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靈陪著父母休息了一會兒,就收了空碗盆回去了。
在家裡她也沒閒著,把椰肉用勺子弄出來,切碎放入陶碗,洗淨了手後,將椰肉擠出椰漿,放置一邊,等它自然發酵後變成椰油,而捏過的椰肉晾乾做椰蓉。
丁大磊和田仙蓉下工回來,在門檻上坐了很久,累的。
丁靈給他們一人遞了一碗涼開水,煮的紅薯粥也是親手給遞到他們手上的。
丁大磊喝了紅薯粥,對著空碗發了好一會兒的呆。這才說道:「這樣下去不行,我得做幾個陷阱放山上去。閨女,你明天找村長或者支書申請砍一棵竹子,晚上我好拿來做陷阱。」
「咱什麼時候上山?」丁靈聞言也有點激動,別說紅薯夠不夠吃了,天天吃紅薯還吃不太飽,餓的時候想到吃過的那些好吃的,那叫一個百爪撓心,比深更半夜看到別人放毒還難過。
「等我做好陷阱,找個有空的時間再去。」
丁靈立馬拿出家園裡的一個原木柵欄,問:「能用這個做嗎?」
「太浪費了。」丁大磊覺得自己生了個敗家閨女。
田仙蓉嘆了口氣,這樣的苦日子,她閨女哪裡過過?
丁靈默默地拿出好幾片椰子樹葉子,眼巴巴看著丁大磊,說道:「爸,給做幾把扇子吧!太熱了。」
這一天晚上也很熱,即便是木棚子透風,吹出來的風也有一點熱意。丁靈半睡半醒之間翻來覆去,只覺得有點煩躁。
這難道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燥熱?
果然,第二天丁大磊田仙蓉上工不到半天,就忽然下起了大雨,地里所有人都冒雨回來了。
丁靈在屋外臨時搭的灶煮番薯,大雨落下來,火也滅了,她只來得及把瓦罐端到屋檐下,還給手燙了一下。放了手,這才想起拿東西包著,再提起來放屋內的門邊。
這雨嘩嘩下得跟洗澡水似的,她把瓦罐蓋子蓋好,立刻披上蓑衣,拿了斗笠去接父母。
三人回來的時候,和從水裡撈出來的也差別不大了。
「快進屋!」
牛棚的屋檐還是短了點,連牆面都濕了,根本遮擋不了雨。
然而進屋子之後,三人愣怔了下。
這破屋,漏水了。
外面下大雨,屋裡下小雨,真是足不出戶就可以看兩種雨景。丁靈都要被自己的想法氣笑了,床榻因為有床架子的遮擋,倒是沒完全波及,但是靠邊的地方毯子都濕透了。
要不田仙蓉怎麼會把這床給要來呢?
這可是正宗的老手藝人才會做的仿古木床,上方有遮擋,靠里的一側有簡易置物架,靠外的一側下面有一塊木板專門用來放鞋,現代定做一個動輒上萬,就是最基礎的款式也得好幾大千呢。
丁靈把床上疊好的被子收進家園空間,又看了看漏雨的位置,田仙蓉已經拿碗盆接水了。丁大磊撓了撓頭,這屋頂得修了,可眼下沒個東西,連趁手的工具都沒有。
「爸,你看椰子葉能蓋住漏雨的地方嗎?」丁靈想了好一會兒,才問。
「應該能,死馬當活馬醫吧!」
就這樣,丁靈把家園裡的五棵椰子樹都給薅禿了,丁大磊爬上房頂,一層一層給鋪好,又用了幾塊大石頭壓住固定,屋裡漏水的情況才一下好轉。
現在丁靈不擔心漏水了,她擔心這年久失修的屋頂會被壓塌。
等他們搗鼓完屋頂,把剛剛接的水都拿出去倒掉,丁靈這才想起她煮紅薯的瓦罐還放在門邊,拿出來一看,原本半熟不熟的紅薯熟了,被悶熟的,不過現在也半溫不溫的了。
也沒法生火了,一家人將就吃了。
床上的置物架上擺的衣服倒是沒有濕,就丁大磊那隨意掛在牆上的換洗衣服濕了,母女倆都換下了濕衣服,就他乾脆脫了上身的衣服,光著個膀子坐在一邊用多餘的椰子葉編簍子。
「這屋裡沒灶還是不行。」田仙蓉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另外一個屋,那是原來豬圈的位置。而他們睡的地方是原本丁有田和牛住的地方,本來是隔開的,他們三口住進來之後,把間隔的木板拆掉了。
拆下來的木板,正好拿來修門和修牆。
就這,牆還是漏風呢。
所以這裡冬天根本不好住人,還得再找個時間好好修葺一下,或者在那之前搬出去。
「這樣的木頭房子,屋內不方便燒火,搭灶的話,不如另外支一個棚子,像家裡那樣,這不是一兩天能幹得出來的事兒,先把下雨天對付過去再說……」
丁靈欲言又止,她想說這雨下的,家裡的柴都已經濕了,到時候還得重新撿柴。繼吃不飽之後,連燒火都成了問題,這是誠心不想讓他們吃上一口熱乎飯嗎?
這讓原本就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雨到夜裡都沒停,他們晚上沒生火,吃的是生紅薯。
生紅薯很脆甜,但給丁靈的感覺,像是吃水果。
水果哪裡管飽?
屋裡有兩處地方又開始在滴水,一家三口只好挪動了床的位置,這才不至於讓床被水滴到。
晚上沒有鋪那塊板子了,都嫌它嘎吱響影響睡眠。一家人乾脆打橫躺在床上,這對比較矮的田仙蓉和丁靈來說就沒有什麼不適應的,丁大磊的半截小腿橫出去了,他乾脆睡斜了一點。
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家人也總算睡著。就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丁靈的喉嚨不太舒服,嗓子也啞了,像是感冒了。
她這身體本來就不算好,丁大磊和田仙蓉擔心她的身體,還是在屋內搭了個小灶,用屋內角落的枯草給她燒了點開水。
四面的木牆上濕了大部分,地上也濕噠噠的,這樣潮的環境呆久了也容易生病。
好在丁靈到中午的時候已經好多了,不過外面的雨還是沒有停,河裡的水肉眼可見地漲了許多,因為雨水的沖刷,也渾濁了許多。
他們的木屋離河邊近,甚至都能看到原本河灘上長出的野草連根一起被河水衝著走。想都不用想,稻田裡的水位也一定漲了不少,換了坡上開荒出來的田地,說不定連泥帶作物都被衝下來了。
他們猜得沒錯,村長和支書穿蓑衣戴斗笠地去實地看了,那叫一個愁啊!一畝田遭殃,都得少白來斤的稻米產量。
別說稻田了,甚至有些人精心伺弄的那點自留地都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