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章 金輪襲來
盤瓢天王。
上古巫門崇敬的開天大神。
其源頭還在上古之前，人類種族誕生後沒多久的時間，可以說是巫族崇敬天地、從而誕生的信仰之神，也可以說是一種虛神、偽神。
只是，信仰香火之力凝聚的神靈，比不上後世的那些神主。因為它們吸收了眾生的香火念力，就要承載眾生的因果。這也註定，絕大多數的偽神，成就是有限的。
不過，在久遠的時代，人類種族式微，修士們還沒崛起，人們一方面創造神靈，一方面供奉神。
然而，虛神、偽神壯大之後，反過來也開始奴役凡人，人們逐漸受到神的指示、剝削，只能聽從眾神的命令行事。
在上古之前的太古，那個時代，也被稱為「眾神的時代」，至少在上古道門的文獻、典籍的記錄中，虛假的眾神統治了人類長達數千年的時間。
後世在上古時期興起的道門各派，也反對巫門的這種信仰人，他們認為，眾生把信仰的念頭，香火願力凝聚成了神；
而巫門的眾神，又把眾人的信仰念頭，當作恩賜。眾人創造出了神又被神凌駕於頭上，那是何等的悲哀作繭自縛。
道門勢力大興以後，就開啟了「滅神」的行動，消滅了許多虛神、偽神。
殘存下來的部分信仰之神，都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逃到了洪涯道時空之中，敬延殘喘。
賀平曾經去過洪涯道時空，尋找螢惑奇花，就遇到過八大墮落神靈，其中的「御天尊」、「吼明王」，還有羽翼偽神，都是當初滅神計劃中，被道門驅逐出這片時空。
事實上，這些古老的神靈，當初非常的強大，它們統治人類時，凝聚了龐大的信仰之力……雖然限於自身的本質，不能參悟天機，領悟高深的道法，但是光憑力量，在太古時代就能夠比肩仙神。
太古時代，道門沒有崛起前，天機術數之道還沒有發展起來，那個時代，強大的存在，都不能洞徹天機，只能依賴力量。
不過，盤瓢天王是最古老的神靈，智慧遠超一般的偽神、虛神，它本身雖然受限於自身，但靠著強大的力量，由力入道，自然而然的悟通了天機命數的道理。
盤瓢天王甚至明悟了「煉虛造化」之道，從無到有，一點一點的重新塑造出來，從先天返還後天，又從後天返回先天，化形成功，凝聚出了血肉之身。
這位巫族大神，古老的開天之神，偷偷化生為人，日後，還一度拜在當時的道祖門下，學習道法，參悟天道。
只是後來上古道門發生內亂，盤瓢也不知道去向，很多道門高人都懷疑，這位古神，選擇與道祖一同超脫，離開了這個世界。
明悟了這些道理後。賀平的力量迅猛爆發。精氣神無限放大，無限擴展，猛烈一下升騰了高空。
他也將第二天道之力持續輸出，使得盤瓢天王的身形變得巨大，渾身氣勢，變得偉岸無邊。
這位古神仿佛置身在一片混沌之中，屹立不倒，手持一柄巨斧，大開大闔，劈開天地，偉力流轉。
賀平知道，這是盤瓢天王部分意念復甦的結果，這也是自己的第二天道之力獨特之處。
他過去就動用過這股力量，使得《天殺裂命書》這種古老的36入道再度復甦。
第二天道之力，就是能夠跨越時間長河，化腐朽為神奇，製造出各種奇蹟。
這一瞬間，賀平使得盤瓢天王這位早就消失的存在，展露出自己的神性根本。
一股股的偉岸神力，在虛空中蔓延了開來，並且，他也能夠感受到，這尊古老巫門信奉的大神，蘊含的氣息並沒有絲毫邪惡，也沒有五儺教祭祀的巫法那些詭秘、陰毒的氣息，而是一種溫和的，沒有殺傷力的力量。
這種力量並不是用來殺戮的，它蘊含的是無畏的勇氣，仁慈的心靈，還有洞悉善惡的智慧，以及世間各種美好的事物。
「沒錯。」
賀平腦海深處有一種明悟的感覺，心靈深處也閃爍出各種深深的感悟。
「這才是太古時代先民們心中寄託美好象徵的開天大神，盤瓢就是後世的盤王，開闢天地，撫育萬民，這種力量巍峨無邊，寄託著各種人心的美好……五儺教那些巫法邪術，明顯是練岔了，走錯了路子。」
他思考的一瞬間，盤瓢天王的虛影，在吸收了第二天道之力後，又與小石佛的如來光結合，這些力量融為一爐，似乎把這尊虛影那股通天的氣勢生生推進了一步，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無佛可成，眾生可度……破開本來面貌，造就天地自性！」
賀平仰天長嘯一聲，渾身的氣勢一下子提升了十倍，簡直就像是剛才只是在與金剛仙鬧著玩，現在開始動真格的，他的身後，那盤瓢天王也開始咆哮。
「殺！」
他吐出一個「殺」字，發動了攻勢，拳頭如閃電一般轟去，這一拳當空打出，周圍的虛空就被這一拳抽空，造成了四周全部破碎、塌陷、崩毀。
頓時，虛空亂流中的風暴降臨，一道道漆黑色的風暴，撞擊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卻如同清風拂面，兩大強者都紋絲不動。
轟！
賀平的拳頭打了過來，到了他們這種程度，越是樸素的攻擊，越是恐怖，各種奇功異法造成的破壞，遠不及他們自身打出的招式更有效，更有集中性。
一拳。
直擊在金剛仙的胸膛上。
只是這第一拳，就再度讓金剛仙臉色劇變，知道這一拳不能硬抗。
唰！
金剛仙猛地一動，身軀之快，就像是與天地時空融為一體，如同一陣清風，無影無形，而且毫無氣流波動，似乎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變化。
他並不攻擊，而是選擇後撤，這是個非常明確的決定。
此時此刻，金剛仙也是能夠看得出來，賀平的勢頭大漲，整個人把力量催動到了巔峰。
這種力量已經快要到達了大千世界宇宙太虛中所有的力量的巔峰，剛柔並濟，萬法同歸，已經不是天王境界能夠比擬的。
「好在，任何力量，只要打不中，那就沒有意義。」
金剛仙的法力神通，也是世間罕有，打不過，他還是有自信逃的過，他這一瞬間動用的身法，似乎是在毫釐之間到達了安全地帶，躲避掉所有追殺。
這是之前的四大神足通也難以媲美的奇招，跳出這片時空，這片歷史長河，就如同佛陀菩薩抵達了四禪天之上，獲得了不壞覺觀之定心，就算天地萬物輪迴損滅，也能夠以旁觀者的心態，觀看苦海中的芸芸眾生。
這一招身法，以金剛仙的境界施展出來，比起賀平之前領悟的「非想非非想天處」的禪天大定還要高明幾分。
「這真是厲害！」
太琉仙君與斗部三位仙君對望一眼，都無比震驚。金剛仙的這一奇招施展出來，他們幾個都感到摸不著對方的半點痕跡。
「這種身法……完全超聲相色相，跳出方圓，打破規矩，到了這個層次，還有誰能夠傷得了對方？」
地府一脈觀戰的幾位閻羅天子也是面面相覷，這位地府閻羅都是真仙境界，可是金剛仙這門身法以他們的眼力，都看不穿，看不透，只覺得一步後退，就是退出三界時空，渡過茫茫紅塵苦海，了無痕跡，成佛做祖，灑脫自在。
然而，賀平面無表情，並沒有因為金剛仙的這一退有任何變化，他起落縱橫，提步一躍，就如影隨形的追了上去。
沒錯，就算金剛仙成了佛，稱了祖，跨過人世間的茫茫苦海，賀平也不會停下腳步，他一步躍出，就到達了金剛仙的面前，拳頭猛地轟擊上去，不給他喘息之機，要把他活活打死。
砰！
這一下轟擊過來，金剛仙已經沒有了半點逃避的能力，只能硬抗。
轟隆！
金剛仙以雙臂格擋，但被賀平這一擊壓中，根本扛不住，身上的大覺金性凝聚的金剛之色再度炸裂。
「可恨啊！我豈會被此人逼到這個地步……」
金剛仙的心中再度湧現出無明怒火，他再度祭出了「果報之神」的力量，嘗試與大覺金性相融合，這一瞬間，金剛仙的體內又生出變化。
嗡……
他的身軀陡然一震，四面虛無深處，都響徹起來了諸天神佛都讚美的聲音，這是神道與佛法相合，神佛合一。
「神就是佛，佛就是神，這是來自永恆的神性，以及不動的佛性，主宰一切，崇高而偉大………」
金剛仙的力量運轉到達了極致，每一道輻射出的法力，都在虛空震盪，似乎組成了一篇讚美諸天神佛的銘文，佛光瀰漫，有許多神與佛在共同宣訊，歌唱，吟誦，祭祀。
「如是我聞，金仙出世。一超直入如來地……神性偉大，佛法無邊，凌駕眾生，掌控果報。」
轟！
一聲炸響，金剛仙一擊之下，震開了賀平的拳頭，他把神佛合一，自身再度化身為大千宇宙的主宰，唯一的果報之神。
砰砰砰砰砰砰！暴雨一般的拳頭開始轟擊，空中只看到拳影，已經看不到人，每一個拳頭都從虛空中而來，每一拳都是因果業力流轉，能夠把人打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法外無法，也不可能無窮無盡的吸收、化解、轉移我的力量，我的攻擊，每一招能夠讓大地崩壞、天地損毀，讓仙神斃命，摧毀時間長河中的印記，磨滅一切生機……你就強行接吧！接下去，你就死定了。」
這是金剛仙的自信。
一擊沒有用。
那就一千擊。
一千擊沒有用。
那就一萬擊，十萬，百萬，千萬，然後是一兆，直到打到你無法吸收、化解、轉移為止。
但是，這些千百道拳影轟擊在賀平的身上，此時卻難以對他造成傷害，賀平的身體似乎化成了一座巍峨壯觀的巨山，任憑風雨剝削，歲月侵蝕，狂風暴雨，天雷轟擊，流星隕落都巋然不動。
「沒有用的。」
賀平的意念在虛空中響起，傳遞到了金剛仙意識之中，他的語氣不緊不慢，不急也不緩。
「神為人造，佛為人做……神佛能夠凌駕於世人嗎？不，這不對，神佛只是在奴役人心。」
他不緊不慢地說：「神性，就是人性的超脫，人們向神祈禱，是想要獲得幸福和美好，由此可見，神性中蘊含著人寄託的情感，神性必然要從人性中誕生；」
「佛法，是為了救救世間有情眾生而創造的，創出四聖諦的佛陀本人，具備對眾生『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廣大無私的菩提心量，佛法始終在嘗試著救濟眾生，拯救人心。」
「神性和佛心，都是得之人心，脫離不了人心這個根本，你妄圖以神佛之力，凌駕於眾生之上，想要成為眾生之主宰，果報之神靈，完全是背離了神性與佛法的初衷，又怎麼可能撼的動現在的我！」
嘭！
賀平的身形猛地一震，千百道拳影都在一瞬間粉碎，變成了幻影。
他的身軀似乎膨脹了起來，就連身後的盤瓢天王也在膨脹，似乎是在這一刻，貫穿了天地人心的意志，金剛仙的所有攻擊，其傷害都被吸收，反過來把這些力量灌輸到了他的體內，幫助他，錘鍊了他。
「盤瓢天王是古老大神，亦名盤王，開天闢地，創造世界，撫育萬靈，是無數先民寄託著種種美好嚮往的化身；佛法中的如來，是佛陀十大稱號之一，乃是真如本質之意，代表著對眾生的廣大救濟，平等教化。」
賀平的聲音甚至穿透了時空，震盪天穹，傳遞到了三界之中，傳遍天地時空。
「神性和佛性，都是一體，本質都是人心……你領悟的神佛合一，只有奴役，沒有仁愛，也沒有慈悲，這種力量，又怎麼可能贏得了我，只會被我的吸收，轉而變成一種滋補。」
他能夠感受到，體內那個原本「法外無法」形成的空洞裡，有什麼東西正在深處生根發芽，金剛仙的力量也被他吸收，讓他的力量再度暴漲。
「接招吧！」
賀平猛地一抬手，就要發動攻勢。
突然，虛空中金芒暴漲，一個巨大的金輪破空轟來，要撞擊在剎那亘古大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