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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債主上門(上)

2024-09-20 12:50:14 作者: 大道小無
  清晨的寧靜被一陣喧鬧打破,睡夢中的何參被前院店裡的動靜吵醒了。有些起床氣的何參神不爽,這些天接二連三的破事搞得他心裡憔悴,睡眠質量本就差的要命,這會兒被無端的從沉睡中攪擾,他很想發泄,很想罵人。但是他的這個想法很快被現實潑了一盆冰水,因為他已經聽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心中暗道狗系統呀,狗系統,真是不給人活路!胡亂穿上衣服,還沒等他出屋,就聽見前院的叫喊聲。

  「何參,你給老子出來,今天你要不把錢還了,三爺就把你這個破店收了!」

  糟了,何參心中苦笑,債主侯三上門催債了,今天要是拿不出五十兩,自己的店就要易主。可自己昨夜冥思苦想大半宿也沒憋出個主意,這可如何是好。遲疑著要不要馬上出去面對侯三,何參心中忐忑不定。

  正在這時,就聽見外面老王頭開口罵道,「侯三,你個黑心爛肺的狗東西,誰不知道你淨幹些個傷天害理的勾當,整日裡坑蒙拐騙。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竟然把你那套髒手段使到我們東家頭上來了,說我們東家欠你的錢,你敢說說是怎麼欠的嗎?你到底用了什麼下作的手段,欺負他年少不知道深淺,街坊鄰居的虧你也下的去手!我們老掌柜在世的時候,沒少接濟你們家,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出來!那年你老娘重病沒錢治,是我們老掌柜出手給請的大夫。臨了你老娘命苦沒熬過去,還是我們老掌柜看在街坊一場的份上,找幾家一塊兒湊錢給發送的。你現在對著恩人下手,你還有良心嗎,你還是人嗎?」

  老王頭雖然一把年紀,但罵起侯三來倒是中氣十足。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老王頭,有道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今天老子就想問問你們何掌柜,這錢是不是他欠的,欠的錢是不是該還!」

  外面侯三的聲音頓了頓,又說道:「還有,別扯什麼老掌柜如何如何,也別以為你們老掌柜就是什麼好東西。你當他真的是發善心接濟我們家,啊呸!還不是眼饞我老娘的身子!我爹死得早,我們孤兒寡母的也沒個依靠,鎮上的男人們看我娘長得俊俏,哪個不是整天琢磨著占占便宜。挑一擔水摸小手,砍捆柴火親一口,鋤一畝地睡一宿,這他媽是哪個天殺的傳出來的話?那陣子哪個婦人不在背後對我們娘兒兩指指點點!可我們娘兒兩還要活命,能讓你們白占便宜嗎?誒呦,話說還是你們老掌柜有手段!虧得他一天天裝得跟個正人君子似的,白天當好人,仁義道德的說什麼鄉里鄉親就要相互扶持,遠親近鄰的更應該相互幫助。白天是近鄰了,誰知道夜裡就來親近了,淨他媽翻牆爬我老娘的床了。」

  說到這裡,侯三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所以,老王頭,趕緊叫你們東家出來,今天拿不到銀子,這家店可就姓候了,你還別不服,少拿你那牛眼珠子瞪我,咱可是天朝良民,不會做無憑無據的事情,看見沒,這欠條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還有鄉正做證,容不得你們抵賴!」

  「你!」老王頭一時語塞,氣的說不出話來,既是對侯三口中說出的老掌柜的荒唐事感到震驚羞惱,又是對少掌柜的不爭氣的憤恨。不等老王頭再開口,侯三一伙人便吵吵嚷嚷的奔後院而來。

  何參心知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只好硬著頭皮推開房門。就見到一個五短身材的痞子,二十歲上下,額角一道刀疤猙獰刺目,正是鎮上有名的潑皮破落戶侯三。這侯三帶著四五個幫閒地痞,哄哄著圍在門口。

  見到正主出來,侯三兩根手指頭夾著一張紙,沖何參說話:「我說何大掌柜,上個月您在我們場子裡跟一個外鄉客耍錢,結果輸了人家五十兩銀子。當時您手頭緊,一時周轉不開,想跟那外鄉客商量,能不能寬限幾天。本來嘛,這事在賭場上那也是常有的,擱平時只要我侯三出面,哪個不給面子。哪知道那外鄉客是條過江龍,話硬手黑人更狠,當時就要現銀,不給就要來硬的,一兩銀子一根手指頭,您都被摁在桌子上了,眼見那人手起刀落,您這雙手雙腳可就全禿了」,侯三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跺了跺腳,接著說,「咱們好歹是街坊一場,哪能見您受這罪呀,跟人家好說歹說,總算答應把您這手丫子、腳丫子先寄在身上。您的手腳算是保住了,可這銀子還得給呀。我侯三平日裡也是行善積德的人,就見不得鄉親們受委屈,那銀子是我先墊著的,給那幫活閻王們打發了。那桌賠禮的酒菜錢就當候某人行善了。但是這五十兩的欠銀可是您立了字據,咱兩人還去鄉正大人那裡見證過的。」

  說罷,侯三打開紙,衝著何參揚了揚,「您不會不認帳吧?」

  何參心裡叫苦,心裡使勁的咒罵原主,臉上卻擠出一個笑容,艱難的開口道:「侯三哥,瞧您說的,大丈夫行事,自當言而有信,何況是立了字據的,當然認帳,當然認帳。」

  侯三聽聞此言,也露出舒心的笑意,「那就好,何大掌柜果然爺們兒,不過,」侯三轉過話頭,又說道:「這字據上寫的明明白白,一個月之內還清,如若不然,以何記食肆抵債,這個沒錯吧,今天已是最後一天了,您看這銀子?」

  「這個嘛,三哥,小弟這不是一直在想辦法嘛。只不過現在這個情形,你也知道,兵荒馬亂的,別說銀子了,能吃頓飽飯的就是好光景,誰家不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再說朝廷和北邊打仗,鬧得往來的客人都沒了,這店裡已經幾個月沒什么正經生意了,也就沒什麼進項。所以,不是兄弟不講信用,是實在沒有啊」。

  何參哀求道,「還望三哥大人大量,再給寬限寬限。」

  「別三哥三哥的,你姓何我姓候,從哪兒論的兄弟?你也別這兒跟我哭窮呢,何大掌柜,白紙黑字明明白白,今天你拿不出錢來,別怪我侯三不顧街坊情誼,咱這可是按規矩辦事,官司打到金鑾殿上也是我侯三占理!」

  侯三得意洋洋道:「你要是還拿不出銀子,我看你和老王頭兩口子趁早收拾東西,這店從今天起就姓候了,哈哈哈哈,我就是這麼一個善良的、講道理的人。」說著侯三朝身後一揮手,兩名痞里痞氣的漢子上前兩步,作勢就要上前。

  何參只覺頭皮發麻,眼下這個局面接近死局,侯三要錢,還有理有據,自己(原主)一點兒不占理。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就跟侯三辦交接手續了。可今天不行啊,要是他膽敢妥協,答應了侯三,想到這裡,何參只覺得襠部陰風嗖嗖的往裡鑽。為了完成狗系統強加給自己的狗屁任務,為了保住自己的命根子,何參別無選擇,今天死也不能退讓!

  「唉嗨!」他尷尬的咳嗽一聲,乾笑道:「三哥,您這話說的,咱們哥倆怎麼能這麼見外呢。您不認我,我也得認您啊。剛才您也說了,我那個過世的老爹,跟我嬸子,就是您老娘,不是有過一段感情嘛。要說他們當時一個鰥,一個寡,還兩情相悅,發生點感情也是人之常情,咱們做晚輩就得支持!更何況兩位老人已經發生實際關係,咱們就更得支持才對。作為兩位老人的孩子,他們倆實際上已經是兩口子了,咱哥倆還不得跟親兄弟一樣處才對得起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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