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程度皺著眉打斷陷入回憶的何偉。
「您說的我是棄子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何偉冷笑一聲，「我，縣委書記的小舅子，人盡皆知。
可為什麼縣局都沒人認識我呢？」
經過他姐夫的提點，何偉也理清不少頭緒。
程度給出解釋，「當天那些領導都去市里開會了，只有一個支隊長在，您和江氏兄弟又事發突然，所以…。」
「那可太巧了。」何偉自斟一杯，狠狠倒進口裡，「我問你，你們那些警察是不是從別的派出所調過來的？」
程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何主任，您可能誤會了，我們都是下屬鄉鎮的，接到命令過來集訓幾天。」
何偉擺手道：「你不懂，這都是他們安排好的，甚至我懷疑，江氏兄弟的位置也是他們透露給我的。
不但你們這批人，就連我也被算計到了。
而你剛好成了棄子，或者說誰抓了我，誰就是棄子。
因為無論誰抓了我，都會被我報復，只不過剛好，你冒頭搶了頭功。
甚至在我離開看守所，被人埋伏，也是有人一手策劃的。」
何偉的思緒再次回到那晚，南書的分析。
「姐夫，我保證，那群人只是求財，絕不會把帳本流出來。」
南書冷哼一聲，「難說，現在我對他們還有用，自然不會丟出來。
要是我沒有用了，頃刻間就會被拋棄，或者乾脆賣給我的政敵，再獲得一筆好處。」
「到時候您不是退了，誰上位還去翻舊帳，這不壞了官場規矩嗎，畢竟誰都會退休。」
南書幽幽道：「那就看把我拋出來有沒有用處，要是龔長水上了縣委書記，把我挖出來，就能順勢扳倒他。」
聽到這，何偉突然脫口而出，「那照您這麼說，會不會江氏也是誰指使的？」
南書瞥了何偉一眼，丟出兩個字，「難說。」
…
程度只覺得背後發毛，豆大的汗珠，空調的冷氣也壓不住，不斷的從臉上滑落。
第一次見識到官場的殘酷。
一個堂堂的縣委辦副主任，都被算計的死死的。
自己要是摻和進來，那哪還有命在。
程度有心拒絕，又怕得罪何偉。
好似看透了程度的想法，何偉安撫道：「你不用擔心，我只需要你干一件小小的事，要是成功，我絕對不會虧待你，除了升職，我還給你一筆錢，十萬塊怎麼樣。」
「十萬！」程度心臟陡然慢了一拍，支支吾吾道：「我…需要…怎麼做？」
何偉一笑，把頭靠了過去，「你聽我說…。」
隨著何偉的小聲嘀咕，程度的眼睛不自然的瞪大。
「不行不行，要是被發現，我就完蛋了。」
「你要是不做，我看你也會完蛋。」
何偉冷笑道：「這就是官場，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你想做好人，那你就活該被欺負。
再說，想比收益，風險不值一提。
你要是做了，你就是我自己人，背後靠著的是縣委書記。
要是不做，那咱們的帳就慢慢算。」
程度眉頭緊皺，陷入掙扎。
何偉也不再廢話，直接起身，拍了拍程度，走到門口，停住腳步，轉過臉，「我話呢，就說到這，做不做隨你，你好好想清楚。」
說完，便走出了包廂丟下呆愣原地的程度。
隨著門外的嘈雜聲越來越遠，程度清醒過來。
自己的飯錢還沒付呢！
那些大佬鬥法，還遠的很，自己眼前才是真正的難關。
想到這，在包廂洗手間洗了把臉，程度就準備偷偷溜走，剛出包間，迎面便撞到了守候在門口的服務生。
這是龍騰酒店的標配，每個包廂都會有著專門的服務生，對客戶的需求進行對接。
「先生，您沒事吧？」服務生一臉的緊張，以為程度喝醉準備鬧事。
「額，我想找找你們負責人。」程度打算支開服務生。
「好的，先生。」在程度驚訝的目光中，服務生拿出一個對講機，「經理，16號包廂客人要見您。」
「好的，我馬上過來。」
程度只得撓撓頭，等待審判。
一個中年男性走了過來，恭敬道：「先生，您好，我是一樓經理，不知道您是否對我們服務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滿意滿意，我就是想問問，我能不能賒帳。」
經理微笑道：「很抱歉，我們酒店暫時還沒有相關規定。」
程度掏出身上剩下的一百多塊錢，「你看看，我的確沒有這麼多錢。」
緊接著又掏出警官證，「我是我們河口縣的警察，絕對會還清飯錢，您得給我一點時間。」
經理為難道：「先生，實在很抱歉，幫不了您，我們前台有電話，要不您聯繫一下朋友，給您送錢來？」
程度尷尬笑了笑，「實不相瞞，我家境不是很好，這個警察也是剛轉正幾個月，實在拿不出這筆錢。」
隨即又想到了什麼，看向自己的手錶，眼神滿是不舍，「經理，我這塊手錶是我父親留給的，聽說有些年頭，您看看能不能暫時抵押在這。」
經理嘆了口氣，接過手錶看了看，又拿過程度的警官證，遞給服務員，「這位先生可能手頭真有些緊，讓前台登記，核實一下。
要是沒問題，再將證件還給這位先生，至於手錶暫時抵押在這，保存好。」
「是。」
程度感激道：「謝謝。」
經理擺手，「先生，您是我們的客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不過我們只能給您一個月的時間。
要是您沒來償還帳務，到時我就只能上報，公司可能會跟您的單位對接，還請您儘快支付飯錢。」
「應該的，應該的。」
一個月時間，有點緊迫。
不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他只要到同事那借點，再想辦法搞點錢，應該能還上這筆款項。
等酒店拿出帳單，程度傻眼了，「八千！怎麼這麼多？」
「您隔壁包廂要了很多酒，所以…。」
「艹！」
…