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查清

2024-08-28 15:52:24 作者: 霜宸
  黎久薇逐一駁斥著:「奴兒軟弱可欺,沒有靠山,你們就想都推到她身上,可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她根本沒機會接近熬湯的灶台。」

  「倒是你,孫媽媽,借著幫奴婢看火略次將襻膊或是圍裙邊兒垂到湯鍋里,假裝是幹活時不小心耷拉進去的。被人瞧見你也可以說,日日都清洗,無甚大礙,大不了受幾句斥責。」

  「實際上卻是在襻膊和圍裙上浸了藥了,還不是一般的藥,都是幾倍甚至十幾倍藥量凝萃出來的藥汁子,有些濃得都像蠟油一樣了,刷在布匹上,就像做醋布一樣。」

  「正因如此,奴婢才會在帳冊上看到那麼多次訂購襻膊和圍裙的記錄。這帳冊……還是在主宅時就用著的,也不知道是單就余媽媽、孫媽媽有這種嗜好,還是連帶著主宅的後廚都有這毛病。」

  余王氏大驚,她沒有想到黎久薇居然發現了她的秘密,連這東西怎麼做的都弄清楚了。

  余王氏和曹郎中聯手之前試探過黎久薇許多次,硬是一點端倪都沒看出來。

  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會為了重回正院向她獻湯方,會為了袒護奴兒欺騙她,會為了不做曹郎中的徒弟公然頂撞,會為了給大公子治傷堅持己見……

  她覺得這樣的一個小丫頭是愛憎分明、直來直往的,黎久薇怎麼能在握住她這麼大把柄的情況下,不動聲色,繼續跟她虛與委蛇,此前沒有半點要以此要挾她的意思?

  她原以為黎久薇只是喜歡在她面前耍小聰明,沒想到能忍到現在。

  她不明白,黎久薇如何就不想想用這個把柄在容軒面前賣好,容軒身邊那麼多能耐人,能記住一個小丫頭多久,最多只能得到一時的獎賞。

  拿這個把柄要挾她,黎久薇能得到的更多。她不明白,黎久薇怎麼就選擇了這麼一條得到最少的路。

  好在余王氏之前就設想過萬一哪天事情敗露該如何應對,她立刻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冤枉,真是冤枉,老身在後廚幹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哪位主子說從老身這兒出去的飯菜不乾淨。之所以像裁縫鋪訂了許多襻膊和圍裙,就是為了能讓後廚之人維持潔淨,不缺替換的衣物。」

  「這些都不是貴重的東西,乾淨、輕便即可,用不了多少銀子。也想讓後廚的人穿上之後精神些,誰知道竟然被一個剛來的小丫頭這樣說。」

  「老身一家老小都是容家的家生子,代代忠心,竟然被污衊至此,老身不活了。大公子,讓老身去死吧,死了還能一了百了,保住家裡人的清譽。」

  余王氏坐在門板上哭了起來,邊哭還邊要往石階前爬,做出要血濺石階的架勢。

  余王氏被抬過來前就覺得事態不對,已經讓心腹將那些襻膊和圍裙偷偷地拿出去燒掉了。她過來已經有一會兒了,定是已經處理乾淨了。

  孫媽媽也哭道:「老奴毛手毛腳的,弄污了大公子的湯是不對。可老奴不是有心的,老奴就是胖,身子不靈便,才會不小心把襻膊的系帶耷拉到湯鍋里。」

  「老奴不是故意的,老奴願意發誓,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黎久薇不屑地笑笑,用她的經驗道:「這種話孫媽媽就別說了,你道行不夠,發這種誓,上天也聽不到。」

  「余媽媽也別倚老賣老了,你吃准了大公子心慈,顧惜你的性命,連這張老臉都不要了。你自己都說了一大家子人都在容家,你沒了臉,他們又能好到哪兒去?」

  「事情究竟如何不是你們幾句話說了算的,奴婢既然說的出事情的來龍去脈,怎麼會不知找人去看住那些贓物。」

  她轉身問身後的李成,「夕荷姐姐帶來的人和東西可放進來了?算算時辰,應該差不多了。」

  李成剛從外面回來,正招呼著人搬東西:「都來了,好些東西。這幾個老東西真是奇怪,個個兒嘴上都說想早些回到主宅去,偏偏弄了這麼多東西,像是想在這兒安營紮寨似的。」

  夕荷將搜出來的東西和人一一帶到前面,對容軒道:「大公子,幸好久薇妹妹早有準備,一早讓奴婢盯緊了庫房還有這位平日裡不怎麼跟余媽媽來往的嚴媽媽。」

  「余媽媽被抬來這裡之後不久,這位嚴媽媽就進了庫房,偷著將這些襻膊和圍裙從後窗扔出,接著她也從後窗跳了出去。」

  「奴婢只有一個人,晚了一步,趕到時她已經燒了三條襻膊、一條圍裙,她也被燒出來的藥煙燻得險些閉過氣去。」

  「嚴媽媽和其餘的東西都已帶到,還請大公子過目。」

  嚴媽媽被熏得這會兒還暈乎著呢,一看見余媽媽就劇烈地咳嗽起來:「余姐姐,你怎麼就不提前說一聲這東西燒起來味道這麼嗆,老奴這條老命都要被你送掉了。」

  「你是不是想讓老奴幫你處理了這些東西,再順便將老奴滅口,你可真是……」

  「老身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老身只是讓你清理庫房……」

  余媽媽狡辯著,襻膊浸藥的事兒她眼看著是推脫不掉了,不能再背一樁罪名。

  孫媽媽打從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腿就軟了,一聽嚴媽媽說的話更是後怕:「余媽媽,你……沒有說過這東西不能燒,你也沒有讓她去下過藥,你……」

  「大公子,老奴招,老奴什麼都招。余媽媽把這些東西借著裁縫鋪送來的衣物送進來,門口的護衛查驗這類東西,只看有沒有夾帶東西,沒有便會放過。」

  「她讓老奴借著給黎姑娘看火的功夫將襻膊或者圍裙垂到湯鍋里,若是被發現就說是不小心的。又讓嚴媽媽銷毀證據……她所有的事都是分開安排的,老身和嚴媽媽都只做各自的事,對方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容軒看看階下這三人:「那你可知她讓你下的是什麼藥,藥效如何?還有之前給李成下藥的也是你?」

  「老奴知道那種藥是叫奇蘭草果,黎姑娘提起後余媽媽就找人弄了來,藥效是什麼余媽媽沒說,老奴也不知道。」

  「沒想到她自己知道的也不清楚,就敢弄……老奴和嚴媽媽為她賣命,沒想到她壓根兒沒有把我們的命放在眼裡。」

  孫媽媽渾身發抖、聲淚俱下地控訴著,嚴媽媽也跪在一旁邊咳嗽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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