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婚大喜
大年三十,別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人團團圓圓,聚在一塊兒吃餃子,喜笑顏開,孩子們拿著炮仗在外頭玩的那叫一個高興。
可老周家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黔省我是去定了!誰都攔不住!」周蓉斬釘截鐵的道,態度十分強硬。
「你要敢去,從今以後,就別進我老周家的門!我周志剛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周志剛也在氣頭上,要是別的事兒,周蓉就算是犯了錯,只消表現得委屈點,撒個嬌賣個乖,周志剛鐵釘心軟。
可這事兒卻觸及了周志剛的底線。
「你是找不到男人還是怎麼?上趕著要跑去黔省那麼遠的地方,找一個三十多歲,還被勞教的老男人?」
對於馮化成,周志剛這輩子估計都忘不掉了,尤其是三年前王重說的那番話,一個二大幾將近三十歲的成年男人,勾搭一個十四五歲,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姑娘。
不,應該說是女孩兒。
這是一個好人能做出的事兒?
沒一會兒,周蓉就摔門而出,周志剛撂下狠話,她敢出去就別回來。
周蓉也是個犟脾氣,扔下一句不回來就不回來,扭頭就走了。
李素華趕忙把王重也往外推,一邊推還一邊著急忙慌的小聲叮囑:「伱還傻站著幹啥,這大晚上的,你姐手電、帽子、圍巾、手套啥都沒帶,外頭那麼冷,還不趕緊把她追回來,你想凍死她不成。」
生怕屋裡正生氣的周志剛給聽見了。
「我去我去,您別著急,在家看著我爸!」
王重也是無奈,只能穿戴嚴實了,拿上周蓉的東西和手電筒,騎著自行車就追了出去。
周蓉根本沒跑出去多遠,手插在袖子裡,縮著脖子,微微躬著身子,眼裡帶著淚光,臉上依稀有兩行清淚滑落的痕跡,神情卻仍舊倔強。
「諾!你的東西!」
周蓉趕忙把王重遞過來的帽子圍巾還有手套接了過去,先戴帽子,再圍圍巾,最後帶上手套。
「回去嗎?媽很擔心你!」
原身不論是對周秉義這個哥哥還是周蓉這個姐姐,都有一定的崇拜,可王重沒有,而且對於周蓉這人,王重是打心眼裡瞧不上。
周蓉搖頭,王重道:「得,老頭子還在氣頭上,不回去也好。」
「送我去找蔡曉光家!」周蓉抬頭看著王重,目光堅定。
王重也懶得勸,要是勸說有用的話,都過了三年,周蓉就不會還堅持要去黔省。
「上來吧!」
這也是為什麼王重騎著自行車出門的原因。
周蓉坐上后座,手盤在王重的腰上,低著頭整個身子都縮在王重身後,耳畔是簌簌呼嘯的寒風。
燈火通明的夜色中,載著姐弟二人的自行車駛入風雪之中。
地面的雪雖然日日清掃,可還不不免積了薄薄的一層,再加上天太冷,冷風跟刀子似的,王重不敢騎的太快。
「我以為三年的上山下鄉可以改變你的想法,沒想到······」
王重略帶著幾分自嘲的聲音傳入耳中,周蓉沉默了片刻,才說:「這三年我確實變了很多,但我的信仰也更加堅定。」
「信仰嗎!」王重喃喃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你還知道這首詩?」這是匈牙利詩人寫的一首詩,現在又不是後世那種信息社會,王重只念了初一就沒上學了,周蓉奇怪也屬正常。
「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大哥的說教,不過有一點他說的很對,我書讀的太少,所以這幾年只要一有空,我都會讀書。」
讀書使人進步,使人明理,使人充實。
沒有了資訊時代的快捷和喧囂,沒有了占據自己絕大多數時間的手機和電腦,靜下心來,王重已經開始喜歡上讀書的感覺了。
「你是真的長大了,也成熟了!」周蓉有感而發。
「人總是要長大的,不能總活在從前,總活在自己的想像之中。」
話音一滯,王重的語氣變得低沉,可惜此刻周蓉瞧不見王重那深邃的目光:「現實是很殘酷的。」
靜默半晌,耳畔只剩下簌簌的風雪之聲。
「我們的約定還算數嗎?」周蓉忽然問道。
「既然是約定,那肯定算數!」王重回應。
「已經三年了!」周蓉強調道。
王重知道她的意思:「是啊,已經三年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能做的也都已經做了,你比我還大三歲,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等待你的是什麼結果,你都得自己受著。」
「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想要回頭可就沒那麼容易了,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我明白!」周蓉堅定又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比以前更加清楚,更加堅定。」周蓉強調著。
「我尊重你的選擇。」
「但有一點,必須先說清楚。」王重的語氣忽然變的嚴肅起來。
「什麼?」
「我不管你怎麼追求你所謂的信仰,還有你口中所謂的愛情,但我請你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考慮一下爸媽,他們的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尤其是媽,她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
「我答應你!」周蓉答應的很乾脆,很果斷。
「你先聽我說!」
王重道:「馮化成現在是個什麼境遇,咱們心裡都有數,你們要是真的走到了一塊兒,將來要是他出了事兒,你自己獨自承受也好,和朋友傾訴也罷,但我不希望這些爛糟事兒傳到媽的耳朵里。」
周蓉愣了一下,心裡有些不爽,可仔細一想,王重的話雖然難聽了點,但卻不無道理。
看著面前這個已經變得足夠高大的背影,周蓉心底忽然湧出一絲愧疚。
「我知道了!」
原著之中,就是因為馮化成的事兒,李素華受了刺激,導致突發腦溢血,癱瘓在床數年。
李素華是個合格的母親,是個善良可愛的人,王重實在不希望這個善良可愛的母親再遭受一番那樣的罪。
「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
風雪簌簌,街道兩側處處都是燈火,街面上的行人卻寥寥無幾。
蔡曉光家離光字片很遠,和擁擠逼仄的光字片恍若兩個世界,把周蓉交到蔡曉光手上,王重就走了。
至於周蓉接下來怎麼辦,晚上住哪兒,那就不是王重考慮的事兒了。
周蓉已經是成年人了,有她自己的思想,她自己不願意,王重總不能把她綁回去。
離開蔡家的王重直接就回了家,家裡還有個李素華等著安撫。
不出所料,在家的李素華,幹啥都不得勁,心裡牽掛著兒女,著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見王重安全回來,得到周蓉已經安置妥當的消息,一直懸著的那顆心放了下來。
周志剛氣得夠嗆,喝的醉醺醺的,李素華也扶不動他,還是王重把老頭子弄上了炕。
嘴裡還念叨著周蓉,李素華打水幫著周志剛擦洗了一遍。
王重取出那本《赤腳郎中手冊》翻看著,陪著正在織毛衣的李素華守歲。
原本熱鬧喜慶的新年,卻波折橫生。
這本手冊萬重已經是第二遍看了,雖說對那些大病沒什麼用,可一些日常的發燒感冒,或者是腰腿酸痛之類的,還是頗有效果的。
王重也明白,光靠這本書,是成不了中醫大師的。
很快就到了初二,街坊鄰居好友們齊聚在周家,周蓉年初一那天也回家了,不過晚上卻沒住家裡,說是王重馬上結婚了,把房間騰出來給王重當婚房,她在外頭住幾天。
周志剛雖然還在生氣,可小兒子馬上結婚了,大喜的日子,雖冷著臉,但卻忍著並未發作。
初一下午的時候大紅喜字就已經貼滿了周家的門窗,現在不興大操大辦,人也沒怎麼喊,就喬春燕家,還有孫趕超肖國慶這兩個發小,和周家幾個關係不錯的近鄰。
就是這樣,也擺了兩桌。
孫趕超和肖國慶兩個發小一大早就跟著王重騎自行車去了太平胡同。
鄭家那邊,門窗上也早早貼滿了喜字,鄭娟穿著一身嶄新的花棉襖,胸前戴著朵紅色絹花,配上兩條麻花辮,煞是好看。
鄭家沒什麼親友,只邀請了幾家鄰居幫忙,簡單的擺了一桌。
在新娘子家吃了飯,王重載著鄭娟,孫趕超和肖國慶一個載著鄭大娘,一個載著光明,歡天喜地的回了老周家。
結婚也沒啥儀式,就是小兩口子給客人們敬酒,大傢伙兒說些吉祥祝福的話,然後坐在一塊兒開吃,等席吃完了,流程也結束了。
這個時代結婚,沒有以前隆重,也沒有後世那麼繁瑣。
客人們走了一些,剩下些特別要好的,留在周家嗑著瓜子,吃著花生,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晚上,客人們都走了,周蓉也跟著蔡曉光走了,李素華和周志剛在東屋也早早的睡下了。
西屋裡屋被布置的很是喜慶,牆上貼著喜字,繡著鴛鴦的嶄新婚被鋪在炕上,底下灑了些花生、桂圓等乾果,寓意著吉祥如意,早生貴子。
李素華早早就放了一塊兒白色手帕在婚被上頭,小兩口坐在炕上,鄭娟今天還化了妝,塗了口紅,擦了粉,妝容很是精緻。
「娟兒,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可不能浪費了!」王重嘿嘿一笑,化身大灰狼,將小羊羔壓在身下,二人四目相對,王重抬手輕輕拂過那白裡透紅滑嫩的臉頰,由心而發:「娟兒,你今兒可真美。」
鄭娟有些緊張,不敢直視王重,俏臉早已緋紅一片。
說著還想縮身子,可惜整個人都被壓在炕上,想縮也沒地兒縮。
看著那張鮮艷的紅唇,王重心猿意馬逃脫樊籠,狠狠咬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