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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阿玉下葬

2024-09-13 09:47:52 作者: 店小二的酒
  陳平於次日清晨,與玄翦並肩離開了壽春,踏上了返回宛城的歸途。

  此時,咸陽城外,一名驛卒騎著快馬疾馳而來,背上插著八支迎風招展的黑色小旗,他高聲呼喊:「大捷!速開城門!」守城官兵見狀,連忙吩咐手下打開城門,任由那驛卒馬不停蹄地直奔咸陽宮而去,一路上暢通無阻。

  咸陽宮內,大殿之上,群臣正聚首大朝會,氣氛莊重。就在這時,一名驛卒闖入大殿,跪倒在地,雙手呈上軍報,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啟稟陛下,楚地大捷,此乃軍報!」

  嬴政與群臣的目光瞬間被軍報所吸引,趙高連忙上前,將軍報恭敬地遞到嬴政手中。嬴政掃視軍報,隨即拍案而起,大笑道:「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盡顯他此刻的喜悅與激動。

  王翦見狀,連忙問道:「陛下,軍報所呈何事?」

  嬴政神采飛揚地答道:「平安侯率軍攻占壽春,楚王已被梟首,楚國項氏一族已投效我大秦。此刻,他們正配合李信大軍清剿楚地剩餘的叛逆。」

  群臣聞言,皆是大喜過望。王翦率先開口,恭賀道:「恭賀陛下,大秦一統,必將千秋萬代!」群臣也紛紛施禮,同聲賀喜:「賀喜陛下!」

  嬴政含笑回應:「眾愛卿同喜。」

  這時,蒙驁挺身而出,聲音堅定:「陛下,平安侯助我大秦徹底一統,其功堪比開國。老臣斗膽,為平安侯請功。」

  群臣聽到蒙驁的話,紛紛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嬴政。嬴政則問道:「不知蒙上卿以為要如何賞賜平安侯?」

  蒙驁毫不猶豫地說道:「可封王。」

  此言一出,群臣頓時議論紛紛,整個大秦尚無封王之人,陳平若被封王,便是首個異姓封王。

  趙高適時高喊一聲:「肅靜!」群臣這才安靜下來,再次看向嬴政。

  嬴政思索片刻後說道:「此事待楚地徹底肅清,李信班師回朝復命之後再議。」

  群臣紛紛稱是,蒙驁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隨後,嬴政與群臣討論了一統之後地方的治理問題,但一時之間,群臣並無良策,於是嬴政便宣布散朝。

  散朝後,蒙驁與王翦一同走在出宮的路上,王翦語重心長地對蒙驁說:「蒙上卿方才有些著急了。」

  蒙驁疑惑地問道:「何意?」

  王翦緩緩解釋道:「你在大殿之上提出給平安侯封王之事,確實有些操之過急了。雖然封王是遲早的事,但不應在陳平還未回咸陽,楚地還未徹底解決之前提出,更不應該在大殿上公然提出。陛下方才點破說等一切平定後再議,就是陛下也想給平安侯封王,但是大殿之上還有宗族和群臣在。屆時他們提出諸事未定就討要封賞,反而會讓平安侯陷入被動,陛下也會騎虎難下。」

  蒙驁恍然大悟,嘆息道:「唉,這麼看來一統之後,宗族和貴族的人對平安侯有些忌憚了啊。」

  王翦點頭贊同道:「那是自然。平安侯自出世以來,做了太多利國利民之事。然而他並沒有太高的身份,所以宗族貴族並未將他放在眼裡。一旦平安侯封王,恐怕那些宗族貴族裡一些不乾淨的事就要被平安侯收拾了。」

  二人相視一眼,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便各自離開了。

  李斯看著王翦和蒙驁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中若有所思。旋即,他也坐上馬車,回府去了。

  李斯緩步回府,未幾,便有下人匆匆來報,言姚賈已至。他輕揮衣袖,示意下人將姚賈引至書房。

  書房內,姚賈甫一踏入,便躬身向李斯行禮,態度恭敬而又不失禮節。李斯目光深邃,緩緩開口:「上卿此番光臨,所為何事?」言語間,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覷的威嚴。

  姚賈微微一笑,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不知丞相對於平安侯,有何看法?」他的話語,似是在試探,又似是在引導。

  李斯聞言,神色淡然:「平安侯為國為民,實乃大秦之福。」他的回答,既是對平安侯的肯定,也是對姚賈的回應。

  姚賈聞言,眉頭微皺,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滿:「可是,平安侯對我等,卻並非福音啊。」他的言語中,似乎隱藏著更深的意味。

  李斯目光一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來,上卿對平安侯頗有微詞啊。」他的語氣,既像是調侃,又像是洞察一切的睿智。

  姚賈也不掩飾,直言不諱:「非我一人,宗族與貴族皆對平安侯的態度感到不安。更甚者,平安侯似乎對丞相也並無敬意。因此,他們特委派我前來,與丞相共商對策。」


  李斯聞言,眼神驟冷,他瞥了姚賈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意:「你們想要做什麼?」他的問題,直指核心,不容迴避。

  姚賈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陰謀的味道:「我們希望丞相能夠阻止平安侯的封王之路,而我們,則會全力支持丞相。只要平安侯手中的權柄不至於過大,或許就不會危及到宗親貴族的地位。」

  李斯聞言,眼神微眯,他沉吟片刻,然後問道:「如果平安侯並不在乎權柄,依然要對貴族下手呢?」他的問題,既是對姚賈的質疑,也是對自己的思考。

  姚賈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那平安侯的位置,恐怕就要換人了。」他的言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斯聞言,眼神一閃,他問道:「宗親貴族有把握嗎?而我,又能得到什麼?」他的問題,既是對利益的考量,也是對未來的籌劃。

  姚賈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誘惑:「只要丞相能夠牽制平安侯,那丞相的爵位,或許可以更進一步。」他的言語中,充滿了對李斯的誘惑和承諾。

  李斯聞言,眼神微微一亮,他心中的心結,正是這爵位。他自認為自己為大秦兢兢業業,卻始終無法進入勛貴的圈子。每次與那些開國勛貴一起,他總是感到自己低人一等。現在,姚賈給出的條件,他似乎無法拒絕。

  他看著姚賈,緩緩開口:「平安侯封王,恐怕是陛下的意願。此事,恐怕並不容易。」他的語氣中,既是對困難的認知,也是對未來的憂慮。

  姚賈聞言,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自信:「不論此事能否成功,丞相都會得到自己應得的。」他的言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信心和承諾。

  李斯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隨後,姚賈讓人抬出一箱黃金,笑道:「這是眾位宗親貴族的心意,還望丞相不要嫌棄。」說罷,他便躬身施禮,起身告辭。

  姚賈走後,李斯的夫人殷氏走了進來。她看到地上滿箱的黃金,欣喜地問道:「夫君,這是姚上卿送來的嗎?」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財富的渴望和欣喜。

  李斯看著這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心中湧起一股無奈。殷氏是他當年為了進入貴族圈子而娶的正妻,她原名殷蘇,是大秦關內侯定陽侯殷傷的女兒。定陽侯當年助大秦收復定陽而賜名,現今定陽侯年事已高,在封地定陽養老,不問朝政。而殷氏,則是一個頗愛權財的女子,當年也是看重李斯的丞相權柄才願下嫁於他。

  他看著殷氏,緩緩開口:「是姚上卿送來的,夫人命人收起來吧。」他的語氣中,既是對殷氏的回應,也是對自己的無奈。

  殷氏欣喜地命下人將黃金抬走,而李斯則嘆了口氣,心中為自己感到不值。

  嬴政緩步回到寢殿,目光深沉,向趙高投去一問:「你覺得,給阿平封王之事,可行否?」趙高聞言,連忙跪伏於地,惶恐道:「老奴豈敢妄議朝政大事?」嬴政不耐地皺了皺眉,揮揮手道:「朕問你,你便答,赦你無罪。」

  趙高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低聲回應:「是,老奴覺得,侯爺封王,自無不可。只是,恐怕會有些阻力……」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嬴政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直視著趙高:「你是說,朕的那些親族和勛貴會橫加阻攔?」趙高聞言,只是低了低頭,沒有接話,但心中的不安卻更加濃重。

  嬴政的怒氣隱隱升起,他猛地一拍桌案,怒道:「他們最好老實點!阿平這次回來,若是他們觸了霉頭,別怪朕六親不認!現在大秦已經統一,百業待興,他們若是不懂收斂,那就只能讓阿平來教他們做人的道理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心。

  趙高聽著嬴政的話,心中暗自嘀咕:「看來,有些人要倒霉了……」

  與此同時,陳平已經抵達了宛城的莊園。此時,端木蓉、宵頤、扶蘇和胡亥都在莊園中等候著他。陳平一到莊園,便堅定地說道:「明天我們就回咸陽。」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第二日,眾人拉著阿玉的棺材,踏上了前往咸陽的路途。陳平等人一路向西,歷經七日艱苦跋涉,終於趕到了咸陽。回到侯府,李老頭、卓和宋可已經等在門外,看到陳平一行拉著棺材回來,他們連忙迎了上來。卓和宋可走上前來,陳平吩咐他們先將棺材抬到客廳,明日再選址下葬。卓連忙安排侯府的僕人前來幫忙。

  陳平看著端木蓉等人疲憊的面容,溫聲道:「大家都辛苦了,先去各自休息一下吧。」他又轉頭對扶蘇說:「等我安置好阿玉,再去找陛下。」扶蘇聞言,施了一禮,然後與胡亥一同離開了。

  陳平在侯府僕人的服侍下梳洗一番後,便在阿玉的棺材旁靠著,漸漸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扶蘇和胡亥回到咸陽宮後,將陳平的話轉達給了嬴政。嬴政聽後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光芒。他對二人說道:「這次你二人長進了不少,下去休息吧。」二人聞言,連忙施禮退下。

  隨後,嬴政叫來了趙高,吩咐道:「明日去問問阿平,阿玉的喪葬他準備怎麼辦。我想讓阿玉以長公主的身份下葬皇陵,你去看看阿平怎麼打算的。」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高領命後,嬴政揉了揉眉心,揮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後便轉身步入內室休息去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薄霧,照亮了咸陽城外的青山綠水。卓,一臉凝重地帶著風水先生的指引,早早地出城,為阿玉尋找一片安息之地。經過一番仔細勘察,他終於在一片風景秀麗、依山傍水之處,選定了那塊能夠讓靈魂得以寧靜的墓地。

  回到侯府,卓輕輕叩響了陳平書房的門,神色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侯爺,屬下已遵命尋得一處風水寶地,山清水秀,正適合安葬夫人。」

  陳平聞言,目光微微一顫,隨即恢復了平靜,緩緩點頭:「好,你即刻安排工匠前去修繕,務必做到盡善盡美。」他的聲音雖輕,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侯爺。」卓領命退下,心中暗自決定要親自監督,讓每一處細節都符合侯爺的期望。

  不久,趙高帶著嬴政的旨意,匆匆步入侯府。他見到陳平,先是深深一揖,眼中滿是同情:「侯爺,陛下讓老奴轉達他的哀思,望侯爺節哀順變。」

  陳平面色沉靜,輕輕嘆了口氣:「多謝陛下關懷。請府令大人轉告陛下,阿玉將以我陳平之妻的名義下葬,讓她走得安詳,不被世事紛擾。」

  趙高聞言,心中暗自感慨陳平的深情與決斷,再次施禮道:「老奴定會將侯爺的心意轉達給陛下。願夫人安息。」

  隨著日頭逐漸升高,一切安排妥當,陳平親自監督著將阿玉的棺材緩緩抬出侯府,送往城外那片選定的墓地。一路上,他緊緊跟隨,目光始終未離開那口承載著他無盡思念的棺材。

  到達墓地時,工匠們已經按照卓的指示,初步修繕好了墓穴。陳平站在墓前,凝視著那片即將成為阿玉永恆歸宿的土地,心中五味雜陳。

  「墓碑上,就刻『陳平之妻阿玉』吧。」他輕聲吩咐卓,每一個字都仿佛重若千斤。

  卓領命,即刻著手安排刻字事宜。而陳平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工匠們忙碌的身影,心中默默地為阿玉祈禱。

  午後時分,一切準備就緒,阿玉的棺材緩緩沉入墓穴。陳平親手將一捧黃土撒在棺木之上,仿佛是與摯愛做最後的告別。

  隨後,他吩咐卓在墓地旁搭建一座簡陋的木棚,決定在墓碑和周圍環境完全修繕好之前,自己都將留宿於此,陪伴著阿玉走過這段最後的旅程。

  「卓,你務必儘快落實墓碑的刻制與安裝,還有墓地的整體修繕。」陳平的聲音雖輕,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決心,「我要讓阿玉在這裡安息,如同她生前所願,寧靜而美好。」

  卓重重地點頭,眼眶微紅:「侯爺放心,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就這樣,在夕陽的餘暉中,陳平靜靜地坐在木棚內,望著那片即將成為阿玉永恆歸宿的土地,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有悲痛、有懷念、更有對未來的堅定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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