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放手一搏
2024-09-04 16:57:39
作者: 霜宸
「我說的手段?」黎久薇都快忘了她說過什麼了。
容軒道:「給他們的家人送銀子,沒說是我讓人送的,也沒說不是我送的。我讓李成找了些江湖上的朋友,趁著夜色,把銀子扔到了他們的院子裡。」
「尤其是對那個指正了老曹頭的,特意讓送銀子的人露了行跡,讓他的鄰里也瞧見了,讓他們以為這些銀錢來路不正。」
這樣之後他們揭穿這背叛之人,這些銀子便成了背後收買之人給出的好處。
黎久薇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容軒,忍不住道:「你竟然真用了這一招?這些人長年在外,也沒個置辦產業的機會,收了好處多數是給家人的。」
「前頭收了一大筆好處,非年非節又沒有額外的分潤,家裡人心裡不會一點兒疑影都沒有,陡然間又來了一筆,不想做賊心虛都難。」
「他們一旦心虛,就會慌了手腳,肯定會想法子打探消息,說不定還會去找聯繫過他們的人。」
容軒點頭,多虧了她幫他打開心結,如今這局勢,早已不是死守君子之道的時候了:
「我讓李成他們盯著他們的家人,看看誰會再跳出來。他們的家裡被人『拜訪』過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我父親那邊恐怕就會懷疑究竟是我動了手腳,還是那些人背後還有人。」
「若是這幾日錢叔再找你,你怎麼說可得想好了,不要被他詐出來了。」
黎久薇略微想了想道:「大公子在外面做什麼,我一個女子,盼君歸都夠我忙的了,我怎麼知道?不過……開張之後我請了李小哥喝酒,言談之間似乎說大公子如今自顧不暇,傷情加重,尤其是在官府的人來問過話之後,整個人都宛如驚弓之鳥。」
「因此只讓他們守好別院,不讓歹人趁機進去下手,根本就不敢派人手出去……這樣說對麼?」
因為她的話,容軒心裡的弦鬆了一些:「你這樣子太適合在容家過日子了,就這麼說,我這邊會繼續讓人追查失銀的下落。火油桶能漂在暗河上運出去,金銀和細軟沉,不可能直接放在河水上送出去。」
「要運出去就算沒有船隻,也得有竹筏之類的東西以供運載,容家北邊兒並沒有現成的這類東西,現造或是從漁民手裡借,總會留下痕跡。」
西綏有湖有河的地方不多,漁民也非常的少,那些挖池子養魚的叫漁農不叫漁民,他們也用不上船和竹筏。
廣鑫莊暗河從前運送財物的竹筏都是一年一換,冬日裡廢棄,春夏之際重新製作,如今已經沒有能用的竹筏了,要用就只能去租借或現做。
這的確又是一條線索,黎久薇想想現在的天氣:「還沒到臘月,河水上還只是有些浮冰,要真實從暗河出去的,的確需要竹筏,或是小船。」
「西綏冬日極干,竹筏和小船都容易乾裂,與其年年刷桐油維護,倒比如重新做。可是……就算是現做的,也是要桐油的,這火油和桐油都得找特定的商賈,是不是也可以查一查?」
容軒一愣,這一點他倒真是沒想到:「久薇,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饒是心裡不捨得,想了想,他還是忍痛道,「今日來問詢的人搜檢了別院,南北商隊但凡回來的暫時也都不能起行,要待事情查清楚之後才能恢復。」
「別院如今太過敏感,近些日子你先不要回來了,有事就讓李成和夕荷送信。錢叔一定會再去找你,還可能帶你去見我父親,你只管安撫他們。」
「印信和對牌……我先給你兩塊對牌,你只管交給他們,這兩處的掌柜也很機靈……他們看到對牌只有兩塊,必然要逼你拿出其他奇怪。你只做犯難,然後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再給他一塊錢莊的對牌。」
「你就說這是我的私庫,為了掩人耳目建在西偃,是你使了些手段從我這兒哄過來的,只為了給你自己的將來一個保障。」
黎久薇眼睛一亮,這錢莊一定不是什麼私庫,估麼著是最近容軒才讓人弄出來麻痹容元修的。
還有九城其中兩城的商鋪,正好是兩個「機靈」的掌柜,容元修想要接手這兩城中的容家產業一定不會那麼容易。
容軒這個容家大公子終於放下了包袱,放開手腳,準備不再做那個孝順的兒子了。
誰攤上這麼個爹,做個不孝子也挺好的,不,容軒這樣不叫不孝,是不再愚孝才對。
黎久薇自然知道事態嚴重,可她離開時身上卻帶著一股子興奮,終於不用再像從前那樣縮著了。
而且這次的事情如能解決,打開藥庫的功德就算沒有完全湊夠,也有了大半了,離她讓容軒重新站起來又近了一步……
黎久薇趕回盼君歸的時候,被夕荷挑選出來的跑堂小廝王六子已經跑到廣鑫莊去了。
這個王六子的生母也是容軒親生母親身邊服侍的人,當年據說是逃荒到的西綏的,到容家時就已經懷了身孕,而她的丈夫沒有挨過那場饑荒,因此王六子是個遺腹子。
容軒的生母容大夫人去上香時遇到了懷著五個月身孕的王六子的娘,就把她放到莊子裡養胎,待到王六子滿了周歲,才讓王六子的娘到身邊服侍。
這個王六子生性跳脫,從小就不大像個正經孩子,從小時候掏鳥窩、放貓抓魚,到大了各種斗馬弄羊。
原本容大夫人故去時王六子還小,他的生母也已經故去,生前也並不是容大夫人身邊緊要的人,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被後來嫁進來的孫氏針對的。
只要他安分守己,再勤快一點,不愁不能在府里或是容家的鋪子、商隊裡謀個職位。
誰知這小子偏偏生了一副反骨,說自己太胖,遇見歹人跑不快,不能拖累商隊,又嫌學算帳費眼睛,不肯到鋪子裡做學徒,硬生生地把自己折騰到了莊子裡放馬牧羊。
他特別喜歡逗著那些馬兒打架,喜歡引著那些羊你頂我我頂你,他就在旁邊的樹上躺著看,笑得哈哈的。
但是這人有個好處,就是特別的機靈,尤其會跟那些愛使壞的大老粗打交道,能跟他們把酒言歡,幾盞黃湯下肚之後就能稱兄道弟,他有啥提議,對方都得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