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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故夢重遊

2024-08-30 15:32:12 作者: 霜宸
  黎久薇一巴掌拍到自己臉上:「想什麼呢,真以為來這兒攢功德,就要當聖人了。狐不為己,天誅地滅,這種時候就該為自己多想一想。」

  黎久薇為了顯示自己堅定的決心,又是跺腳又是嘆氣的,反正她是被趙氏連累的,她一定要擺脫這個別人強加給她的罪籍!

  此時已是深秋,西綏在天禹的最北邊,天黑得早,剛用過晚飯,外面就已經黑透了。

  容軒本是想著等黎久薇回來之後再歇下,看看這天色,想著她多半是要歇在林場那邊了,交待了李成給她留門,就歇下了。

  這一夜特別的沉、特別的冷,窗外的風陰一陣陽一陣地呼嚎著,容軒根本睡不踏實,卻不知怎地就是醒不過來。

  他只覺得自己掉進了冰冷的水潭裡,鼻腔里時不時地湧入嗆人的涼意,走過一段漫長而昏暗的路,之後眼前一亮,就又到了那個夢境裡。

  他愣住了,因為打從見到黎久薇之後,他就再沒做過這個夢,他以為之後再也不會有了,沒想到還有後續?

  他不是大半個身子都埋到土裡了嗎?他記得土都到脖子了,氣都喘不上來了,難道他被人救了?

  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之前的夢大概發生在二十多年之後,在這一回的夢裡他顯然年輕了許多,跟現在比似乎沒差多少,只是略微年長一些。

  看起來應該是距眼下之後不足五年的某一日,夢裡的「他」走過主宅後院的遊廊,看到不遠處的亭子裡繼母孫氏身邊的周嬤嬤正在訓斥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跪在地上低著頭瑟瑟發抖,周嬤嬤手裡拿著戒尺,說幾句就朝著小丫頭的後背重重地打下去。

  一陣風吹過,吹起小丫頭臉上的亂發,他特意盯著看了一眼,隨後大驚,這小丫頭竟然是黎久薇。

  不,在夢裡,這時候她叫久娘,或者久姑娘,那因為挨打而鬆散了的婦人髻昭示著她的身份,此時她已經是夢裡的「他」的通房了。

  容軒下意識地就要衝過去阻止那落下來的戒尺,可是在夢裡他是動不了的,而那個「他」仿佛沒看見一樣,竟然在遊廊里跟府里一個管事兒說起話了。

  他只能靠自己,站在原地恨不得把耳朵豎起來才好聽清亭子裡的兩個人都說了什麼。

  只聽周嬤嬤不屑地道:「久姑娘,你家裡是脂粉買賣的,什麼時候學的醫術?就你那點兒粗淺功夫,也敢往二公子身上用,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二公子是誰?是老爺和夫人的嫡子,是孫大人的親外孫,他摔傷了,自然有曹郎中問診施藥,你算個什麼東西,敢給二公子扎針。」

  「萬一紮出個好歹來,你拿什麼賠?用你的命還是你們黎家那一窩子的賤命賠?」

  周嬤嬤說著又抽了久娘好幾戒尺,久娘倔強地咬著牙,嘴唇上都咬出了血,卻還是忍著疼一聲不吭。

  等周嬤嬤打完了,久娘才抬起頭道:「奴婢的醫術是跟元都的郎中學的,師父說若是遇上跌打損傷夠用了,沒有濫用醫術。」

  「二公子之前摔壞了腿,現在說是好了,一走路卻還是拐的,曹郎中給看了幾次了,都只說要慢慢調養著。可二公子才多大,讓這麼大個孩子成日裡不跑不跳地在屋裡待著,他不願意啊。」

  「你們都聽曹郎中的,都不理他,他就鬧。鬧到大少夫人這兒,夫人忙著打理家事,又讓奴婢陪著他。奴婢也是看他難受,才給他試一試。」

  「一共用了五次針,二公子那隻腳現在已經能著地了,他自己都說是奴婢治好了她,偏偏你們不認!」

  周嬤嬤一聽眉梢都吊起來了:「二公子能好,那是聽了曹郎中的話好好休養才好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還不知錯是麼?」

  「你這樣的人還能服侍大公子?難怪大公子眼裡根本沒有你這個人,不怕告訴你,老爺做主又買了幾個姑娘回來給大公子,你這樣的,用不了多久就連站的地兒都沒了。」

  周嬤嬤說著招呼了亭子外的一婢女過來,把戒尺扔到這人手裡,「接著打,打到她知道錯為止,之後也別回大公子那兒了,讓她住到下人房去,她這樣的不配服侍大公子!」

  容軒在旁邊看著,恨不得都要朝著周嬤嬤和那婢女吼出來了,可無論他如何做,夢裡的人都沒有反應,甚至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他焦急地看向另一個「他」,對著「他」叫嚷:「你在幹什麼?你是瞎了還是聾了?看不到麼?在那兒,那兒啊,久薇,不,久娘好歹是你的人,你怎能置之不理……」

  然而那個「他」跟管事兒的說完話,只是往亭子那邊望了一眼,就匆匆離去了。

  他心裡著急,這一急面前又是一陣疾風颳過,眼前的景致又變了。

  這一回是在城外山上的溫泉莊子裡,整個莊子被重新裝點過,顯得喜氣洋洋卻也不是成親的那種喜氣。

  因為目之所及的地方沒有貼喜字,也沒有掛紅,反倒時貼了許多的對子,園子裡正在做擺宴的準備,還放了好多的畫架,上面掛著各種名士字畫,應該是要開賞畫宴。

  從往來下人的嘴裡他得知是「他」通過了會試,過不了多久就要去元都參加殿試了!

  容軒這回又愣住了,他一直專注打理家業和商隊,雖然從未放棄過讀書和舉業,可心裡不免做了些準備。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在別處投入太多,自然在舉業上就不太可能如旁人一樣了。

  他曾經想過,將來自己也許就是在鄉試上拿個名次,當個舉人老爺,在西綏不被人小瞧了去也就到頭了。

  沒想到,他居然中了貢士,成了一名貢生……這個結果實在太令他意外了。

  他覺得如果真有這一天,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將自己手裡的家業交託出去,然後專心舉業,走入仕途。

  這麼多年了,表面上他是光鮮的容家大公子,其實當中的心酸不易只有他自己清楚。

  士農工商,容家是官身,如今活著的主支族人里,卻只有伯父容元文一個是官身。

  尤其他要打理家業,要帶著商隊走商路,世人都道他有好好的陽關道不走,偏偏要自甘淪落成商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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