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這時間,林清雲與圓通大師、武當掌門張雲逸等人急速商量起來,但大家都提不出什麼良策來,林清雲終於叫過黃總管,在他耳邊吩咐了兩句。
黃總管忙向賀天走來,拱拳笑道:「莊主敬請老弟和郎大俠移貴步前去商議。」早在林清雲吩咐黃總管時,賀天便已知其意,事實上,在他決定將飄雪掌的名字說出時,他就開始在考慮以後的事了,他明白商議的結果只能是由他去接第三局,而他不但要勝,還要勝得漂亮。
自己這樣去展示實力,順便幫歸雲莊只是其一,更多實際是為了探聽消息,以及擊殺申虎的需要,擊敗盧濤,可以在問話時給他壓力,令他不敢輕易亂說;而自己如果展示了較強的實力,那麼可以讓東海龍王島總管帥天師認識到自己的危險,這樣必要時才可能影響東海龍王島保護申虎的決心,如果東海龍王島與申虎和十八年前的蒼龍幫慘事沒有關聯,劉冠雄亦不願為了殺一個申虎而樹強敵。
附著葉雲的耳朵也吩咐幾句後,在賀天和郎洪淵隨黃總管前去時,葉雲亦悄然退出人群,向莊外走去。場邊眾人均知道是賀天率先叫出了「飄雪掌」之名,見他走過來,都滿是驚奇地看著他,賀天到無所謂,走在一旁的郎洪淵卻大感神氣,老子的朋友沒一個弱手。
見賀天走近,林清雲迎上前道:「賀老弟臥虎藏龍,而郎大俠有如此朋友卻未知會老朽,令歸雲莊昨日慢待了老弟,老朽慚愧萬分。」
「莊主言重,賀天實不敢擔莊主重言。」
「好了,好了,此時大家都不要多禮了,先說正題要緊。」性急的丐幫長老郭峰插言道。
「賀小施主既識得『飄雪掌』,可知道如何破解?」圓通大師忍不住首先問道,可見這段時間他仍在苦思卻又不得要領。
「飄雪掌從天空飄雪隨風飛舞演化而來,勝在隨勢而動,化狂風之力於無形,若比斗雙方功力相當,則無法破解;若強過對手一半以上,則可在攻擊的同時對它的後路予以截擊,令他不能避開而直擋其堅,則雪花必碎無疑。」
賀天一席話,不但未減大家驚心,卻更增愁緒,因為在這裡的諸人,沒一個敢自認比盧濤的功力高出一半以上。見大家如此失意,賀天笑道:「各位不必掛懷飄雪掌,此掌法只守不攻,盧濤正是自知功力不及圓通大師,才用此掌擋過百招,求得平局,在劍掌合一的下一局裡,他決不會再用飄雪掌對敵。」
「依老弟看,下一局盧濤將如何出招?」又是丐幫長老郭峰,這個一生遊戲江湖,卻又武功高強的丐幫長老對賀天大有興趣,而且還有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好感,見賀天有猶豫之色,又繼續說道:「賀老弟不必在乎我們這些老骨頭的臉面,下一局若輸了或平了,不但這歸雲莊主幾十年的顏面將臉青面黑,就是我們這些人都會臉上無光,賀老弟但說無妨。」眾人聞言亦齊聲附和。
「那賀天就直言了,不當之處還要請各位前輩指點。盧濤的劍法縱有變化,想來仍會是攝魂劍的底子,至於掌法,若要配合劍招的攻擊,就必是一套攻守皆備的路數,以我所知,創出飄雪掌的前輩,還有一套成名的攻守掌法,盧濤失蹤近二十年,練成了飄雪掌,想來應該是遇上了這位前輩,而且極有可能將這位前輩的掌法融入了自己的劍招之中。」
「你年紀輕輕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秘事?」郭峰吃驚問道。
「那賀老弟可知此掌法?」不待賀天回答郭峰的問話,林清雲就追問道,於他而言,決勝的第三局是輸不起的,所以多了解盧濤現在的實力才是最緊迫的事,其餘的以後有的是時間去了解。
「我曾聽家師說過,是逍遙神仙掌。」
「逍遙神仙掌?創出飄雪掌的前輩是武林神醫肖大途肖前輩?」眾人聞言的確吃驚不小,武林神醫肖大途早年號稱江湖第一聖手,有華佗轉世之稱,而且武技高強,以一套逍遙神仙掌享譽江湖數十年。
不過他老人家五十年前就宣布歸隱了,以後江湖上就少有人看見他,近二、三十年更是仙蹤無痕,算來他現在已經早過百歲,所以許多人都認為他老人家早已經仙逝了,不想今日卻得遇他的高徒。
圍在賀天附近的不論黑道白道都是五旬以上的老江湖,在還是孩童或初入江湖時,武林神醫肖大途肖前輩的名號便如雷振耳,此時知道盧濤可能是肖大途肖前輩的傳人,無不大吃一驚,一時之間,大家愁雲滿面,沒一個人再出一聲,大家都明白,若盧濤是武林神醫肖大途肖前輩的高徒的話,以他前兩局展示的功力,若真能夠同時施展攝魂劍與逍遙神仙掌,應該是在此無人能敵。
「賀少俠的話是有很大的可能,但張某有一疑問,不知少俠能否解答?」良久,武當掌門張雲逸打破沉默,開口問道。
「掌門客氣了,賀天若有所知,一定知無不言。」
「張某雖無緣見識過武林神醫肖大途肖前輩,但肖前輩歸隱時,年已過七旬,至現在算來快有一百三十歲了,若前輩在十八年前收盧濤為徒,則當時也過了百歲之辰,肖前輩天人,又深曉醫術,這當然也有可能,但以肖前輩的個性與為人,張某敢斷言他的傳人絕不會如盧濤般狂妄。」
「掌門所言極是,據賀天所知,肖前輩大約在二十年前便已仙逝,但以盧濤熟知肖前輩的飄雪掌來看,盧濤極可能是肖前輩臨終所收之徒,故他雖習前輩之功,卻未受前輩管教,才令他如此持技驕人,不將這裡的眾位英雄放在眼裡。」
「少俠怎麼會說得如此肯定?肖前輩真是二十年前就仙逝了嗎?」張雲逸對此極為吃驚,賀天所言當然可以解釋現在的情況,但賀天語氣里的肯定卻讓人費解。
「肖前輩與賀天師尊的私交甚好,幾乎每年必至一次,但據師傅言,大約二十年前,肖前輩便未再履師門,師傅曾經出山尋找過他,卻無蹤跡,印證現在的事,故賀天可大膽肯定肖前輩已在十八年或二十年前就仙逝了。」
賀天當然不會告訴他們自己就是師傅在出山尋找肖前輩時所救的,他自己也從未見過肖前輩,因為他去失意峰後,肖大途便再沒有來過,師傅在收留他後也曾經出山去找過兩次,但沒有任何發現,當時師傅還很悲傷地告訴他,自己的一個老朋友可能真的去了。
「少俠師門可否見告?」
「賀天無禮,我還有大事未了,不便見告師門。」
張雲逸等都是老江湖,聽賀天如此說,當然不會再追問下去。但盧濤既是肖大途前輩的臨終傳人,那麼這掌劍合一的功夫自是難以應對了。
「天絕我歸雲莊也!」林清雲禁不住老淚縱橫,被別人找上門來打敗,自己一世英名付之東流不說,還令如此多的江湖朋友一齊受辱,這一切讓林清雲悲苦難言,眾人亦相對無言,擺明了不是別人對手,卻又不能群起而攻之,而且這裡許多人的師門早年還深受武林神醫的恩澤,亦不願惡鬥他的門下,何況盧濤可能還是他的臨終傳人。
「莊主不必如此,賀天不才,請莊主首肯,容在下替莊主擋這第三局。」賀天知道該自己主動請戰了,除了前面的原因外,他也認為盧濤過於狂妄,即使他只是肖前輩的臨終傳人,這樣也會影響肖前輩的名聲,所以就算看在師傅與肖前輩的私交上,替肖前輩教訓下盧濤,也是他應該做的事。
「少俠師出名門,敢主動接下第三局,在招式上當然是胸有成竹,但恕老尼直言,以少俠的年齡,在功力與江湖經驗上你必差盧濤太多,雖然少俠的勇氣可佳,但老尼並不認為少俠是出陣第三局的最好人選。」
峨嵋派掌門靜塵師太言道,這一局關係重大,不但決定著林清雲的臉面甚至是歸雲莊的命運,而且如果失敗,在場眾人的老臉都放不下來,故靜塵師太對此才極為慎重,怕賀天因功力和江湖經驗不足而致失手。
「老尼姑,你自信能在百招內取勝嗎?」丐幫長老郭峰一臉為老不尊的模樣,向靜塵師太怪笑道。
「老尼對此毫無把握。」峨嵋派掌門靜塵師太對郭峰的性情相當了解,所以並不見氣。
「小老弟,你呢?」郭峰轉向賀天。
「賀天自信還可以不辱使命。」賀天含笑答道。
「在百招內,老弟真能勝他?」林清雲喜出望外。
「賀天不敢大言,因我還沒有見識過盧濤全部的功夫,不過從前兩局他的表現來看,賀天可向莊主保證,百招內絕不會敗。」盧濤在前兩局所展現的功力,已經足以在江湖立足揚名,賀天嘴裡雖言沒有大言,卻保證不會敗,這份自信讓在場的英雄好漢看傻了眼,他才多大的年齡?為何敢如此豪言。
不過沒有人敢懷疑賀天的自信,因為他的表情不似有假,而且這也在不久後就可以證明,賀天自然不會蠢得認為說大話就可以嚇走盧濤,功夫是需要在手底見真章的。
「林老哥,你別得隴望蜀了,小老弟已經作了保證,我相信他的話,就算是二平一負,也總勝過一平二負,縱使敗了,輸在肖老神仙的門下也沒有什麼可丟人的,我看就讓這小老弟上場去打。」郭峰仍嘻笑如孩童,同時還不忘對著賀天扮鬼臉。
「就你臉厚,為老不尊。」靜塵師太亦忍不住笑道。
「好,我們就這麼決定了,請賀施主出戰第三局,老衲也相信他不會敗的保證,大家還有沒有意見?」圓通大師插言道,連圓通大師都如此說,眾人還能有什麼意見,於是就這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