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宗「封鍾秘殿」之內。
一張精巧華麗的小圓桌上,一個紫銅火鍋正是熱氣騰騰。
桌邊坐著三個人。中間是一位精神矍鑠六十多歲的老者,慈眉善目,笑容滿面。這正是百花宗宗主——百納川。
百納川的右手邊,是一位五十多歲極美的女人。女人膚白如玉,面若桃花,一雙秀目中閃著千般凌厲又含著萬種風情。這正是百花宗十大長老之首——百阡陌。
百納川的左手邊,正在大口吃肉的,正是王大寶。
「大寶啊,這一走幾年啦?」
百納川笑呵呵地舉起了青瓷酒杯。
「托您的福,九年半啦!」
王大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從鍋里夾起數片羊肉。
百納川也是一飲而盡,繼續溫和地說道:
「真快,都九年多了。大寶啊,想不想回來?」
王大寶認真吃肉,頭也沒抬,
「托您的福,不回!」
百納川似乎早有預料,也不急躁,又問道:
「龍小瑤,在你那邊怎麼樣?」
說到龍小瑤,王大寶才抬起頭,他先是看了一眼對面的百阡陌,然後說道:
「這丫頭的天賦高得有些變態,在我這兒學了也就半年,她還到處亂跑不正經學,就是這樣,她已從剛來時的一級入門,升到了四級巔峰了。這幾天可能就會進入五級小成。」
百阡陌認真聽著,目光卻有些游離。
王大寶偷看著百阡陌,卻是嘿嘿壞笑。
「聽說那個百死鬼的武力進步神速?」百納川繼續問道。
「這個叫費騰的,有些麻煩。」王大寶收起壞笑,有些凝重地說道:
「宗主,您知道,擁有魔族殘血的修武者,他們的天賦是普通武者無法相比的。
古籍上說魔族殘血分五檔。最低是『遊絲』,然後向上依次為『細流,潮湧,澎湃』,最高是『歸一』。
擁有遊絲殘血的武者,就已屬於萬中無一超高天賦了。像前年一校那個黃界,就是一個遊絲。
小瑤應該是一個細流級別的殘血,如此已是豐都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賦。
而那個費騰,他的身上的殘血,至少是『澎湃』級別,甚至有可能是……『歸一』。」
百納川聽到『歸一』二字,身子忽然一震,但他即恢復平靜,同時岔開話頭,說道:
「大寶啊,離開宗門核心這麼久了,從前的事也都過去了,我看還是回來吧!」
「就不。」王大寶低頭開吃。
百納川也沒生氣,只是看了一眼身邊的百阡陌。
「大哥,你可不知道,人家現在在外邊天天洗腳按摩,快活著呢。怎麼可能回來受這份約束吶?」
百阡陌狠狠地白了王大寶一眼。
王大寶也不在意,嘿嘿笑著,
「小陌,你可別瞎說。我可沒天天去,只是偶爾去疏通一下經脈。你知道,我這身上有老傷,隔幾天不梳理梳理,就渾身發緊!」
百阡陌似乎有些生氣,提高的聲音,
「梳理經脈?那人家派出所總扣你幹什麼?」
王大寶咔吧咔吧眼睛,不吱聲了。
百納川會心一笑,十分平和地說著,
「去年三月初一,豐都王忽然秘密召見了我們五大宗門的宗主。只說了一件事:從去年的三月初三以後,豐都所有宗門,不得再追查、捕殺『魔族殘血』,宗門不再甄別殘血少年,可以開放一切教學資源,全境放開武校牌照。這也是去年三月初三的晚上,豐都境內,許多有殘血的孩子,被偷被搶的根源。
也是從去年三月初三以後,藥王宗、石古宗和靈甲宗。這三大宗門,都成立了直屬武校。面向豐都全境,招收想修武的少年。
但他們的影響力畢竟不如咱們百花宗,他們的武校這一年來,也只招進了一些自家宗門的子弟。
但幾個月前,豐都王找到我,說,這次百花宗大考,那三個宗門的武校都會派出學員參加大考。想以此來給這三個新武校做做宣傳。讓我不要過多干預。
如果他們考進百花宗,那這三個武校的學生,可以以『五宗交流生』的身份,留在百花宗學習。
當時,我聽豐都這說個無理的要求,本想拒絕。但他卻以免去百花宗一年貢稅的條件,跟我做交換。
所以,我必須答應。
後來,我收到消息,那三個武校除了要進大考村宣傳、和參考之外。
他們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闖進大考十強,然後在十強擂上,當眾打敗百花武校的學員。這樣他們就在全豐都的鬼人面前,給自己的武校創出了名聲。
如果他們送來的學員再奪了本次大考的狀元,那麼咱們下屬的三個武校,以後就會被他們死死的壓在下面。
當然,他們最終是想通過大量招收學員武者,特別是有殘血天賦的武者,來壯大實力,與我百花宗爭豐都第一宗門。」
王大寶雖然嘴上沒停吃肉,但耳朵卻一直聽得認真,
「咱們百花宗獨自經營武校,也有快一百年了吧,放開武校牌照,是動搖豐都現有秩序的大事,豐都王之前就沒和你商量一下?」
百納川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當時豐都王看似也是剛剛接到了什麼特殊的指令。明年就是十年一度的『幽冥大選』,每次大選,幽冥都會經歷一次浩劫,而這次有能力爭奪大位的幾家,實力又十分相近,看來這一整年都不會太平啦。」
百納川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那些事離咱們太遠,咱們也沒資格過問。但放開武校這事,對咱們宗門卻是巨大的威脅。」
「宗主是要砸人家學校去?」
「還去砸人家?人家早就打上門啦!」
百納川有些氣憤地喝了一杯酒,
「從上個月開始,除了一校和一校所屬的武館以外,二校、三校還有他們下屬的武館中,已經有十幾個出類拔萃的修武好苗子,遭到了暗殺。其中還有兩個已經修到五級巔峰天賦絕佳的學員。
這兩個如果參加大考,必進前十名,甚至有可能爭冠。唉!太可惜,太可恨了!」
王大寶聽了也是一臉凝重,
「為什麼不派長老院的長老去保護?」
「派了,但,效果不好。從對方暗殺的手法和水平判斷,這個殺手很可能是『萬通殺神』。
遇到萬通殺神,咱們的普通長老頂多可以自保,但反殺卻不可能。」
「那就讓你們那十大長老去……」
王大寶說到一半,忽然好像反應過來了,所有的表情一下僵在了臉上,
「啊呀!宗主,你不會是讓我去吧!」
「狗東西,算你還有點腦子!」百阡陌笑罵道。
「不帶你們這麼玩兒,我早都被踢出十大長老啦。」
「所以,你才最合適呀!你往那些學員門前一晃悠,殺神大概就不敢出手啦!」百阡陌嬉笑道。
「那你咋不去呢!」
「哪有堂堂百花宗十大長老去當保鏢,給學生看門的?!」
「我不去!」
「你去不去!?」百阡陌站起了身子。
「不,不去!」王大寶不自覺地往後縮著。
「你到底去不去!」
百阡陌不知何時,已踹翻了王大寶,並騎到了他的脖子上,雙手死死抓住了王大寶的兩隻扇風耳。
王大寶歪過頭,目光繞過百阡陌胸前一對碩大的「兔子」,與她怒目對視了三秒鐘。突然委屈地說出一個字: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