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他們肆無忌憚了
2024-09-04 17:00:02
作者: 霜宸
西偃的暗中交易主要是和慶嵐國進行的,他們開採鐵礦、製作武器,利用當地流放之人和艱苦熬日子的百姓製作廉價卻結實的用具,賣給慶嵐國的各股勢力。
容軒完全可以利用商隊,私下帶貨物回來,不入西綏,直接交給西偃的人,供西偃當地的貴族享用,或是乾脆私販到慶嵐國謀取暴利。
西偃人不會輕易跟外人做生意,卻不妨礙他們跟容軒這樣的各取所需,所謂的短時間內取得的高額獲利很可能就是這麼來的。
容元修和錢管家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古怪的神情,這當中混合著意外、憤怒、難堪、後怕與貪婪。
錢管家看向容元修,用眼神徵求對方的意見,容元修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讓他稍安勿躁。
容元修長長地嗯了一聲:「他將玉牌憑證交給你,是讓你想法子替他提銀子出來?你一個女子,又沒有行過商,西綏那等荒蠻悍勇之地,你一個女子如何能辦到?」
「大公子不是讓奴婢自己去,他……給了奴婢一萬兩銀子的銀票,讓奴婢收買陸家商隊的管事兒,請他給西偃的票號掌管帶個話兒,再將他存在那裡的私財的一半換成銀票帶回來,之後再予重謝。」黎久薇眼皮動了動。
銀票有兩種,一種是市面上可以直接使用的,還有一種只在票號與票號之間流通,需要記名人憑印信在當地的票號再兌換一次,換成市面上流通的那種才可以使用。
因此即便要托陸家商隊管事兒帶回的銀票上的數額足以讓任何人心動,沒有容軒的印鑑對付,他根本就動不了。
何況陸家的嫡子陸遠山剛剛才迎娶了州牧陳大人的千金陳秀媛,陸、陳二人又與容軒交好,容軒就算失去了槐山房的支持,背後也還有容元文。
陸家的管事兒與其貪了這麼大一筆資財,有命拿沒命享,倒不如老老實實收了這一萬兩之後再拿一大筆賞銀。
容元修和錢管家現在心裡都不由得想到了一件事,陳秀媛原本是要跟容軒定親的,那時跟容家連個正式的交代都沒有就跟陸遠山定下了親事。
按理說容軒在見到陸遠山時應該是憤怒的,即便喜怒不形於色,也不該跟陸遠山交好,更不會讓陸遠山管著的陸家商隊在盼君歸做生意。
可是,容軒那次回主宅為那些苦主出頭的時候頭一次見到陸遠山,就與他冰釋前嫌、相談甚歡……這既不合理也不合情。
但要是說容軒如此大度,是為了之後給陸家合作,甚至從那時起就在籌謀著請陸家幫他辦成這麼一件大事就說的通了。
容元修壓抑著那種怪異的感覺,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繼續問道:「是西偃的哪家票號,他可說了?」
黎久薇說了一個地方:「票號的主人姓林,據說是西偃當地的一個大族,十分有名,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作為憑證的玉牌非常精緻,一看便知出自名家巧匠之手,說清楚了地方,到了當地拿著玉牌就不難找到。
容元修頷首:「黎姑娘是識商事之人,想必心裡也清楚真有這麼大一筆資財存在的話,當中定然牽扯到許多不能對人明言、有違律例之事。這樣的事傳揚出去,對容家不利,對黎姑娘你自己也不利。」
「軒兒要真做下這等事,實乃容家之恥,別說是槐山房,就是我遠在元都的兄長也要被他連累。黎姑娘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會發生什麼。」
「你也是容家的人,覆巢之下無完卵,容家要是因為軒兒落了罪,你也逃不了。尤其你是軒兒身邊的人,一旦事發,容家其他人還可以說事先並不知情,軒兒這玉牌是交給你的,你本身又是流放之人,會有什麼下場你應該清楚。」
容軒一旦因為這樣的事落罪,容元文再心疼這個侄子,為了容家,也不會再保著他。
到時候他身邊的人全都得跟著落罪,她跟李成那些人都一樣,才不管你是什麼時候來的,跟在他身邊多久了,具體知道多少。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不會說出去。」黎久薇聲音顫抖著道。
「陸家商隊那邊怎麼說,可清楚了?」
「奴婢會托陸家管事幫盼君歸從西偃帶些土產,別的什麼都不會說。老爺若是沒別的吩咐,奴婢這就回去安排。」
容元修應了,特意讓錢管家安排人送她出去,周嬤嬤躲在假山後望著她出來的方向,想要問問她裡面的情形,根本無法接近她。
待黎久薇離開,錢管家還陷在一種不可思議的迷茫當中:「沒想到大公子竟然暗中做這種事,老爺當年是逼不得已,他卻是主動這麼做的。」
「難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這樣算起來,老爺做這些安排,也不算委屈了大公子。即便沒有老爺,他將來也不會有好下場。」
「倒是老爺這樣安排了,大公子的下場不會比他自己應有的壞多少,還能為了槐山房和容家犧牲,還能保住二公子的前程。」
容元修露出冷笑,他本就做了決定,只是還顧及著面子,從前也畢竟還有著些父子之情,想著他如此對自己的長子設局,多少有些不應該。
可是剛剛知道的這一切,讓他徹底放下了心裡最後的那點愧疚。
這個局他謀算了很久,容軒未接掌家業之前,他便想過讓容軒承擔起壓在整個槐山房頭上的那件大事,只是即便把事情推到了身為普通世家子弟的容軒身上,也不會有人相信他真的是活著的那個幕後主使。
當他為了私下給自己攢家私賄賂通判大人被發現,容元文大怒,聯合族老發動族議,奪回了他的掌家之權並交給容軒的時候,他先是暴怒,那時的他真恨不得親手掐死容軒這個逆子。
這個逆子才多大,不過弱冠之年,就敢搶他老子的位子。就算他是被人推上去,他也應該拒絕,甚至抵死不從,將位子還給他這個做父親的才是!
可是沒過多久他就冷靜了下來,讓容軒在這個位子上坐上十幾年又如何?
容軒只有掌握著整個容家的產業,別人才會相信新朝之後那些東西都交到了他手上,他也有能力掌握和經營那一切,是那件事背後的新主使。
失去十幾年掌握家業的權利而已,等到將來不要說容家的家業就是整個容家都會回到他手上,等容元文致仕,他會成為真正的容家之主。
沒了容軒又如何,他還有一個嫡子容青,而且論出身、論血脈,容青都更配當他的兒子,也更加可能擁有遠大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