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朝宗的婚事,黎百川本想給他找一個五品官家裡二嫁的庶女,可是人家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黎久薇根本不理會黎家這些個人,人家家裡就先算了。
倒是顧氏和黎朝宗母子共同拿了主意,給黎朝宗娶了馮氏娘家的一個侄女,那姑娘樣貌不挑,倒也清秀,關鍵是手腳麻利、會做小買賣,他們兩個就把日子過了起來。
黎百川受不了顧氏私下做主定下了黎朝宗的婚事,又以為能納一兩個更年輕的妾室,就把顧氏給休了。
顧氏如今徹底成了馮氏鋪子裡的掌柜娘子,顧氏家裡跟李氏不一樣,家人對她還是不錯的,她跟娘家聯繫上了,平日裡也相互有個照應。
黎梓如想要照顧李氏,留在了西綏,黎久薇沒讓她攙和自家生意,但出銀子給她開了一家布莊,專門做被服和繡鞋、馬靴生意。
她跟李氏半個月就能見一面,李氏如今三十幾歲,跟喬白水感情和美,並且她又懷孕了,給喬白水添了一對兒龍鳳胎。
李氏如今也是良籍了,黎梓如生意做的不錯,一家子一合計,索性都搬到了通元城過日子。
之後陳秀媛牽線,黎梓如嫁給了州府軍的一位小將,對方只比黎梓如大了五歲,家裡是軍戶,二人成婚之後很快就把日子過了起來。
這裡面最讓人唏噓的是容昔和黎梓卿,容昔被當做秀女選進去,滿心歡喜地以為即便做不成妃子也能給指個好人家。
何況容元修的名聲是在西綏壞了,在元都這邊聽說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對待容家人看的還是容元文的面子。
容昔進了宮之後,跟她一起住的秀女聽說她是戶部尚書容元文的侄女,都對她很是客氣。
可是最終選下來的結果就像一悶棍打在了容昔頭上,她沒有被選上,也沒有被放出宮婚嫁,而是被留在宮裡做了宮女。
要是被分到哪個娘娘宮裡倒也罷了,就算是去尚衣局、尚膳局這樣的地方也行,至少有個露臉的機會,就算之後沒有入後宮的妃子,這些地方也能過得不錯。
誰知道容昔居然被留在了宮裡的仙壽觀,這是宮裡的一處道觀,主要管宮裡的一些燒埋事宜,就是管死人東西的地方。
宮中祭拜大部分時候都是出宮去皇陵或是宗廟,這仙壽觀平時常來的只有一些太妃和不受寵的妃子。
受寵的娘娘們要是有需要祭掃、禱祝的也願意派心腹出宮去,到元都城外的天雲寺上香、捐香火錢,這仙壽觀麼,他們最多只讓身邊的小宮女來送些抄好的經文什麼的燒掉。
也就是說這仙壽觀是個絕對清淨的地方,裡面大大小小的宮女一共只有五個,平時穿得跟道姑似的,容昔覺得她不是來當宮女的,她是來出家的。
孫氏知道之後也曾試圖通過容元文走走關係,可是這事兒容元文也愛莫能助。
因為容昔被分到仙壽觀是因為她的命格,這是欽天監定下來的,他要是去幫容昔求情,就是冒犯天家。
畢竟這名義上是被選去替皇家侍奉仙長的,容昔一個臣女能說自己不願意麼?
孫氏徹底死了心,只能等容昔年滿二十五歲獲准出宮之後再做打算,她先帶著容青回了西綏。
如今容元修不在了,孫氏可以安心在主宅守寡,容青也正是讀書的年紀,正好閉門讀書。
容昔日子清苦,前途也算是沒了,好歹還能平平安安地度日,將來出宮回西綏度日,只要不像從前那般左右挑撥,想必也能找個殷富之家。
黎梓卿的日子過得卻恰恰相反,黎家人回到元都之後,頭一件事就是張羅黎梓卿的婚事。
黎梓卿當初在西綏的時候跟村里恢復了良籍的書生申錦盛有過一段情,這個申錦盛無父無母,被赦免以後也就沒有回到原籍,要不然也不會跟黎梓卿這個罪籍女子在一起。
這書生為了黎梓卿耽誤了讀書和科考,還發誓非黎梓卿不娶,即便黎梓卿不被赦免,他身為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不能娶她為妻,也可以收房納妾,但永遠不娶正妻。
可是黎梓卿一被赦免,她就把申錦盛給甩了,說他們之間並沒有三媒六證,只是從前她在私塾做工才跟他有些接觸,沒想到被他誤會了。
還說申錦盛知道她的妹妹是黎司制黎久薇之後就一直在糾纏她,表現出來的深情不過是糾纏她的手段罷了。
她是要跟家人回元都去的,怎麼可能跟申錦盛在一起?
對這種說辭,村里人是不信的,可申錦盛到底不可能把黎梓卿強留在西綏,只能無奈放手。
經過這件事,申錦盛有了些看破紅塵的意思,不再參與科考,而是去了通元城拜了曹郎中為師,邊學醫術,邊幫曹郎中和成府衙門整理醫書。
多年之後,申錦盛名聲遠播,他未能成為名醫,卻成為了醫典大家,也就是醫學理論家,當然這是後話。
黎梓卿隨黎家人回到元都後,婚事也被提上日程,這種事馮氏身為繼母,在黎百川和顧氏都在的情況下,不好直接做主。
馮氏只能提了幾個人選,同樣的黎百川和顧氏也能提自己的人選。
顧氏倒還好,手上沒人,就交給馮氏和黎百川做主,她最多只給黎梓卿提一些建議。
顧氏心裡太清楚了,她這個女兒從來都不是她能做主的,她這個主要是給做壞了,黎梓卿一定會恨她一輩子。
既然黎梓卿主意這麼大,就讓她自己拿主意。
其實黎梓卿從前也看不上黎百川這個爹,可是現在全家包括黎朝宗在內都勸她踏實過日子,勉強高嫁只能自討苦吃。
當時就連黎朝宗都說了:「咱們家現在在元都就是個小生意人,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咱們跟黎司制的關係,可是她現在也沒有明著幫過我們,最多就是給母親的生意上提供一些便利。」
「你要想是拿這些去攀附高門,就這麼點兒東西,能被攀上的一定不是什麼好的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