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埋骨地

  晨子煜只覺得眼前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點亮了一般。那強烈的光線刺痛著他的眼睛，令他不由自主地緊緊閉上了雙眸。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晨子煜慢慢感覺到身體似乎不再輕飄飄的，那種奇怪的失重感正在逐漸減輕。與此同時，原本刺目的白光也開始緩緩消散。

  終於，當晨子煜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光線從頭頂上方灑下。他揉了揉眼睛，試圖看清周圍的環境。

  「小傢伙，你感覺怎麼樣？」突然，一個低沉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晨子煜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去，只見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矗立著一尊巨大無比的骨架。這副骨架看上去異常龐大，而且散發著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息，根本無法判斷它屬於何種生物。

  「你……你是誰？」晨子煜緊張地問道，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老夫即是骨皇。」那個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此地便是吾之"埋骨地"。」

  聽到「埋骨地」三個字，晨子煜瞬間想到了什麼。緊接著，一陣熟悉的劇痛毫無徵兆地從他的頭部襲來，他痛苦地捂住腦袋，身體搖搖欲墜，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就在這時，一隻小巧玲瓏的人類手骨從旁邊伸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晨子煜的臉頰上重重地扇了一記耳光。

  「啪！」晨子煜瞬間清醒，腦袋裡的疼痛感似乎也被這一巴掌扇走。

  「清醒點！」骨皇焦急地喊道，「別想太多，不然你會再次進入那個虛假之夢！」

  「噢噢噢……」晨子煜一臉茫然地點著頭，嘴裡還喃喃自語道：「可是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我會對"埋骨地"這個詞如此敏感呢？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啊，可心裡卻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骨皇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疑惑，「孩子，難道你不記得老夫了嗎？」

  晨子煜呆呆地看著骨皇，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反問：「骨皇？您剛剛說……您就是骨皇嗎？」

  話音剛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劇變，失聲驚叫道：「骨骨骨骨皇？！」

  「唉……」骨皇無奈地嘆息一聲，「晨長庚家的那個傻小子啊……看來事到如今，你連自己曾經的記憶都忘卻得一乾二淨了。」

  「您認識我父親？」晨子煜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骨皇，急切地追問道，「您知道我是誰？您說我失去了記憶？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你現在不能知道太多從前的記憶，」骨皇語氣低沉地回答道，「否則那些被封印的往事可能會刺激到你脆弱的意識，甚至可能會再次觸發那個傢伙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那印記如同鬼魅一般潛藏在你體內深處，我也無法將其徹底清除。」

  「那個傢伙……」晨子煜緊閉雙眼，努力回憶著，但腦海中卻始終揮之不去那個手持利刃、渾身被黑霧籠罩的身影，「骨皇……大人，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在我身上留下這種印記？」

  「你不必如此拘謹，孩子。」骨皇溫和地笑了笑，語氣中滿是慈愛，「其實早在多年以前，我們就已經選中了你。關於你失去的記憶以及那團黑霧的身份，都需要你靠自己的力量去探尋真相。」

  「是因為我如今無法承受過多記憶嗎？」晨子煜眉頭微皺，似乎在努力理解骨皇話中的深意。

  「嗯。」骨皇表示認同，「你的身體和靈魂還未完全恢復，若強行灌輸大量記憶，恐怕會將你再次陷入那個夢境之中。所以一切都需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

  「我明白了。」晨子煜輕點了下頭，心中的疑惑稍稍減輕了一些，「這麼說來，剛才是您把我從那場噩夢中解救出來的吧？」

  「正是如此，」骨皇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玉門關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正是因為它建立在老夫的"埋骨地"之上。而此次魔潮洶湧來襲，想必也是感受到了老夫蟄伏其中的強大力量。」

  「所以不是千璇沁的虛空之力麼？」晨子煜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

  「那是個好孩子。」骨皇輕聲回答道，「她的師父曾拜託老夫一定要將她的虛空之力隱藏好，並向老夫講述了關於她的故事……」骨皇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回憶什麼，然後接著說道：「如果你對此感到好奇，老夫倒是可以講給你聽聽。」

  晨子煜擺了擺手說道：「免了，我對他人的隱私沒有太多興致。千璇沁已經跟我提到過，她的虛空之力會招致"災禍"降臨。這足以證明她童年時期過得並不好。然而，她竟能堅持尋找她的師父長達十年之久，足見她的內心堅毅無比。她壓根兒不需要我去憐憫同情她。」

  「嗯，不錯。」骨皇十分滿意，「好了，小傢伙，時間不多，讓老夫來告知於你應當如何化解玉門關眼下所面臨的困境吧。」

  「首先，你如今所處的形態乃是靈魂之體，無法接受老夫的傳承。」骨皇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依老夫所見，你的本體應當就在"埋骨地"附近，又或是恰好經過"埋骨地"。當你進入虛假之夢時，恰巧被老夫察覺到了你的氣息，如此才能及時將你救下；然而，像這樣的機會僅有這麼一回罷了。你現階段之所以會引發虛假之夢，其中一個關鍵因素便是"覺醒記憶"。至於其他可能的觸發條件嘛，以那個老東西的手段，想必絕不會僅僅只給你留下這麼一個條件。但無論如何，請務必牢記一點，所謂的夢境也好，記憶也罷，統統都是虛妄不實的幻象而已。切記時刻保持頭腦冷靜、神志清明，不可沉迷於其中。因為一旦你在這虛假之夢中死亡的次數過多，超過某個臨界點之後，恐怕你就當真再也無法甦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