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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靈堂書法家——沈七

2024-09-13 13:07:38 作者: 一劍三十三
  「啊——」

  阿飛狂怒長嘯,整個人破瓦而入。

  正在練習書法的兩人頓時大驚,伊哭一雙比鬼還可怕的眼睛直瞪著阿飛。

  「原本還想完事之後再去找你,沒有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伊哭獰笑一聲。

  阿飛的目光之中爆射出刀一般銳利的光,他的手指已經握在了腰間的長劍上。

  「為什麼?」

  他的聲音如狼吼,似虎吟。

  連帶著他的臉都似火一般燃燒起來。

  他原本是一個極為冷靜的人,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憤怒過。

  手,因為他的憤怒而發抖。

  劍,因為他的狂怒而出鞘。

  砰——

  金鐵相交,火花四濺。

  劍已折斷。

  「就你這樣的武功,也妄想殺我?」

  「怪不得林仙兒不讓你爬上她的——」

  「床!」

  伊哭狂笑幾聲,手中青魔手更是連連出招。

  阿飛急忙招架,他手中的長劍只剩下四寸長,只能憑藉無敵寶鑑中的身法來躲避伊哭的攻擊。

  「哈哈哈——」

  「你覺想不到,在你心中冰清玉潔的林仙兒,常常陪不同的男人睡覺。」

  伊哭滿臉獰笑。

  「死!」

  看著伊哭因為發笑而變慢的動作,阿飛手中一道劍光閃過。

  伊哭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劍光,等他看到這道劍光的時候。

  劍——

  已經刺入他的咽喉之中。

  他的喉嚨嗬嗬作響,面上全是驚駭之色。

  他到死都不知道,這一劍是從什麼地方刺來。

  為何自己會死在這少年的劍下。

  阿飛的雙眸冷如寒冰,目光移向林仙兒。

  「小飛,我也是被逼的!」

  林仙兒長長的睫毛豐眼帘,懸掛著兩粒晶瑩的淚珠。

  她胸膛起伏,似在輕輕顫抖。

  「算我看錯了你,你趕快動手吧,能死在你手中,我就算死也甘心了。」

  林仙兒闔上眼帘,顫聲說道。

  風在呼嘯,燈火飄搖。

  昏黃的燭光映照著她蒼白絕美的面容,映照著她秋水長波般的眼眸。

  「真是我見尤憐啊——」

  沈七輕聲長嘆,從屋脊上輕身落下。

  阿飛原本猶豫的心突然一揪,他的目光看向沈七。

  他的手下意識地握住劍柄。

  目光瞥了一眼林仙兒,隨即垂下去看著腰間的劍。

  無情的劍,冷而鋒利。

  沈七亦是望向他,淡然一笑:

  「若是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替你出手!」

  劍柄冰冷,堅硬。

  阿飛的手卻在顫抖著。

  劍無情——

  但,人呢?

  人又怎麼能無情?

  嗤——

  血濺帷幔。

  血腥氣掩蓋了濃郁的魚腥味。

  阿飛倚著欄杆,微微喘息。

  隨即,他的眸子上抬,凝視著沈七,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容。

  沈七也在笑。

  「你去看看老混蛋吧!」

  沈七將一張海圖遞給阿飛,也算是讓他遠離中原,去散散心。

  「你不回去嗎?」

  阿飛疑惑地看著他。

  「也許——」

  「我這一生,再也回不去了。」

  沈七微微搖頭。

  夜,漆黑的夜。


  小樓上只有一盞燈還亮著。

  沈七抬眸看著那盞燈,輕聲走了上去。

  「你——」

  「你怎麼來了?」

  林詩音的美眸猛地一縮,隨即想到了什麼,雙頰緋紅。

  她一身白色的孝服,在昏黃的燈光下更添幾分風韻。

  女要俏,一身孝。

  古人誠不欺我也。

  沈七每走一步,林詩音就後退一步。

  直到林詩音退到靈桌之前,退無可退。

  沈七的手直接攬住她纖細的腰身,俯視著她發紅的面容:

  「我當然是來找林姑娘練習書法的。」

  「別——」

  林詩音面露驚恐之色,她的雙眸之中滿是祈求。

  「林姑娘也感受到了吧,自從下午與我練習書法之後,你體內自有一股內力誕生。」

  「這股內力可以抵上常人修煉三五載。」

  「而林姑娘你——」

  「卻是短短半日的功夫,就達到了。」

  「如今,龍嘯雲敗亡。」

  「興雲莊只剩下你們孤兒寡母,若是有外敵來犯,你們可守得住麼?」

  「林姑娘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的兒子龍小雲想想。」

  「你也不想他——」

  『這一生都活在恐懼之中吧!』

  林詩音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將這麼卑鄙無恥的事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但沈七說的理由讓她無法拒絕。

  如今她們孤兒寡母還能靠誰?

  靠李尋歡嗎?

  十年前,她就認清了這個人,為了自己的兄弟,完全不將自己當做一個人。

  輕易地就送出去。

  根本不問自己的意願。

  「你——」

  「你來吧!」

  林詩音霞飛雙頰,輕呢一聲。

  她緊閉雙眸,任君採擷。

  風吹燈搖,靈桌晃動。

  昆字訣,怎麼落筆都不對。

  彈指歲月,傾城頃刻堙滅。

  ......

  春寒料峭,積雪消融。

  長街的盡頭,巷堂之中。

  孫駝子已經離開,這家店鋪換了一個主人。

  沈七緩緩走入小店。

  自從與林詩音練習書法之後,他的境界每日都增長一分,距離先天僅一步之遙。

  看來練習書法已經不能提升他的境界。

  一進門,沈七就看到了李尋歡。

  他的容貌越發憔悴,還時不時彎腰咳嗽。

  看來他並未服下自己送的藥。

  或許對他來講,失去林詩音之後,他的生命之中再也沒有了光。

  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他的存在只是為了守護某些東西罷了。

  沈七剛坐下,就聽到兩道腳步聲從大門外傳了進來。

  腳步略重,不是尋常人。

  想來是江湖中人。

  抬眸看去,只見兩人都穿著杏黃色的長衫,前一人濃眉大眼,後一人鼻如鷹勾。

  兩人都留著短須。

  年歲約三十餘。

  「兩位可要喝點什麼?」

  老闆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首問道。

  「咱們什麼都不要,只要問你幾句話。」

  老闆沒有說話,又低下頭去撥弄算盤。

  「咱們買你的話,一句一錢銀子。」

  鷹鉤鼻忽然笑了起來。

  「好!」

  老闆抬首點頭,伸出一根手指。

  「這也算一句嗎?你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濃眉大眼的人笑著說道。

  「當然算!」

  老闆笑了笑,伸出第二根手指。

  「你在這裡住了多久?」

  「剛來不久!」

  老闆笑了笑。

  鷹鉤鼻眉頭微蹙,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悅。

  老闆察言觀色,頓時說道:

  「我雖然剛來不久,但這方地界上的事情知道也算多。」

  「那你可知對面的院子是誰家的?」

  「李家的。」

  「後來的主人呢?」

  「龍家的!」

  「你見過他?」

  「沒,他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

  「就冬末的時候。」

  「你怎麼這麼清楚?」

  「出殯那天,他們的廚子在我這裡買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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