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確認劉文建遞來的是【誓言契約】而非【奴隸契約】，柳如煙最終還是簽了。
不為別的，
實在好奇。
反正契約上的內容，也只是限制她不得將秘密告知任何人。
不說就不說，
問題不大。
很快，簽完誓言契約的柳如煙便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模樣。
有了契約強制保障，劉文建也不再隱瞞，將劉家與林、萬兩家的真實關係，以及前九個月的『操練演習』，大概與女子陳述了一遍。
罕為人知的內幕，險些將女子的下巴驚掉到地上。
但，
這僅僅只是震驚的開始。
「別的不說，劉文建，你的膽子是真大呀……」柳如煙感慨出聲：
「那地級萬家，都不敢正面與陸家這頭猛虎叫板……」
「你們一個林家一個劉家，竟然敢拔老虎屁股上的毛…還拔得這麼歡！」
「你們是真不怕死啊…就不擔心被陸家發現嗎？」
「他們確實快發現了。」劉文建聳了聳肩，故意想要表現出一副輕鬆模樣。
但腦子裡有關於天級家族的資料以及過往看到的種種畫面，還是讓恐懼不可遏制地爬滿了這位劉家家主的大腦。
他極力遏制，
但表情上微小的變化，還是被心細的柳如煙盡數捕捉。
「他很害怕？」
女子心中詫異，但並未開口點破。
只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繼續保持傾聽。
劉文建深吸一口氣，強行壓制內心恐懼，繼續道：
「陸家這次並未如約支付報酬，或許，針對劉家的報復會很快展開。」
「你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會死。」
「所以我才要讓你去【賭場】，或者秘密前往林家，呆上三個月。」
聽到這，柳如煙突然很想開口嘲諷劉文建一嘴。
劉家無法在天級的怒火下存活，難道林家就可以了？
別開玩笑了，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天！
但話剛到嘴邊，卻忽然被她咽了回去。
女子敏銳注意到了劉家家主話語背後暗藏的決絕！
「……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要主動招惹陸家，用整個劉家作為吸引火力的目標，來為林家爭取時間吧？！」
劉文建默然點頭。
「你瘋了吧？！」柳如煙忍不住叫出聲來：
「劉家上上下下這麼多條人命，你說填就拿去填了？」
「你這劉家家主，不是在把你們劉家往火坑裡推？」
「你對得起那些效忠於你的劉家子弟嗎？！」
劉文建眼神忽然變冷。
他迎向女子滿含質問與不解的視線，淡淡開口：
「我的命，和我的家主之位，以及我現在所掌握的一切，都是陸離給的，跟那幫劉家子弟沒有半點關係。」
「我跟你聊得已經足夠多了，現在，該告訴我你的選擇了。」
「去【賭場】，還是去林家？」
柳如煙言語滯塞，嘴巴微張，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小心翼翼地給出回答：
「去、去林家吧……」
柳如煙其實沒有過多考量。
之所以做出去林家的決定，主要還是考慮能洗澡。
在秘境裡呆上三個月，她感覺自己會被髒死的。
「很好，一小時後，我會安排你出發。」劉文建說完這一句，便準備轉身離開。
剛到門口，卻又被女子喊住。
「等等……」
「既然你連劉家子弟都可以捨棄，為、為什麼如此在乎我的安危？」
「我對你來說…有什麼特別的用處麼？」
這是柳如煙斟酌再三才組織好的言語。
畢竟直白的問人家是不是喜歡自己，未免有些太過尷尬了。
而且看起來還很不矜持。
柳如煙本以為，劉文建會糾結片刻，再做回答。
不曾想，
對方連半秒鐘都沒有停頓，直接脫口道：
「你對我沒有任何特別的用處，甚至比不上一隻會撕咬敵人的狗。」
「但，可能對陸離大哥有用。」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剩柳如煙一人，滿臉懵逼地坐在床上。
……
魔域內部。
遠古盆地，第八路段。
外界九個月的時間流逝，對仍在苦痛之路上的陸離來說，只不過一天多一點而已。
連三十個小時都不到。
連續高強度的作戰，讓陸離渾身上下遍布傷痕。
高體溫蒸發的汗水化作白霧，緩緩蒸騰，被神聖之力鑄造而成的流光屏障擋回，氤氳裊裊，環繞身側。
周遭的魔氣，已經濃郁到了駭人的地步！
凝結成實質的褻瀆力量，宛如一堵堵黑綠色的扭曲牆體。
不光阻擋視線，還阻擋著挑戰者前進的步伐。
因為視線已經無法看清道路，
再加上地圖給出『不可直視』的隱晦提醒。
陸離索性閉上雙眼，完全藉助包裹著神聖光輝的黑霧觸手，摸索前行。
一開始還有點不太適應，
但漸漸地，他就掌握了訣竅。
把自己想像成一隻蜘蛛就行。
實質上的觸碰遠比視線看到的要真實許多，無形中還排除了致幻因素造成的干擾。
雖然體能與神魂點數的消耗比之前翻了一倍，
但行進速度也大大提高。
在總耗時接近三十五個小時的時候，陸離終於通過黑霧觸手傳來的反饋，感知到了那時刻變換著形態的路段終點。
身後的血肉怪物也在此刻盡數散去，
就好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不再阻撓。
只需邁步入內即可。
只需簡單跨入那虛幻的門扉，便可停止一切苦痛，迎來解放的輕鬆。
但陸離並未著急挪動腳步。
一如先前那樣，
他飛快探出一條黑霧觸手，深入虛幻的門扉，感知內部。
然而沒有任何收穫。
觸手接觸剎那，便崩散消解，扣除了陸離100點神魂點數。
啥意思？
不讓進？
陸離眉頭微蹙，心念閃動，於魂界中下達命令。
「陸忠賢，去探探虛實。」
一身黑霧包裹的陸忠賢即刻現身，往自己身上套了層【神聖壁壘】，二話不說地朝門扉中闖去。
身形被吞沒剎那，與魂界的聯繫也隨之中斷。
陸離並未採取任何措施，只是原地靜靜等待。
神魂點數沒被扣除，證明陸忠賢依舊『存活』，依舊受控。
「等五分鐘，如果五分鐘後他還沒有回來，我就強行將他喚回。」
「所感知到的記憶還將會留存在陸忠賢的意識體中，供我參考。」
陸離心中如此想著。
即便這麼做，會損失一部分足夠將一名魂衛堆到三十級的神魂點數，
但眼下已經到了臨門一腳，他也不會拘泥於再追加投入。
時間分秒流逝。
陸忠賢仍未傳來回應。
就在陸離準備將之強行喚回之際，
他忽然感覺，佩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空間戒指，輕輕顫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