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組織部的大樓後，張明學趕忙掏出兜里的諾基亞，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你脖子上的那個子彈殼還在嗎？」
正在家裡餵豬的楊秋燕，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在啊，怎麼了？」
這個子彈殼伴隨她半輩子了，且她從來都沒有摘下過。
只因，養父養母告訴過她，這個子彈殼可能跟她的親生父母有關。
「你在家裡等我，我這就趕回來，千萬不要把子彈殼弄丟了。」張明學攔下一輛計程車後，急吼吼的說道：「比較大的城市，鐵嶺，快！」
師傅一聽，不愧是大城市鐵嶺出來的人啊，這麼老遠他都捨得打表啊！
...
計程車還沒駛出盛京城呢，張明學就接到了女朋友白千雪的電話。
「你為什麼要得罪領導！你知不知道東風鎮是個什麼樣的鬼地方！」
白千雪的嘶吼聲，從手機的聽筒里傳了出來。
早有防備的張明學，把手機舉得遠遠的，「老子願意。」
此話一出，白千雪瞬間炸毛：「張明學！你就是個大傻逼！我要跟你分手！」
張明學責怪道：「分手就分手，你喊那麼大聲幹嘛啊，你知不知道你的叫喊聲，把正在開的師傅嚇一激靈。」
聽到這裡，正在開車的師傅，抽空回敬張明學一個感激的眼神兒。
張明學頷首一笑：「不好意思哈，影響您開車了。」
師傅扶穩方向盤，大城市的人，素質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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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的張明學，登上手機QQ，全神貫注的瀏覽起校友群里的聊天記錄。
翻看了好幾百條的聊天記錄後，張明學這才找到一手消息的源頭。
不出張明學所料，從王通達開始針對自己的那一刻起，於洪偉就開始在校友群里文字直播了。
好傢夥，於洪偉這個「死八婆」，還挺有搞直播的潛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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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張明學終於抵達了家門口，「媽！媽！你在哪呢？」
楊秋燕推開房門，訓斥道：「小點聲，豬都睡了。」
張明學飛奔到母親的身前，眉飛色舞地說道：「媽！我知道你父母是誰了！你快去換身衣服，咱倆這就去京城認親！」
楊秋燕先是一愣，隨後激動到落淚：「真的嗎？你確定？」
重生歸來的張明學不僅能確定，他還能百分百的肯定：「媽，計程車就在院門口，你抓緊去換衣服，咱倆直接去機場。」
「不行，機票太貴了，你先替媽去看一下吧。」楊秋燕捨不得錢了，她覺得還是先讓兒子去確認一下比較好。
萬一再弄錯了，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那得養多少頭豬才能賺回來啊。
張明學犯難了，他知道以母親的性格，說什麼都不會跟他一起去。
於是乎，他親手摘掉母親脖子上的信物，信誓旦旦道：「媽，你在家等我，兒子保證把你的親人帶回來。」
「兒子，找不到也無所謂，媽還有你呢。」楊秋燕輕撫兒子的面頰，眼裡滿是溺愛與不舍。
張明學緊緊的抱住自己的母親，剛重生那會兒，他只想藉助母親的家人幫自己升官。
可這一會兒的張明學，一心只想讓母親和親人們團圓。
「去吧，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楊秋燕很想儘快知道結果，她盼望著這一刻許多年了。
「嗯。」張明學鬆開母親，直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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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一夜未睡的張明學，根據上一世的記憶，終於抵達了外公家門口。
「同志，麻煩您通知一下顧山，就說他女兒的後人找來啦。」張明學站在警戒線前，不敢擅越半步。
「稍等！」警衛轉身，向著值班室里走去。
頃刻過後，警衛返回，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有信物？」
張明學張開手掌，露出一枚暗黃色的彈殼，「我叫張明學，我有一枚子彈殼。」
警衛再次返回值班室，須臾過後，警衛再次返回，「麻煩你在這裡等會兒，首長會親自過來接你。」
張明學頷首一笑：「謝謝您。」揪著心，終於可以落地了。
警衛難得露個笑臉：「不客氣。」這孩子，應該就是首長一直在尋找的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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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一輛軍用吉普車急停在正門口。
車子還沒停穩，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車門。
「人呢？人呢？子彈殼在哪裡？」老者推開警衛員，直奔張明學而來。
張明學站在警戒線前，舉起了手中的子彈殼，「我母親叫楊秋燕，今年42歲。」
子彈殼剛一露面，老者的身子明顯一晃，「沒錯！是它！就是她！我女兒今年剛好42歲啊！」
「首長！」警衛員一把抱住年近80歲的顧山。
「外公！」張明學越過警戒線，直奔顧山跑去。
顧山依靠在警衛員的懷裡，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子彈殼。
頃刻過後，兩滴淚水奪眶而出，顧山顫抖著說道：「盼兒走丟那天...我還在...」
剩下話，顧山說不出口了，那是一段難以忘懷的歲月，不過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他打量起面前的張明學，柔聲細語道：「你娘呢，她為什麼沒來？」
張明學掏出兜里的手機，翻出母親的照片，拿給顧山看：「這就是我娘，她要在老家餵豬，暫時還沒辦法出來。」
顧山顫抖著接過手機，細看了許久許久，直到淚水徹底模糊了雙眼。
「立刻安排火車，我要去見女兒。」顧山掙扎著起身，再道：「所有人都得去！一個都不能少！」
「是！首長。」警衛員跑去打電話。
顧山拉住張明學的雙手，眼含淚花道：「爺爺讓你娘倆受苦了。」
話畢，顧山摟住張明學，哭得像個孩子。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唯一的女兒給弄丟了。
老伴臨死之前還在念叨：「大山啊，你一定要找到女兒啊，你要是找到女兒了，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我墳上說一聲啊。」
「大山啊，我還沒見到女兒啊，我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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