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輪迴庭和巧立名目
「鎮獄天王。」
地藏聖皇忍不住詢問：「你的意思，難不成是你要讓我們地府，與忘憂天王、宸靈天王一同合作行事，組建一個同盟，來對抗其他的天王。」
「不是對抗其他的天王。」
鎮獄解釋：「我說過了，神庭八部中的一眾天王，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主張給你們地府送黑鍋，要對地府展開制裁，好插手地府事務的，興趣最大的只有雷部的末法天王，以及他手下的雷霆諸聖，另外幾位天王，也各自都有不同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這些天王可以各個擊破。」
地藏聖皇鼻子輕哼似地微微呼出一口氣：「反過來，我們必須登上你這座戰車嘍？」
「你說的對，地藏聖皇。」
鎮獄繼續道：「我們不僅僅要合作，還要團結在一起，現在的神庭天界也好，人間界，還有你們地府，都不太平。」
「災孽之氣並沒有消失，這次災孽爆發，雖然主要是衝擊天界，但是反過來，你們地府和人間界，也是損失慘重，各處都有受災。」
「災孽之氣就是三界時空的劫數，是神庭之主也無從避免的劫數，要平息這場災厄，地府應當主動承擔一些責任，比方說，拿出大筆的功德，去平息劫數。」
地藏聖皇聽到這裡，精神一震，雙眼也眯了起來。
「原來，你鎮獄是知道功德之力可以抵消部分災孽之氣。」
這是個秘密。雖然世間並沒有什麼方便的手段，可以對抗災孽之氣，徹底消除這股劫數之氣，但是功德之力是可以進行抵消的。
佛家也說過，發菩提心，發大願力，可以敵過業力。
功德之力與災孽之氣碰撞之後，二者就會自相湮滅，點滴不存，災孽帶來的劫數、污染也可以解除。
神庭之主也是採取了這個做法，他設立功德體系，建立一個基於神庭規則的懲罰機制，賞善發惡，嘗試取代了業力因果的流轉，雖說這個目標還不完全，但是也搜集了大量的功德之力。
功德體系建立後，功德也就變成了三界時空最重要的硬通貨，它既是金錢，也是資源。
三界時空里，無論是高高在上的仙神，還是最底層的冥司陰神，都需要這個硬通貨。
——大功德金輪，就是專門用來吸收和運轉這些功德之力的無上法寶。
外人都以為此物是地藏聖皇以自身根基所鑄，還有九大地獄根本烙印為核心，鑄煉的一件寶物。
實際上是神庭之主親自打造的至寶，在神庭主導的三界之中，眾生魂魄是一種重要「資源」。
通過吸納投入地府中的眾生魂魄，榨取其剩餘價值，大功德金輪可以凝聚功德之力，吞吐地獄元氣。
功德體系，取代了天地間的因果流向的同時，也在穩定三界時空的平衡。
只是，用功德抵消災孽之氣，屬於是事倍功半的舉動，因為抵消一絲災孽之氣，可能要用上十倍的功德。
「要是沒有這個作用，那神庭之主想要用功德體系，來代替因果業力，豈不是在犯蠢。」
鎮獄天王語重心長地說：「我這也是為你們好，雖然有了這個同盟關係，我們拿到了話語權，但是沒有任何好處，其他人未必會服氣，地府可以用功德，去平息這場劫數，甚至，你地藏聖皇可以交出部分大功德金輪的控制權，以換取另外幾位天王的支持。」
「哈哈哈哈哈哈，」地藏聖皇大笑起來：「鎮獄，你這真的是打的好算盤，你讓我交出大功德金輪的控制權，還要造出大筆功德給你們幾個天王分潤，那我為什麼不去投靠末法天王。」
「因為末法天王根本不容你。」
鎮獄笑了起來：「你也清楚，末法想要掌控除了神庭天界的刑法，還打算連同地府的治殺伐罪，支配陰世的大權，也牢牢握在手心裡。」
他又繼續勸說：「另外，我和宸靈、忘憂不會奪你的權，也不會插手地府事務，這件事辦妥之後，地府九大地獄時空，始終能保證獨立。
日後，你和八大閻羅天子在地府權限上的事務，依舊保持不變，神庭天界不能隨意干涉，再說，我們讓你交出部分控制權限，還有拿功德去平息災孽之氣，那也不是交到我們手裡，這東西可以在天王議會上討論，是用來封其他人口的。」
「你說了這麼多。」
地藏聖皇冷笑：「結果吃虧的還是我們地府，神庭天界方面依舊是一毛不拔、一毫不取，半點壞處也沒有落到……可惜，最後一算帳，我們地府在這件事裡依然是大虧特虧。」
他過去不是沒有與神庭天王打過交道，知道這些傢伙生性吝嗇，凡是「拔一毛而利天下」的事，是堅決不會做的。任何損害這些天王巨頭利益的行為，卻不會被允許。
「話不能這麼說。」
鎮獄沉聲道：「這一點，我與宸靈、忘憂都討論過，覺得不能虧欠你們地府，地藏聖皇，你只要交出三分之一的大功德金輪權限，天王議會，以後就有你一席。」
「我們三位天王，會聯名要求在神庭天界搞個輪迴庭，地位與八部平齊，專注做神庭天界與地府的交接工作，太過依賴虛法界網絡也不好，這個輪迴庭就是個辦事處，專事特辦，在神庭天界和人間事務上，都有權限。」
「以後，地府的陰差可以自由出入天界，在輪迴庭與神庭八部直接對接，換言之，你們地府可以把勢力紮根到天界九重天上來，我這個提議，你看如何？」
這話說出來後，還不等地藏聖皇開口，周圍的一眾閻羅天子們就各自議論紛紛起來。
「在天界九重天設立一個『輪迴庭』，地位還和神庭八部平級，該不會只是掛個虛名、沒有實權的『空頭』衙門？」
「要是只是個『空頭』衙門，那確實沒有什麼意思，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不過輪迴庭要是能夠專事專辦，那好處倒也不少……」
「怎麼個說法？」
「輪迴庭是在神庭天界設置的，職權獨立，但是官面上的神職，是屬於神庭體系，然而地位堪稱超然獨立……以後，什麼人擔當什麼職位，都可以由我們地府自行安排，不管是從九重天界招募正神，還是徵調冥司陰神擔任輪迴庭要員，我們都可以隨意插手……」
幾個閻羅天子都互相討論起來，這件事毫無疑問是個肥差。
「鎮獄。」
地藏聖皇輕哼一聲，道：「我過去倒是沒有想到，你這麼能說會道，還能夠想出這樣一個辦法來。」
他的眼神也變得銳利。
「只是，你這種提議，其他天王真的會同意嗎？他們在這件事雖然不會損失利益，但也未必有什麼好處吧？」
「這個簡單。」
鎮獄哈哈一笑，底氣十足道：「地藏聖皇，你有沒有想過，這災孽之氣要徹底清除，要花多少年，十年，二十年，還是兩百年，三百年……或者七、八百年。」
「你什麼意思？」
地藏聖皇反問：「你是打算讓輪迴庭專門管理災孽之氣這件事？」
「要清除這些災孽之氣，也不知道要耗費多久時間。」
鎮獄微微一笑：「輪迴庭以後專管此事。畢竟你們有大功德金輪，以功德抵消這些災孽之氣還是有機會的，無非花銷極大，問題是這些功德又不是自己口袋裡的，花的再多，那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
他又補充一句：「這一點，本天王也懶得多說……我想在場諸位，都沒有興趣，給神庭之主繼續看守家業吧？」
鎮獄這話拋出來後，八大閻羅天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功德之力又不是自己家的東西，沒人會覺得花起來損失自己利益。
此時，地府的這八大統率，地位最高的閻羅們，也對鎮獄這番話非常認同。
「這件事說白了，就相當於你們地府守著大功德金輪這座寶山，什麼也不能做，長久以來，看守著這個大寶庫，卻受限於神庭之主的制衡，又不能隨便動用，只能眼巴巴這些功德，被虛法界網絡送到了天界，這豈不氣悶。」
鎮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他的口才實在是厲害，舌綻如蓮，幾句話說出來，就把在場許多人都說動了。
「我的這個提議，就是給你們一個機會，不至於『入寶山卻空手而歸』，輪迴庭以後專管處理災孽之氣一事，好處有多大，我也不用多說……」
這時的冥河簡直就是單靠一張嘴騙投資的創業大佬，或是成果全靠狂吹PPT的矽谷印度人。
他把自己的搞出個「輪迴庭」的計劃和設想，吹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絕無，仿佛不採用就是地府九大地獄最大的損失。
此時，要說地藏聖皇和八位閻羅天子沒有意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的本體就是大功德金輪，」地藏聖皇暗道：「不過對我來說，遲早要擺脫這個本體，此物於現在修成仙神的我而言，早就是個累贅，是個永恆的束縛。」
「那點控制權對我而言也沒是什麼大事，反而這次要是輪迴庭能夠建成，我雖說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控制權，但是得到了利用輪迴庭支配功德之力的好處。」
「除此以外，地藏聖皇還可以把地府勢力推動到天界時空里去，嘗試在天界根植力量，散布自己的影響力。天王議會的席位，倒是沒什麼好稀罕，我實力終究差了一些，那些天王也只是給我一個名頭，不過這件事聊勝於無，倒也不壞。」
打從三界體系建立以後，神庭之主每一步都算計重重，地藏聖皇的本體被封死在了地獄時空里，根本脫身不出去，他要動用本體力量極為費力，自身也被困在大功德金輪附近。
功德之力確實是由大功德金輪進行搜集、運轉和控制，只是，要怎麼花，從什麼渠道花出去，那不是地藏聖皇可以管理的。
說白了，你就是一個金庫，連銀行也算不上。
天工部的虛法界網絡與大功德金輪隨時對接，每一筆涉及到了功德運作的帳，都要經過天工部和虛法界網絡的監管，這就導致地府在功德體系上，受制於人。
輪迴庭的設立，就能夠跳過監管，自己掌控部分功德體系，錢可以隨便自己花，而且想花在哪裡，就能花在哪裡。
「這就叫巧立名目。」
鎮獄天王，不，季長離的身邊，賀平不淡不咸地開口：「反正這件事，總體來說對神庭八部沒什麼損失，對於地府是有利可圖，雖然日後難免有人會眼紅，但是現階段大家也不會多說什麼，而且輪迴庭專管災孽之氣，也方便給地府在這件事上的『失利』背一口鍋，這相當於『自罰一杯』，天王們知道後，面子上也掛的住。」
季長離對他的見解，深感佩服。他雖然口才不錯，也能做個說客，但如賀平這樣從細處著手，剖開各自的利益鏈條，搞這種巧立名目，重新分配的事，還是沒有賀平熟稔。
「好吧。」
地藏聖皇暗中與八位閻羅天子溝通，確認無誤後，便不慌不忙地開口道：「鎮獄天王，你的提議確實打動了我們地府，結盟之事，就依你所言。」
「慢著。」
鎮獄天王抬了抬手，出人意料的打斷了他的話。
「在我們結盟之前，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嗯？什麼事？」
地藏聖皇很是疑惑。
鎮獄天王突然大手一抓，猛地就把八位閻羅天子中的紅蓮淨世王擒下，一下子就把對方捏在掌心裡。
「給我死。」
他掌心猛地一用力，就把這位閻羅天子當場捏爆。
「你……你這是幹什麼？」
地藏聖皇勃然大怒，另外七位閻羅天子也咆哮起來，就要動手。同時，地府的這些高層也是一頭霧水，想不通鎮獄為什麼突然暴起！
「等一等，諸位。」
鎮獄天王開啟三界屏障，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下來。
「我之所以殺掉紅蓮淨世王，是為了除掉這個奸細。這廝多年以來，暗中與仙宮之主勾結，早就成了仙宮一脈的間諜，專門在地府，進行各種刺探，走漏許多風聲，我們現在要幹大事，必須除掉這個禍害。」
他把手一攤開，粉碎的閻羅天子化成一道道氣流，重新組合起來，變成一座血泥般的大佛。
「彼岸的夜羅王佛？！」
地藏聖皇也是一驚，完全沒有想到，紅蓮淨世王還有另一重身份，是臥底在地府的彼岸高手夜羅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