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後第十三天 上午
伊古斯從大路轉進了一條小巷,在狹窄牆壁的盡頭有一扇鐵門,門的下扇頁和門面已經鋪滿了覆冰,他想穿過小巷就要讓門敞開,而這些難不倒他。
伊古斯從包里掏出羊角錘,用錘面砸向門上剩下的扇頁,在上半部分的扇頁脫落並讓門露出縫隙後,他開始用撬釘子的那頭撬動著門板。
十幾分鐘後伊古斯爬了進去,他抽出手槍環視房間,沒有敵人。
幾排鐵架子上擺放著紙箱,架子則矗立在房間的各處,這裡似乎是一個倉庫,他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裡面整齊的碼放著二十瓶伏特加,透明的瓶身上印著紅星。
他又打開了旁邊的幾個紙箱,裡面的東西大同小異,有一些架子被氈布罩上,另有一些則暴露在房間裡擺在那落灰。
伊古斯看向房間邊緣的厚重木門,突然想了起來,這裡是東城區的酒吧,伊古斯以前去過幾次見過這扇門,他現在應該在酒庫里。
伊古斯抽出一瓶酒後撕下了氈布的一角,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而後將小塊氈布塞進了瓶口。
他將酒瓶倒置直到氈布上浸滿了酒液,他來到門口點燃了瓶子上的氈布,在火焰燒到手前,用力一拋將其丟出。
這瓶燃燒彈飛向了巷子中央,玻璃酒瓶與地面的覆冰接觸時瞬間破碎,在覆冰上流淌的酒液蔓延著火勢,他想試試這東西在室外的效果。
看著身後還在燃燒,他把貨架上的箱子放在地上,十分鐘後火焰逐漸熄滅,在狹窄的空間裡,火焰的範圍足有七八米,火苗躥起了幾米高。
被燒得焦糊的地面和牆上,因高溫融化的液態水,重新變成凝冰覆蓋住裸露的地方。
伊古斯從門口抬出一台平板拖車,車子剛剛送到地上,便在光滑的地面上緩緩移動,最後撞到了牆邊。
接下來他將身下的十幾個箱子搬到了門外,這十幾箱都是好酒,比起那些私酒和粗釀,這些酒顯然更適合用來燃燒。
伊古斯拿過其中一個箱子,抽出三瓶裝進了登山包里,酒可以殺人也能送人,他推開酒庫的木門來到了酒吧內部,正門的玻璃上鋪著覆冰,看樣子是打不開了。
伊古斯望向櫃檯,這裡空無一人也沒什麼東西,歇業的酒吧又能有什麼呢?只有酒。
在冰面上開車很危險,推車也是,伊古斯推著十幾箱酒停在了熄滅的火焰前,短短的十幾米在拖車的不穩定表現下,硬是走了幾分鐘。
這種情況下很難全須全尾的將酒運回去,所以這些酒需要暫存在這裡,他用繩子綁緊了箱子,他的背上多了一把銀色槍管的雙管獵槍,挎包里則多出了一盒12號鉛彈。
推車體積太大而且過於笨重了,現在還是白天,伊古斯不敢保證回城時不會遭到偷襲,所以他把推車靠在邊上,思考了一會後拿出了擺在最上面的箱子裡的酒。
伊古斯把它們一瓶瓶倒在前方露出灼燒痕跡的熄滅火牆上,他故意露出箱子裡的空瓶,並把它們擺到了最上面,並用氈布蓋住了下面的箱子。
他掏出火機點燃了身前的白煙,火焰頓時沖天而起,開始劇烈燃燒起來。
本次發現的東西足夠他返程了,但伊古斯認為僅僅這些還遠遠不夠,他抽出一根香菸伸進火苗當中,隨後將其放到嘴邊,他看著旺盛的火苗,深深吐了一口煙氣。
小巷中滿是燃燒時產生的焦黑痕跡,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白煙,先前的兇猛火勢早已消失。
伊古斯沿著來時的方向走,過了一會又停了下來,很快他轉了個彎向另一邊走去,儘管槍店已被洗劫,但說不定還能剩下些什麼。
十分鐘後,伊古斯來到了槍店的後門,鐵門敞開著,裡面傳來好幾個人的聲音和腳步。
聽到這些聲音,伊古斯的心涼了一半,但他現在又不甘心回去,他悄悄的走了進去,準備找個地方躲過他們,等他們走了再有所動作。
室內的交談聲突然停止,伊古斯心中一慌下意識的向左閃身,試圖避開即將出來的人。
他沒有注意到地面上的紙殼下有一處凸起,因此當他邁開第一步,並踩在硬紙殼上時伊古斯就被紙板下的一顆子彈絆了一下,他腳下一滑忽地失去了重心,仰頭摔倒在地。
槍店裡此時陷入了寂靜,這裡仿佛只剩下伊古斯一人,身體重重摔在地面上的感覺讓伊古斯很不好受,但現在他只注意到了重新出現的腳步聲。
伊古斯只來得及放下手裡的斯捷奇金,用雙手撐住地面站起來,在他站起身來的那一瞬間,幾支突擊步槍的槍口伸到了他的身前。
幾個商隊成員端槍指著剛剛發現的伊古斯,伊古斯的慌張突然消失,他把腳下的手槍向前一踢,借著雙手抱頭蹲在了一邊。
商店的成員們一齊擁了上來,收走他的武器並扒下了他的衣服,這時一個帶著灰色棉帽的男人從裡面的房間走了出來,他看向伊古斯。
商隊成員則在男人經過身邊時紛紛讓道,接著繼續檢查堆在一邊的衣服和伊古斯的武器。
伊古斯直視並盯著對方看,對方也將注意力從他的武器上轉移到了這裡,他身旁的隊員此時放下了武器,看著伊古斯開口道:
「你的武器是從哪來的?」
商隊成員拿著M21走近了些,伊古斯沒有回答。
「包里有酒、工具、槍和子彈,你是出來狩獵的嗎?」
那名隊員略帶戲謔的高聲說著,引起了周圍人的一陣鬨笑,那人說完後又拿起了手邊的伏特加仔細端詳一番。
戴帽子的男人看完了伊古斯包里的東西,走上前來再次發問,他重新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只不過這次男人的手上拿著伊古斯的斯捷奇金。
他緊盯著伊古斯的眼睛,等待著伊古斯的回答。
「從死人手裡搶來的」
伊古斯也凝視著對方,僵持幾秒後男人先挪開了目光,他眼睛轉動了幾下後,又回到了伊古斯身上。
「搶過活人的東西嗎?」
「我殺過想要搶活人東西的人」
「怎麼殺的?」
男人話鋒一轉把槍遞給了伊古斯,狡黠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伊古斯面前的男人和房間裡的其他人都退到了他的身後,他們很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伊古斯接過槍後發現重量不對,他關掉保險後卸下彈匣發現是空的,20發9×18毫米手槍彈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伊古斯發現槍的快慢機還是自動模式,他看向周圍的隊員,他們則示意著讓他快點壓子彈。
在伊古斯一顆顆填裝子彈時,這群商隊成員找了個人身靶標立在前門,一群人押著給武器上膛的伊古斯來到了靶子前。
伊古斯放下槍把靶子掛在房間一頭,自己再拿著斯捷奇金,走到二十米外的另一側,他剛剛站定就用一隻手叉腰,另一隻手抓著手槍扣下了扳機。
一連串火光從手槍的槍口中迸發,閃動的火光照亮了飛速彈出的彈殼,兩秒鐘後空倉掛機聲傳來,硝煙瀰漫的同時伊古斯也放下了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