他沉迷其中,自己若是不願出來。」
「哪怕我再怎麼去拉他,他也只會把我當做仇人。」
說到這裡,他伸手敲了一下沈七的腦袋,笑罵一聲:
「你這小猴子,做錯了事情,偷偷跑出來。」
「讓你娘整天替你擔驚受怕!」
他說話間,伸手奪過沈七手中的酒水。
隨即神色一變:
「寒鴉散!」
雖然這寒鴉散無色無味,常人無法聞得出。
但他可是用毒的老祖宗,什麼五毒童子,什麼妙花郎君,給他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
就在這時,小酒館的大門破碎,一個人影自門外爬了進來。
他看來就像是個肉球似的,腹大如鼓,全身都擠著肥肉,全身都沾染著泥垢,頭髮和鬍子更亂得一塌糊塗。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臭味,仿佛幾十年,幾百年沒洗過澡了。
他是連滾帶爬進來的。
只因——
他的兩條腿都斷了。
那人雙手一按,已經來到沈七的面前,仰天大笑一聲: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想不到這件寶貝竟然落到我的手中了。」
隨即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王憐花,雙眸之中露出驚駭之色:
「是你——」
「不,不是你!」
「怎麼可能是你——」
他語無倫次,胡言亂語。
王憐花臉色不是很好,看著身中寒鴉散的沈七,他的手掌輕輕一拍,直接拍在這怪人的腦門上。
瞬間——
怪人的腦袋如同西瓜一般,四分五裂開來。
鮮紅的汁液灑落一地。
「嗯?」
王憐花驚疑一聲,看向沈七所在的位置。
原本坐在那裡的沈七,早已經失去了蹤影。
「這小猴子!」
「虧我還擔心他!」
王憐花輕輕一笑,隨即身形一動在,整個人消失在小酒館內。
天氣幽暗,蒼穹低垂,又在下雪。
沈七在逃。
他不想跟王憐花回去。
也不能回去。
「你逃不掉的!」
「這一次你不跟我回去,下一次就是你爹親自來抓你回去了。」
王憐花負手立在道旁,片雪不沾身。
「對他來講,我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
「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沈七眼眸低垂,失去了以往的笑容。
「還不是你那次做得太過了。」
「你明知道小羽是個小孩子,根本什麼都不懂,你還對他下手!」
王憐花嘆了一口氣。
他和熊貓兒從小看著沈七長大,自然知道沈七繼承了沈浪的天資,兩人都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一次沈浪外出,帶回了一個小孩。
這個小孩乃是天潢貴胄,乃是傳說之中夜帝後人。
喚作朱羽。
只是這朱羽生在富貴之家,陰謀詭計、權力爭鬥卻是信手拈來。
他故意偷偷對自己下毒,誣陷沈七。
沈七也不是好惹的人,既然你誣陷我,那我就真的給你下毒。
彈指紅顏老,白髮少年生。
朱羽中了沈七的毒,容貌直接蒼老了三十歲,連頭髮都開始發白。
沈浪與王憐花聯手才勉強壓制住其體內的毒素。
命雖保住了,但這模樣卻永遠變不回來了。
沈浪一怒之下,就要廢了沈七。
要不是朱七七護著沈七,沈七就要被沈浪當場打死。
後來,在熊貓兒的幫助下,沈七偷偷離開島嶼,來到中原。
「王大叔,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你回去跟我娘說,等我揚名江湖之後,就會歸島。」
「到時候,我把阿飛帶回去。」
「看看老鬼怎麼跟我娘解釋!」
沈七笑了笑。
「隨你吧!」
王憐花無奈一笑,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對著沈七說道:
「這是我從小酒館裡拿到的,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
「你雖然學了我的本領,但江湖險惡,暗箭難防。」
說話間,王憐花直接將一個包袱丟給沈七,正是失去蹤影的金絲軟甲。
「我曾在保定留下一本【憐花寶鑑】,如今又是多事之秋,你若是有機會,就將他拿回來,免得以後禍害江湖,成了我之過。」
「好!」
沈七微微頷首。
沈七看著王憐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朝著保定而去。
保定。
聚賢居。
沈七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慢慢飲酒。
突然,一陣緊密的鼓聲引起他的注意,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江湖烽火照天燒,武林好漢試比高。天下英雄誰第一,小李探花有飛刀!」
「小紅啊!你那一句唱錯了!」
身旁的白髮老者開口說道。
這兩人正是天機老人孫白髮與他的孫女孫小紅。
「唱錯了?」
「我哪一句唱錯了?」
孫小紅故作不解道。
「小李飛刀天下第一,這我也唱錯了?」
天機老人伸手掏了掏耳朵,擺手道:
「錯啦!」
「十幾年前,百曉生造兵器譜,小李飛刀排行第三啊!」
「爺爺,可我就是喜歡小李飛刀!」
孫小紅一拍手掌,笑道。
「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小李探花啊!」
天機老人調笑道。
「聽說他長得很帥!」
「帥哥都無情哦!」
天機老人微微搖頭。
「可是小李探花,他最多情了!」
孫小紅眉眼帶笑道。
「多情啊——」
天機老人微微搖頭,對著眾人說道:
「十年前,他為了自己結拜的義兄,居然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讓出去了。」
「你說,他多什麼情?」
「他多什麼情啊——」
孫小紅卻不以為然,道:
「這是小李探花他有情有義,可恨的是他那個義兄。」
「哦?」
天機老人露出驚疑之色。
「他那個義兄啊,明知道李尋歡跟林詩音是青梅竹馬,早已經定了情。」
「他卻大模大樣地搶了人家老婆。」
「還搶了人家的房子。」
「真是不要臉!」
孫小紅侃侃說道。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闖了進來,更是將一個圍觀的百姓擊飛。
他仰天大笑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